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凝被他的怒氣唬得心底一顫,千奕輕描淡寫地說:


    “修行的過程中受傷是在所難免的,難道你還希望每位修行的人都能毫發無損嗎?”


    “去你的在所難免!”千帆義憤填膺地護住素凝,吼道:“居然讓她跟鏡子裏幻化出來的弟子對打!還搞車輪戰!那些假人都是沒人性的!出手不知輕重!打死人都不會收手的!”


    千帆的話印證了素凝的推斷,那鏡中的弟子們果然並非活人,而是千奕以擬態法術製造出來的假人,這些假人的模樣和行為皆與原型無異。素凝比武之日,任何一位同門都有可能成為她的對手,而今千奕正好為她提供了一個預先演練的良機,既能增強她的實戰經驗,又可摸清敵人的底細。


    估計其他任何弟子,都不可能得到這般神乎其神的修煉方法。,


    “她這不是好好的嗎?”千奕繼續不以為然。


    “你少來!你就沒有更行之有效的修煉方法嗎?”千帆這迴是真的生氣了。


    “要提高她的修為,這便是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屁!素凝還那麽小!就知道你這人冷酷無情!一點不曉得憐香惜玉!”


    “她是來修行的,不是來享福的。”千奕的語氣一直都保持著冷淡,叫人全然察覺不到他對素凝的異樣情愫。


    “素凝與其他弟子不一樣!我就樂意讓她享福!有我保護她就夠了!”千帆放下豪言壯語,聽得素凝又是羞窘又是無措。


    千奕涼涼地問:“你能護她一輩子嗎?萬一她遇到危險的時候你不在呢?”


    “就算我不能每時每刻都在她的身邊,但我可以給她做一些好用的武器!而不是讓她受這種嚴酷的折磨!”


    “這不是折磨,何苦她隻是受了點小傷。”千奕的作風乃為“愛你就要嚴厲地磨練你”,放在二十一世紀就是所謂的“鷹父”。


    素凝見他們為了自己起爭執,早已嚇得六神無主,她扯住千帆的衣袖,極力解釋道:


    “公子,您不必緊張,我沒事的!這些小傷很快便能痊愈了!”


    她說完,立即念了歸元咒,讓自己的傷口全部痊愈。


    本想發作的千帆目瞪口呆:“你學會歸元咒了?”


    素凝點頭:“是的,是師父教我的。”


    她心想,自己下迴離開鏡之界前一定要先把療傷,免得再引起千帆與千奕的爭端。


    千帆聽完,卻以古怪的口氣問道:“師父?哪個師父?”


    素凝心道不妙,她習慣性地稱唿千奕為“師父”了,千奕實際上還不算是她正式的師父,她這樣是否太厚臉皮了。


    素凝正不知如何應對,千奕倒說話了:“是我教她的。”


    千帆又瞧向他,用明顯沉了一沉的聲音問道:“你收素凝為徒了?”


    “隻是教會她拳法與幾個法咒罷了。”千奕一語帶過。


    千帆素來直性子,他也不顧千奕的感受,直白地勸告素凝:“素凝,你可不能拜師兄為師父啊,他這人麻木不仁,出手狠辣,你跟著他會被他欺負死的。”


    千奕被他這般“汙蔑”,卻是神色如常,淡然若素。


    素凝怯怯地看向千奕,她對千帆囁嚅道:“可是……不是說嚴師出高徒嗎……”


    “怎麽?你真的想拜師兄為師嗎?”千帆大感意料。


    千奕瞄了素凝一眼,接著看向窗外,擺出一副本公子不在乎的清高姿態,誰都不知道,他此時的內心其實洶湧澎湃,暗爽不已。


    素凝見千奕不睬她,因不知他的想法,她此時也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奈何話已出口。素凝輕道:“若是我有資格……而公子又不嫌棄的話……”


    千帆得她這話,俊臉這就垮下來了。


    “幹嘛了?讓我當你的師父不好嗎?”千帆酸味十足地問。


    素凝見他臉色不悅,連忙搖頭:“不是的,隻是我覺得……千奕公子的修煉方式比較適合我……”


    這時千奕已經踱步走出房間去了,免得自己因聽到素凝的心聲而過於得意忘形。


    房間裏的千帆不死心地問:“他什麽修煉方式了?我的修煉方式就不好嗎?”


    素凝不會撒謊,又不想傷他的自尊心,便婉轉說道:“您的方式也不是不好……隻是收效甚微……千奕公子雖嚴厲,可是每迴都能使我獲益良多……所以……”


    千帆老大不高興了,可是又無可奈何。他也知道素凝說的是事實,師父過於疼愛徒弟,對弟子的修行隻會有害無益。他也著實做不到像千奕那般,用這種看似殘忍實際效果顯著的方法來磨練素凝。


    千帆不忿地嘟噥道:“真是的……本來還想等你參加完比武就招你為徒的……”


    素凝愧疚地表示:“多謝公子的器重……我能否取得好名次,還是未知數呢……”


    “你也別妄自菲薄。”千帆道:“我瞧你而今的修為,在弟子裏麵少說能排到前三位,加上師兄而今這種嚴苛的訓練方法,到了比武之日,保準能奪冠。”


    “多謝公子鼓勵……”素凝羞澀一笑。


    千帆末了又道:“不過師兄說他未必會招徒,這樣吧,咱們先說好了,若是屆時師兄不出席拜師宴,那你就得拜我為師哦。”


    沒想到千帆甘心當備胎,素凝感動之餘又覺得無比內疚,她點頭道:“承蒙公子不嫌棄我……”


    千帆揶揄道:“現下是你在嫌棄我吧?”


    素凝俏臉微紅,窘態浮現。


    千帆也很是無奈,明明是他與素凝認識在先,對方而今與千奕的親厚程度卻更勝於他。說來千帆也不得不服氣,威嚴穩重的千奕比起輕佻浮誇的他,確實更有尊長的風範。


    於是千帆也就不再自討無趣了,隻是一再叮囑素凝,說千奕是個沒人性的冷血動物,讓她修煉的時候一定要仔細點,若是千奕做得太過火,一定要告訴他。素凝見他像個在夫子麵前失寵的孩子一樣,老是在她麵前詆毀千奕,唯有哭笑不得地答應了。


    從這日起,素凝便開始了新的修行。她每天下值後,匆匆用過晚膳,便迴到玉簪館換上道袍,再趕到翠林苑,進入千奕的乾菱八卦鏡,與鏡中的“假人”過招對練。


    素凝頭一天統共打敗了十二名弟子,隔天修煉的時候便是從第十三位出場的弟子開始過招。素凝有備而來,加之一開始體力充沛,很快就把前天將她踢下擂台的幾名弟子打敗了。


    她又接連戰勝了五名“庚午”弟子,對手越發強悍,素凝到底還是沒能撐到最後,又被扔下擂台。


    門內弟子除了素凝,共有四十四人,出場順序按武功和靈力排列,素凝前幾天勢如破竹,打敗了三十人,到了後麵可就沒這這般好光景了。素凝每天至多隻能戰勝兩人,後來遇上了庚午級裏麵修為較高的任飛、葛萍等人,她便再也討不到好果子吃了。


    素凝用了三天時間才打敗任飛,接著連續五天都被葛萍踢下台去,她此時也深刻感受到自己與對方實力上的差距。葛萍的靈力修為是初層四等,比素凝低一級,然而她自小習武,根基穩固,素凝對上她竟毫無招架之力。


    況且排在葛萍後麵的還有織雲、夏侯逸等四名己巳級弟子,素凝明白奪冠絕非易事。因為每迴都失敗得太快,素凝而今進入鏡之界不到一刻鍾就被扔出來。


    千奕每迴都是從容不迫地坐在外麵煮茶品茗,見她铩羽歸來,他也不置可否。素凝因愧對於他,都不敢直視千奕的眼睛,出來後便匆匆告辭,自己迴到玉簪館,繼續在院子內苦練武功去了。


    千奕嘴上從不安慰開導她,隻是默默地為她減輕了差事,好讓素凝有更多的時間休養和琢磨武術的奧義。


    素凝的好友冰兒、琴兒也都知道她為了參加大比武而艱苦備戰,她們都盡自己所能地幫助素凝,譬如在她練武時給她送茶水,或者幫她清洗衣物等。素凝麵對她們的殷勤關懷,隻有滿腔的感動,為了不辜負好友們的期盼,她決心要更勤學苦練。


    素凝第一天修煉時將發簪折了,她沒有多餘的飾物,不得已之下,便將千帆給的“文飾鐵”化作一根發展,暫時頂替著。結果沒練幾天,卻是連道袍都弄破了。那道袍是以仙術所製,弄破了唯有送到城中的針線館縫補。


    素凝一時沒了適合練功穿的衣物,某天隻好穿著自己上山之時的衣物來修煉。千奕見了,淡淡然說道:


    “你那如意天羽衣,不怕弄髒也不怕弄壞,穿著來修行也無妨。”


    素凝受他點撥,隔日就穿上了由天羽衣幻化而成的道袍前來練功。她一開始還認為這天界衣服很嬌氣,沒想到真如千奕所言,此衣不沾塵土,不染風霜,撕扯不破,水火不侵,果真是聖品神物。


    隻可惜,這些寶物畢竟隻是麵子工程,對於她的修行並無實際效用,素凝要想再攀高峰,還是得靠穩打穩紮的真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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