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軍緊緊禁錮著申雪梅,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布滿了血絲。


    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話來:“申雪梅,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盛軍的媳婦兒!你是我的女人啊!二十年了,你心裏還想著他嗎?”


    “啪!”


    申雪梅被盛軍禁錮得動彈不得,心中的羞憤與恐懼瞬間湧上心頭。


    她漲紅了臉,拚盡全力抬手,給了盛軍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一巴掌,徹底打醒了盛軍,也將他這二十年來的容忍打得粉碎。


    他呆呆地愣在原地,臉上那原本的憤怒漸漸被一種深深的絕望和自嘲所取代。


    和申雪梅結婚後,盛軍才慢慢發覺,申雪梅的心裏是有人的。


    陸向東和申雪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她從小就對陸向東暗生情愫。


    後來陸向東參軍,申雪梅便在無盡的等待中度過一個個日夜。


    誰料想,陸向東迴家的第一天,他的家人就給他安排了相親。


    陸向東對申雪梅,僅僅隻是把她當作兒時的夥伴,從未有過男女之情。


    申雪梅甚至連表白的機會都未曾有過。


    陸向東與相親對象柳芳如一見鍾情,相親的第二天,兩人便火速領證結為夫妻。


    就在那時,申雪梅突然將目光轉向了盛軍。


    這個曾經隻是陸向東身邊小跟班的男人。


    那時的盛軍,麵對申雪梅的主動追求,就像一個在黑暗中突然看到曙光的行者,毫無招架之力,瞬間便淪陷其中。


    二十年前的申雪梅,天真爛漫且熱情似火,盛軍被她深深吸引,不可自拔。


    然而,婚後的日子裏,申雪梅時常在盛軍耳邊打聽陸向東的事情,盛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妻子,心中一直另有所愛。


    盛軍雖心中痛苦萬分,但這些年來,他始終默默隱忍。


    他不斷地安慰自己,隻要自己對申雪梅關懷備至,總有一天,她會被自己的真心所打動。


    可現實卻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無情地刺破了他的幻想。


    他漸漸明白,一顆心若不在自己身上,無論自己如何努力,都無法將其捂熱。


    盛軍緩緩鬆開申雪梅,眼神空洞而冷漠,他機械式地坐起身來,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慢穿上。


    申雪梅看著盛軍的背影,心中泛起一絲愧疚,她有些心虛地小聲說道:“對……對不起。”


    盛軍穿好衣服,站起身,麵無表情地走到臥室門口。


    突然,他停住腳步,迴過頭,對著申雪梅決然說道:“申雪梅同誌,我們離婚吧!”


    申雪梅聽到“離婚”二字,頓時愣在了原地,臉上的愧疚之色瞬間被驚慌所取代。


    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也沒想到,盛軍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二十年來,雖說他們之間的感情比不上那些如膠似漆的恩愛夫妻,但也一直相敬如賓,她從未想過會走到這一步。


    她慌亂地起身,腳步踉蹌地走到盛軍麵前,雙手緊緊拽住盛軍的胳膊,聲音顫抖地問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盛軍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曾經的愛意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無盡的失望與冷漠。


    他用力將申雪梅拽著他的手甩開,冰冷的聲音仿佛從地獄傳來。


    “二十多年啊,你的心思從來都不在我身上,起初,我以為是我對你還不夠好,直到我看到你看向陸師長的眼神,我才明白過來,我永遠都代替不了你心裏的那個人。”


    “你不是不想要孩子,你隻是不想和我有孩子,你還心存幻想,隻是,申雪梅,你的心是鐵的做的嗎?你就從來沒想過,我的心也會痛嗎?”


    “明天我就去請求領導批準,我們離婚,我還你自由。”


    申雪梅癱坐在地上,淚水止不住地流淌。


    她苦苦哀求道:“盛軍,我不要離婚,我不要和你離婚,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


    她心裏清楚,如果離婚了,她就要搬出軍屬大院,那樣就再難見到陸向東了。


    一想到以後可能與陸向東天各一方,她的心中便充滿了恐慌。


    不!


    她不能離婚了!


    申雪梅再次掙紮著起身,跌跌撞撞地撲向盛軍,緊緊拽著他的衣角。


    哭訴道:“盛軍,我們在一起二十年啊,你敢說你不愛我了嗎?你真的舍得和我離婚嗎?”


    盛軍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眼,仿佛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痛苦與憤怒,再次用力推開了申雪梅。


    然後冷冷開口:“我心意已決,我不想陪你這樣無止盡地耗下去了,整整二十年啊!我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說完,他抬腿欲向隔壁書房走去,卻被申雪梅從身後再次緊緊抱住。


    申雪梅滿臉淚痕,慌亂地親吻著盛軍的臉頰、脖頸。


    在他耳邊嚶嚶哭泣:“盛軍,你不要走,你迴頭看著我,我答應你,我給你生孩子,你不要趕我走好嗎?”


    盛軍緊握著拳頭,手臂上青筋暴起,內心在痛苦與憤怒中極力掙紮。


    申雪梅見盛軍無動於衷,繼續哭訴道:“盛軍,你不可以這麽狠心,如果離婚了,我就要被趕出軍屬大院,我就要迴老家,你……你不可以這麽狠心對我……”


    盛軍剛剛有所鬆動的心,瞬間如被冷水澆滅的火苗,清醒過來。


    他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到了這個地步,你都不是真的想和我好好過日子,也不是真的想和我生孩子,你隻是因為不想離開軍屬大院!”


    “因為離開了,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是嗎?”


    突然,盛軍雙手死死掐住申雪梅的脖子,將她狠狠摁在牆上。


    雙眼怒視著她,質問道:“申雪梅!你到底有沒有心!這二十年,你是否曾有一刻把我當成你的丈夫?哪怕隻是一刻?”


    黑暗中,隻有申雪梅的哭泣聲,他終究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砰”地一聲,盛軍鬆開了申雪梅,轉身摔門而去。


    申雪梅害怕地蜷縮在地上,身體不停地顫抖。


    可她的腦海裏浮現的卻不是與盛軍的過往點滴,而是陸向東那令她魂牽夢繞的一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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