既然是一場祭祀,那必然有祭品,也必然有祭祀的對象。


    祭品很有可能就是已經扔出洞口的那些袋子,現在祭司既然已經在跳祭舞了,那想必祭祀的對象也該出現了。


    果不其然,隨著祭司祭舞的進行,天空漸漸陰沉了下來,龍宮幻境的水泡罩子外的海水,顏色也變得越來越深,最後直接變成墨色。


    那些跪在地上的烈龍族大氣都不敢出,雖然沒有抬頭,但是周圍的光暗變化,讓他們感受到天已經變色了,這也證明了令他們恐懼的那東西來了。


    當白天已經黑得猶如深夜,當海水已經黑得猶如墨汁,所有人的視線變得最差的時候,突然一張巨大的圓形口腔,扣在了水泡罩子的洞口。


    猶如深淵一般的巨大口腔,圍繞在口腔周圍密密麻麻鋸子一般的尖牙,僅僅隻是稍稍蠕動了一下,就將龍人們帶過來的祭品,盡數吞下,連一絲絲殘渣都沒有剩下。


    沐橙小池站在轉生空間裏,一臉嚴肅的看著洞外的景象,事情好像比他們兩個想象之中的更加嚴重,本以為能一探虛實,現在卻連祭祀的對象都沒看到。


    而且光看這東西嘴,就能想象到,它恐怖的大小。


    吼!


    那怪物吃了祭品,似乎有些意猶未盡,不滿意的吼了一聲,撞擊了一下水泡罩子,便離開了靈食口。


    而那些跪在地上的龍人,聽到怪物的吼聲,皆臉色大變,他們沒讓怪物滿意!


    “混蛋,你們這些蛀蟲,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冥王由於沒吃飽,現在很不滿意,如果下次祭祀依舊這樣,那你們就拿自己的生命作為冥王的祭品吧!哼!”


    白袍龍人一腳踹倒烈安,大罵並威脅著跪在地上的那些龍人,跪在地上的龍人一聽白袍龍人的話,全都瑟瑟發抖起來。


    烈安重新爬起來,跪在白袍龍人的麵前乞求道。


    “祭司大人,我們是真的沒有糧食來供給冥王了,你看看我們吃的穿的,哪裏像有能力獲得這麽多糧食的樣子。


    最近天賜給予的物品,也越來越少,以前祭祀完之後,還有剩餘,能供大家分些,現在連當祭品都不夠,還要挨家挨戶倒貼,我們是真的無能為力,您看能不能求求龍母大人,幫幫我們?”


    “哼,肯定是你們這些肮髒的劣等龍人,惹怒了天神,所以才降下懲罰,現在卻想要讓龍母大人幫你們償還你們的罪孽,恬不知恥的東西,給我滾,下次祭祀,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一定要讓冥王滿意,不然,哼!”


    白袍祭司再次一腳踹飛了烈安,甩袍離去,留下一眾龍人敢怒不敢言。


    待白袍龍人完全離去之後,眾龍人才敢抬起頭,站起來,聚在一起,七手八腳的將受傷的烈安扶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大家都是龍人一族,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們?就因為我們的先祖幫助了一個壞人類麽?太不公平了。”


    其中一個長得感覺很文弱的年輕的龍人,憤憤的抱怨道。


    “就是就是,這樣下去何時是個頭,反正都要死,要不我們反了吧。”


    另外一個眼角有一道傷疤的年輕龍人,也應和道。


    “混賬,烈文,烈戰,你們這都是說的什麽鬼話呢!當初要不是因為我們的先祖,老龍王也不會重傷到至今未醒,我們先祖做的孽太深了,理應由我們這些子孫繼續償還。”


    其中一個老一些的龍人,聽著小輩們大逆不道的話,大聲喝止了他們。


    “可是滄叔,這都上百年過去了,不管是什麽債,償還了百年,應該了結了吧?而且現在你看看龍母的態度,明擺著想讓我們烈龍族滅絕嘛!這不是還債,這是謀殺!


    滄叔!難道你就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麽?”


    長得文弱的年輕龍人,名叫烈文,苦心勸誡著這個老一些的龍人——烈滄,也就是他們口中的滄叔。


    烈滄聽見烈文的話,沉默了,歎了口氣,看著龍宮城緩緩的道。


    “你們心裏想的說的,我都懂,可是如果不是我們的先祖引狼入室,老龍王又怎麽會重傷昏迷,又怎麽會引來冥王這般可怕的怪物。


    不是我不想反,而是我不能,也無能反,這些年下來,烈龍族太虛弱了,又怎麽會是龍宮城那些強者的對手,而且若我們不努力祭祀冥王,那麽等待我們的,將是滅族之災。


    我相信,龍母絕對不是那麽昏庸無情之人,她大概還是太傷心了吧,等她緩過來就好了,再忍忍,再忍忍,離勝利應該不遠了。”


    “糊塗,迂腐,安哥,您是我們這一帶最強的,我們都敬重您,聽您的,您說該怎麽辦?”


    烈文聽到烈滄這話,雖然明白烈滄的意思,但是他始終覺得,這種把自己的小命交給死神的事情,實在是太離譜了,隻能求助的看著烈安。


    但是烈安聽著幾人的對話,卻突然陷入了沉思中,聽見烈文問他,他卻反問了眾龍人一句話。


    “如果說,我是說如果,那個預言中的人類出現了呢?”


    “安哥,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想這個,還在開這個玩笑,都上百年沒有人類來啦!下次祭祀,要是再交不足祭品,我們都得玩完。”


    烈戰是個暴脾氣,一聽烈安的問題,頓時一拍額頭,提醒烈安道。


    相反,烈文是個聰明人,一聽烈安的話,知道烈安應該是話裏有話,便向烈安詢問道。


    “安哥,你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你看見人類了?”


    “我也不是很確定,昨天我見到了兩個小孩子,一個沒有龍角與龍尾,非常像是老一輩人說的人類。


    但是他有一個妹妹,長著皇族才有的水晶角與水晶龍尾,所以一時間,我就猶豫了。


    後來他們走後,我越想越不對勁,就找十裏八鄉的親朋好友問了一問,發現根本沒有這兩個小孩子。


    你們還記得預言裏描述救世主的那句話麽?救世者,自天而落,為人,與龍雙生相伴。


    曾經我們一直以為,這句話的解讀應該是,人類和龍人通婚,生下一人類一龍人雙子,他們為天降之子,可以拯救龍人一族。


    不過經過昨天的事後,我突然就想,是不是我們想太多,解讀太複雜了?直接解讀,不就是天上掉下人與龍人雙子為救世主麽?”


    烈安將昨天遇見沐橙與小池的事情,向眾人講述了一下,然後又闡明了這麽懷疑的緣由,眾人被他這麽一分析,都愣在了那裏。


    “不可能,先輩的解讀不可能有錯,烈安,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你這是在褻瀆先輩!”


    烈滄愣了一會,勃然大怒,指著烈安的頭就破口大罵。


    這迴輪到烈安愣了,自己不就說了一個假設麽,而且大家不是還在討論麽?怎麽突然就變成了褻瀆先輩?


    其他龍人也都差不多是烈安這樣的想法,不過雖然他們有些不爽烈滄的這話,但礙於烈滄為眾龍人中最年長的,也都沒去反駁他。


    可是烈戰這個人,不僅脾氣暴躁,還性子非常直,聽到烈滄這麽說自己尊敬的烈安,不由得嘟囔了一聲。


    “老古板。。。”


    烈滄聽見了烈戰的嘟囔,瞪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在這群年輕人中說什麽都沒有用,有些寞落的歎息了一聲,獨自一個人離開了隊伍,迴去了。


    其他龍人見烈滄走了,全都看著烈安,想讓烈安拿個主意。


    “他們老一輩人經曆過那件事,所以難免心有愧疚,讓他去吧,這對他對我們都好。”


    “安哥,先不說那個預言的事情了,現在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下一次的祭祀,按照往昔天賜物品的數量計算,除非加上我們村所有的餘糧,不然根本不可能喂飽冥王。


    問題是,我們把所有餘糧都交了,大人餓點到沒事,關鍵是小孩子都在長身體,而且還要跟著您訓練,可不能餓著他們了。”


    烈文見眾人都似乎忘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趕忙提醒眾人道。


    烈安聽見烈文的話,坐在地上,久久不語,隻是靜靜的思考著。


    眾龍人見烈安沒反應,以為一向有能力的烈安也沒什麽辦法,不由得都惆悵起來。


    突然,人群中,有個龍人眼神一亮,抬起頭向著烈安建議道。


    “要不暫時中止小孩子們的訓練?隻要不訓練,乖乖呆著,也就不會消耗體力,這段時間大家靠著吃草挖樹皮,應該也能撐過去。”


    隻是這龍人的方案一提出來就被烈文否決了。


    “不行,孩子們是我們的根基,是我們的未來,斷了他們的訓練,猶如飲鴆止渴,始終不是長計。


    而且這次是這樣,那下次怎麽辦?我可不認為下次天賜給與的食物數量,夠冥王飽餐一頓。”


    被烈文這麽一分析,眾龍人都不說話了,壓抑而又沉默的氣氛,讓眾龍人有些喘不過氣。


    就在這時,一個卻生生的聲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個,我們不可以將人類出現的事情上報麽?不是說提供有關線索,就能獲得大量獎勵麽?更有可能脫離身份,進入龍宮城。”


    再一次,人類的事情被提了出來,隻是這次提出來,所有龍人的眼睛都亮了,齊刷刷的向那個怯生生的聲音處看去。


    這是一個剛剛成年的小龍人,一看身體就不太好,非常瘦弱,也不知道怎麽會進這隻送祭品的隊伍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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