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隆盯著手中的銀票,若有所思。


    而李至剛則是眼珠子充血,開始滿嘴噴唾沫星子。


    “公爺,這事您必須得....必須得推薦下官呀!”


    “不是下官說滿朝文武的壞話,自古以來,凡是賑災銀子,誰不貪?”


    “即便不貪,可是豬肉從手上過一遍,他都沾了豬油呀!”


    “隻有下官...我!”


    李至剛拍著胸脯子,“錢對下官我來說,沒用!累贅!多餘!我一心隻想升.....政....不是,為天下百姓著想!為皇上和太子分憂!”


    “下官的眼裏, 就隻有這大明江山社稷,還有億萬黎民百姓!”


    “不但如此,隻要是貪汙的,隻要是瞞上欺下的,隻要是不盡心盡力有私心的。下官我隻要王命旗牌在手,發現一個殺一個,發現一家殺一家.....公爺!”


    “您推薦了我,您絕對不會失望。太子爺那,您隻有慧眼識人,絕不會有任何的責任!”


    他嘰裏咕嚕的說了一堆,李景隆在邊上依舊有些無動於衷。


    李至剛把心一橫,咚的跪下,直接抱住李景隆的大腿, “公爺!”


    “嗯?”李景隆疑惑的抬頭,“幹啥?”


    “您可憐可憐卑職吧!”


    李至剛扯著嗓子幹嚎道,“下官出身鬆江大族,家中世世代代都是進士及第...可是卑職...卑職少年時也是神通,青年時以博學文明鄉裏。可是寒窗苦讀十年,最終卻不能位列三甲....不能金殿唱名,不能進清貴翰林,不能為天子門生.....”


    “家中老父引為畢生之遺,病故之時,眼睛都合不上呀!”


    “族中耆老....這些年待我,也頗為冷漠!”


    “這些年...我宦海浮沉,寸步難進....是卑職沒有能力嗎?是卑職不堪大用嗎?非也非也,實乃卑職空有一身包袱,卻施展無門呀!”


    “此次若得公爺推舉,能為賑災之欽差!”


    “卑職上可以告慰家中先父,中可以一掃這些年的白眼......公爺!您無論如何,幫幫下官吧!”


    “哎!”


    片刻之後,李景隆長歎一聲,“以行,不是本公不想幫你!”


    說完,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厚厚的銀票。


    李至剛抬頭,忽然心中一動。


    然後拉著李景隆的手,緩緩的蓋在了銀票上。


    “你啥意思?”李景隆皺眉道。


    “您別誤會!”


    李至剛輕聲道,“一直以來,卑職蒙公你照拂良多,可是....也是卑職不會做人,這大過年的,竟然連份年禮都沒給您送!”


    說著,他伸手入懷,又是厚厚一遝銀票,拍在李景隆的手中。


    “這二十萬銀票,您幫我轉交給太子爺,是卑職對殿下的忠心!”


    “這五萬兩,是卑職給您的年禮!”


    說著,他又忙道,“您放心,卑職知道這錢不多....卑職這就寫信給鬆江族中...不,卑職明日,派人再送五萬兩....”


    啪!


    李至剛陡然一愣。


    就見李景隆義憤填膺的把銀票直接拍在身邊的凳子上,“你是在賄賂本公嗎?”


    “不敢不敢不敢,卑職絕對不敢!”


    李至剛忙道,“滿朝文武誰不知公爺您一向是高風亮節,誰不知您一直以來都是.....光明正大!這錢,哪是賄賂您呀!所謂朋友有通財之誼,這是卑職給公爺您的年禮呀!”


    “嗬嗬!”


    李景隆冷笑兩聲,“李以行,你剛才說朋友?可是你這是拿本公當朋友嗎?”


    說著,拍拍那厚厚的銀票,“你這是在罵我李某人!本公要想收錢的話,用得著你送嗎?”


    隨即擺擺手,“李以行,你太讓本公失望了,拿著你的銀票,下去吧!”


    “這....”


    李至剛頓時心中茫然無助,哭喪著臉,“公爺,是卑職的錯,是卑職鬼迷心竅......”


    “哎!”李景隆搖頭長歎,“我看重的是你李以行的能力,可你.....今日你能給我送, 將來也能給別人送,送來送去,到最後...怕是你李以行跟其他官兒一樣了!”說著,頓了頓,“果然,官場就是大染缸呀!”


    “公爺!”


    李以行捶胸頓足,“卑職以前沒給別人送過呀!卑職以前要是能拉下臉來給別人送禮,何至於遇到公爺您之前,還隻是個七品官呀!”


    “哎,我就搞不懂了,你們家不顯山不露水的....怎麽就這麽有錢?”李景隆忽然話鋒一轉。


    李至剛眼皮動動,“卑職家中世代為官....而且,卑職家中有織造廠!”


    “多大?”李景隆問道。


    “族中管的製造廠,兩千雇工以上的有四處,一千張織機以上的有六家...”


    “嘶!”李景隆心中倒吸一口冷氣。


    所謂買不盡鬆江被,收不完魏塘紗。這鬆江府從前元開始,就有鬆郡棉布,衣被天下的美稱!


    鬆江所產的紫花布,土黃布,藍布...幾乎就等同於真金白銀!


    於此同時,李至剛心裏也咯噔一下。


    “媽的,曹國公不會是看上我家的產業了吧?”


    “他娘的,他要是要的話,我給不給?”


    “給,必須給呀!”


    “跟官位權勢比起來,錢不就是廢銅爛鐵,要多少有多少嗎?”


    心中想到這些,李至剛試探的問道,“怎麽?公爺您也想?開織造廠?”


    “本公哪有那個耐心!”


    李景隆搖頭道,“就是本公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您說!”李至剛豎起耳朵。


    “去年咱們光祿寺不是開了邊貿專權的拍賣會嗎?”


    李景隆道,“這...對朝鮮對日本的貿易,其中有一項就是棉布!”


    “朝鮮和日本也產棉布呀!朝鮮是高麗布,日本有白麻紅麻....”


    李景隆瞅瞅他的神色,開口打斷他,“高麗土布,擦屁股都嫌硬的玩意....”


    “不不不.....”


    李至剛作為鬆江豪門出身,說起布來頭頭是道。


    “土布雖硬,可尋常百姓之家,也是視若珍寶呀!”


    “綾羅綢緞別說穿了,有幾個老百姓見過?”


    “高麗布多用麻,咱們大明的布是棉...”


    “說起來高麗的棉布,也是從前朝大元時傳過去的....”


    “布!”


    李景隆忽然開口,再次打斷李至剛,“乃尋常百姓之家,一年之生計,是也不是?”


    李至剛皺眉,“男耕女織,織布...正是呀!”


    “那本公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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