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晚了,你最好是有大事找我,不然的話.....”


    李景隆帶著氣憤怒火,在一眾管家和親兵的簇擁下,跨進前院的待客廳。


    他他媽的穿越過來快倆月了,剛想樂嗬樂嗬,居然讓李誌剛給攪和了?


    那叫小桃紅的丫頭,漂亮的跟貓似的。


    這在前世,他這樣的人,一個月不吃不喝那點工資,也不夠帶人家外賣的呀!


    況且,還是雛兒!


    但就在他一條腿剛邁進待客廳的那一刻,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公爺....”


    李至剛盯著個烏眼青,嘴角也破了,眼淚汪汪的站起來,哽咽道,“您可得給下官做主呀!”


    “老李!”


    李景隆忙上前,攙著對方坐下,“這咋了?遇上劫道的了?”


    “卑職讓人給揍啦!”李至剛一拍大腿,咧嘴就嚎。


    “啊?”


    李景隆再愣,而後勃然大怒,“你可是堂堂朝廷命官,誰敢打你?”說著,看向親衛李老歪,正色道,“來人!”


    “小的們在......”李老歪等數位親兵昂然出列,殺氣騰騰。


    “是太子妃....呃呃...”


    李至剛哭道,“太子妃的堂弟.....”


    “呃..那個!”


    李景隆轉頭看向李老歪還有管家等,“你們都出去。”


    “是!”一眾人等瞬間退出門外。


    李景隆親手給李至剛倒了一碗茶,“太子妃的堂弟揍了你?”


    “不是,是這麽迴事!”


    李至剛抹著眼淚,“您不是讓卑職負責夫子廟重建的公開招標嗎?”


    “是是是!”李景隆翹起二郎腿,本能的抓了一把瓜子,但想留下想又放下,“你接著說!”


    “卑職上午剛讓應天府把告示貼出去,通知了京城各個商行,還有工部相關的衙門!”


    李至剛繼續哭道,“中午的時候,太子妃的表弟....工部員外郎呂方就找到了卑職!”


    “哦...”李景隆眼皮抖抖,“你接著說!”


    太子妃呂氏之父,曾官任太常寺卿,這是個清水衙門。


    但之後,卻官居兩浙都轉運鹽使這樣的,大明朝最有油水的,直接聽命皇帝的,貨真價實的財神爺。


    兩浙是從前朝留下來的稱唿,就是浙江。


    而浙江又是大明最富的行省,也就是說太子妃的父親呂本,掌管著浙江一省的鹽業。


    不過老頭已死了,而且呂本無子,如今呂家是太子妃的堂哥堂弟們當家,官職也都不大。


    當然,這也是朱允炆和呂氏最大的短板。


    看看人家三爺的舅舅,世襲罔替的公爵,世襲罔替的侯爵,還有京營的總兵官,姻親之中更有十幾位軍中實權將領....


    “呂方那廝找到了卑職!”


    李至剛繼續道,“張口....”說著,瞪眼道,“他一張口,就跟卑職索要夫子廟一帶,天下第一街的承建之事!”


    “卑職跟他說,此事是您主導的,您已跟太子爺那邊說過,要公開招標!”


    “嗯嗯嗯!”李景隆不住點頭。


    “可您知道那廝怎麽說?”


    李至剛怒道,“他說,您說的公開招標還不是做個樣子糊弄外人的嗎?”


    “那廝又跟卑職說,隻要這活到了他的手上,他願意給卑職七千兩銀子的好處!”


    “哦?”李景隆冷笑,“他真這麽說?”


    “千真萬確!”李至剛壓低聲音,“而且當時,他還先拿出了三千兩的銀票來塞給卑職,說是先給一半!”


    李景隆忙道,“銀票呢?你收了?”


    “卑職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李至剛正色道,“卑職當時義正言辭,言道...呂方兄,爾乃皇親國戚,卻私下賄賂朝廷命官,至國法於何地?至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於何地?”


    “啊?”


    李景隆頓感失望,“你沒要?”


    這銀票李至剛要是收了,那就有文章做了,可他偏偏沒收!


    “卑職乃鬆江豪族出身,家中.......”


    不等李至剛說完,李景隆忙擺手,“我知道我知道,那...你那臉到底誰打的?”


    李至剛這人還真是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


    李家在鬆江乃是傳承百年的大族,族中三百張製造機以上的棉布織造廠,就有四五處。另外良田店鋪錢莊貨棧,更是不計其數。


    “送走了呂方那廝....緊接著又來一人!”


    李至剛怒火升騰,“您可知是誰?”


    “你快說吧!”李景隆敲敲桌子。


    “太仆寺丞李存義之子,李佑!”


    “嘶....”


    李景隆倒吸一口冷氣。


    太仆寺丞李存義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當朝太師大明開國六公之一,世襲罔替韓國公李善長的親弟弟。也就是說這李佑,乃是李善長的親侄兒。


    這李佑還有另一層身份,就是已經被老爺子處死的原丞相胡惟庸的侄女婿!


    “李佑打的你?”


    李景隆臉色鄭重起來。


    雖說曆史上李善長的下場很是不好,但此時洪武十七年間,老爺子對這位老臣還是頗多寬容的....頗多耐心的!


    盡管他的侄兒是胡惟庸的侄女婿,但卻沒有卷入胡惟庸案之中,沒有收到任何的處置,這就是明證!


    “就是他!”


    李至剛憤憤道,“當時卑職在衙門之中,李佑不請自來,卑職以下官之禮待之!”


    “那廝比呂方胃口還大,不但要天下第一街的重建大工,還要卑職....把夫子廟周圍另外三條街一並劃進來,多算作天下第一街的改建之中,甚至....”


    “甚至什麽?”


    李至剛恨得咬牙切齒,“甚至還跟卑職說,等天下第一街建好之後,他李佑要十七間位置最好的商鋪!”


    “貪得無厭!”


    啪,李景隆一拍桌子。


    他李佑要的東西放在後世,就等於在王府井,單獨給他建兩家十多層的摩天大樓....


    說貪得無厭是輕的,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卑職也是這麽說的!”


    李至剛又道,“卑職說這件事乃是太子爺首肯,您牽頭,卑職出力.......此事更關乎皇爺的聖壽,容不得半點差池。李大人所說,卑職恕難從命!”


    “不想那李佑目中無人,口出狂言....言道...”


    李至剛雙眼之中,滿是怒火,“他說,卑職就是個跑腿的,他來是通知卑職,不是跟卑職商量。至於其他的事,他自會親自找您來說!”


    “找本公?”李景隆獰笑,“他李佑...找本公?哈哈哈!他也配?”


    “卑職就是這麽跟他說的!”


    李至剛大聲道,“卑職當時還說,莫說是他,就算是他父親李中丞,他大爺李太師,都不敢這麽大言不慚!”


    “說的好!”李景隆讚一聲,豎起大拇指,“以行(李至剛字),有風骨,有膽氣!”


    李至剛聞言,頓時雙眼冒光。


    但下一秒,又陷入無限憤恨當中,“誰想那廝....聽了卑職的話,竟然.....直接給了卑職一巴掌!”


    “啊?”李景隆瞅瞅李至剛的臉,“一巴掌就把你打這b.....打這樣?”


    “他打卑職,卑職也不是吃素的,抬腿給了他一腳!”


    李至剛又怒道,“豈料....那廝是練過的,卑職一介書生怎是他的對手,被他三拳兩腳打翻在地!”


    “你等會....”


    李景隆突然覺得,李至剛沒說實話。


    打斷對方,張口道,“你說他給了你一巴掌,你給了他一腳....”


    “呃....”


    李至剛頓了頓,猶豫片刻,“當時卑職也是急怒攻心.....”


    “你罵他了?”李景隆繼續問道。


    “呃....是!”李至剛低頭。


    “罵他什麽?”李景隆追問。


    “當時...當時下官突然被他抽了一巴掌,就....就什麽都顧不得了!”


    李至剛低頭,“卑職抬腿還手,同時張口罵他....”


    “你到底罵了他什麽?”李景隆又問。


    “曹他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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