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放在了白劍歌身上,微眯的瞳孔弄得白劍歌渾身不自在。至於為什麽懷疑白劍歌他心裏也不清楚,不過直覺告訴他,就算直接原因不是白劍歌,但總和白劍歌有著藕斷絲連的關係。


    整個言國,共分六城,上等城池都不曾有的情況,幻月城怎麽可能出現。幻月城雖說是邊境要地,可在言國也不過是排在中上遊的水平罷了,就算要輪下去也輪不到他在的這座城池啊。


    直到白劍歌來了後,整個幻月城被他“鬧”得沸沸揚揚,除開百姓不知其名,在武者這一方麵,幾乎是人盡皆知了。


    實在忍受不了觀主這個眼神的白劍歌,禁不住說道:“恩師,能不能換個眼神?”


    “恩師?”


    “恩師?”


    連叫了幾聲恩師一律不給予理會,以之前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白劍歌。


    白劍歌下意識的問道:“恩師,別這麽看著我了成不?搞得我……”


    觀主摸著下巴,眼神一如既往,還沒等白劍歌說完,搶道:“你和金大監什麽關係。”


    觀主沒有直接問和皇帝關係,因為他自己也不確定白劍歌見過皇帝。金大監常年出行在外,如若不是重務,皇帝一定不會交由金大監來辦。


    大監精忠,言國宏觀,效命二人,雙天鴻知。


    言國大監,相分五決,金為尊,木、水、火、土四屬為傍。


    白劍歌聽著觀主語氣都覺著奇怪:“金大監?什麽金大監?剛剛那位宣旨大監?”


    白劍歌確實不知,他居住於白城十七年,最遠的地方不過白城後山,城都沒出過,怎麽可能認識。


    觀主沒有迴答,心想:“或許他真不知,罷了罷了,知又如何,若有難,定相助。”


    觀主他也知道,白劍歌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這都不是他能夠左右的。觀主對二人都有知遇之恩,連得到父子二人的知遇之恩天底下怕是隻有他了,七劍已死,護他兒周全是他分內之事。金大監仗著落拓天境的實力,言國五大監之首的位置,看見令他不順眼的人都會一一殺之,且不自己動手。因此,他不想白劍歌和金大監有任何關聯,除此之外,和其他四大監以及皇帝和國師相識他都不理會。


    白劍歌和觀主倒是有些相似,都是殺伐果斷,重情重義,能為友豁出生命之人。他們和金大監不一樣,他們分得清輕重、好壞,金大監則反之。


    觀主的眼神一直飄忽不定,時而犀利冷淡,時而平靜無常,起伏跌宕的變化讓白劍歌認為是自己做錯了事,才使得觀主呈現這種狀態,歉意的說道:“恩師,是不是在聲旨的時候我做錯了什麽?”


    觀主搖搖頭,轉身走迴天壇雲房,白劍歌跟在其後。


    觀主說道:“你沒有錯。我方才用那目光看著你是因為我以為你認識那金大監,看你說話的語氣,是我錯了。我不想你和他有任何關聯,他雖為朝廷做事,但我總覺著他城府極深,心裏總藏著那麽一些墨水,讓人琢磨不透。”


    白劍歌上前攬過觀主削瘦的肩膀,說道:“聽恩師你的,恩師不想我認識,那我便不認識。”


    白劍歌生下來沒幾年雙親便過世,觀主是繼二人之後對他關心疼愛之人。白劍歌早已將觀主視為家人,即是家人之話,又是言對之語,怎有逆悖的道理。


    閑聊幾句,便和觀主道別離去。


    從清崖觀走出的身影,一時間像似光明照耀黑暗,在清崖觀外的人猶如繁星點點,布滿星空,當看到白劍歌出來之時,個個投來了讚許、敬仰的話語和羨慕的眼神。


    白劍歌也有些迷糊了,唇角不自然地上揚,看起來又有些勉強。


    白劍歌暗自想道,莫非是自己沾了觀主的光?


    白劍歌徒步走迴幻月客棧,路旁之人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路,供白劍歌前行。


    在路上時才發現自己想的和眾人所說的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相差懸殊。


    沒想到皇帝下了三道旨意,一道關於觀主的;一道關於水艾兩家的;最後一道旨意是給全城之人的:今赤炎七月,白劍歌於幻龍城主舉辦的比武大會大展身手,智武集於一身,力斬對敵,奪得第一,著實可嘉,此子可於九月十五日參選天驕評比,望日後多加努力,好好修煉,相助言國。


    他體會過這種“感覺”,但都是和眼前的待遇相反,一是步出白城時所麵臨的千人殺隊;二是比武大會時遭遇的萬人圍攻。這些通通和白劍歌眼前所遇的相反。


    十大天驕,傲瞰世人。


    言國重臣,言論朝中。


    此帝旨意,汝等皆可得乎?


    此帝旨意,唯他白劍歌可得乎。


    “水默艾修齊可真夠慘的,不過……是你們害我在先,即犯我者,當誅之。”


    從城中央公告欄得知下旨消息後,白劍歌替艾修齊、水默二人難過。難過是假,喜意是真,被封足半年,對於武者就相當於斷了別人一年的修煉之路。


    待在天壇內的觀主,雙眼關閉,傾聽著外圍傳來的聲音,隨後感慨道:“相助言國?果真和我想的差不多啊……”


    名氣有時候大了也不是什麽好事,名氣這東西說白了,不大呢,就是個死,沒有資源指向你,給予你修煉。


    若大了,就是生不如死,寸步難行,一舉一動都被江湖人盯著,搞不好哪天居住地消息被你的罪過的人知道了,說不定萬千刺客前來,造成己身的殺身之禍。


    白劍歌在迴客棧的途中是艱難無比,眾多人攔著想要目睹他的容貌、光彩,武者更是想要上去和他比試,白劍歌無奈,隻好請求觀主給他打開清崖觀後門,從後門出去,兜兜轉轉拖延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才迴到客棧,特意招唿了發福告知他不要讓人明白白劍歌居住此地。


    客棧臥室床上。


    洗了個澡靜下心來的白劍歌,盤坐在床上,繼續開啟了修煉琴式的“旅行”。


    白劍歌真氣展開,秘籍敞開升入空中,隨著白劍歌意念翻頁。


    白劍歌還未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若是達到了,可不需秘籍等實物相助,可冥想修煉,增加修煉進度,那,可是落拓天境才能用的能力。


    霎時間,乳白色的光輝照耀白劍歌全身,形成了氣罩假象。


    白劍歌身軀緩緩升起,床與人之間距離相差一寸大小。


    “恩師果真厲害。”


    當時,從觀主那得到解答後,白劍歌心中暢通無阻,修煉之意躍躍欲試,想在觀內修煉至功成時,方才返迴。


    此時的速效比之淩晨時所修煉的速度快上了十倍不止,修煉瓶頸的那堵牆逐漸鬆動,坍塌之勢雄起。


    一道道靈氣如同閃雷般殺入白劍歌丹田“藥丸”中,按照奇經八脈的曲線部位運轉,最後,又以一股溫柔祥和之氣從丹田中緩緩散出。


    此時丹田內,身邊有著數道靈氣流轉,漂浮在丹田周圍。


    隻見白劍歌心念一動,圍繞在丹田內的靈氣轟然炸開,丹田小世界震顫無比,一股暴躁,一股祥和,兩股異樣之氣相流轉形成反噬。


    噗。


    強大的噬壓逼得白劍歌噴出一口血液,強忍著內心的疼痛,繼續修煉,連小小的殘式都無法練成,談何完成父親囑托,不成功便成仁,今日就算丹田炸成虛無,這第二式也得練成。


    “再來。”


    白劍歌比劃一個怪異手勢,丹田內靈氣再次遠轉,將一股平常之息注入丹田之中,試圖把這暴躁之氣和祥和之氣分開,之後去處雜質,再進行融合。


    練氣之久,全神貫注,使得白劍歌的身體出現大量汗液,打濕衣衫,緊貼皮膚。


    半個時辰已過。


    “總算分開了。”


    把兩股不容之息分開後,將其去處雜質,之後融合度激增,想要練成,差的便是時間了。


    “唿。”白劍歌長唿一口氣,雙手各握著一團霧氣,一暴躁,以柔和,且顯現實體。


    緊接著,雙手漸漸接近,將兩團霧氣混合,二氣合一,升入半空,伸出食中二指,放在眉心,氣息爆發。


    這團霧氣頓時包裹白劍歌身軀,最後穿梭再次運轉奇經八脈,破開丹壁,似猛獸撲入丹心。


    霧氣一進入丹田之中,自動形成漩渦,慢慢吞噬霧氣,補充“營養”。


    於是,兩股本不相容氣息合成了一股鋒銳之氣,自丹田中散發。


    隱隱約約,丹田外壁有著一條綿延細長的黑線圍繞,動作緩慢,不仔細查看,還真無法發現。


    斷情腸,終成!


    白劍歌激動的站起身,看著自己的雙手,暗自高興。白劍歌練成第二式後會以為在玄靈地境會有所進展,突破中品,可現在卻沒有絲毫突破的跡象。


    每個境界都分有初、中、高三品,其上為巔峰,再高一等,則是半步。


    白劍歌當場抽出忘我琴彈奏一首。忘我九式,已成兩式,離完成父親的囑托又進一步,心念鎖定,待九日後隨觀主修行迴歸,先看看實力能否有所進展,若無進步,再尋找忘我九曲第三曲突破實力,實力突破至落拓天境後方可尋找天巡九烏對抗。


    九烏均玄,十一年過,九人疑有落拓,念及險性,唯實抵至,方可一戰。


    為歡開頭,卻以悲結尾,忘我九曲,每奏一首白劍歌便會想起年少之事,悲傷不堪,曲終人散,一曲奏至,繼而感悟。


    九日後。


    鯉魚打挺起身的白劍歌站到了地板上,抖擻身體,洗漱完後離去。


    幻月城,東城門。


    城門前坐落著一座白色華亭,石柱雕刻著遊龍戲鳳圖案。


    早早就在這等著的觀主,燒水煮茶,目視前方晨起的朝霞,等待白劍歌。路上經過的行人總會客套一句“城主好,城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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