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是一處充斥著魔神怨念的洞天。


    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脅,又或是被鮮活的生命吸引,那些邪惡的氣息如同浪潮般翻湧著,漆黑的魔物從中凝聚成實體。


    隻是站在這裏,就仿佛能感受到那種要將人拖入深淵的怨念尖叫。


    魈握緊手裏的和璞鳶,他鬆開維拉斯蒂的手將人護在身後,然後對一旁手持腐殖之劍的空說:


    “我會用靖妖儺舞之儀消除此地的魔神怨念,你要盡量平心靜氣,當心不要被魔神邪念所擾。”


    他揮手帶上儺麵,身上彌漫起夾雜殘存的墨色的青色光輝。


    派蒙有點緊張地看向維拉斯蒂,少女取下腰間掛著的詩琴,她輕輕撥動琴弦,仿若清泉流動的樂聲流淌出來。


    明明沒有任何能量波動,那些負麵情緒卻全都隨著樂聲消失了,魈身上墨色的業障也如煙塵般散去,沒有了束縛,他鎮壓魔神怨念自然是手到擒來,戰鬥也變得輕鬆了許多。


    派蒙甚至有閑心和正在戰鬥的兩個人聊天了。


    白發的小精靈振振有詞地說:“說起來,魈隻會在魔物麵前戴起麵具,而那個掇星攫辰天君卻總是以麵具示人...”


    “掇星攫辰天君?”


    少年仙人清冷的聲音裏帶著點疑惑:“從沒聽說過這個仙名。”


    “這很正常。”


    維拉斯蒂一邊撥動琴弦一邊輕聲說道:“我們降魔大聖如此俊美,自然要佩戴儺麵才能嚇退魔物,而騙子,當然要遮掩容貌以防被曾經見過他的人認出來。”


    空揮出一劍劈開魔物,有些好奇地問:“這些魔物也能辨認美醜嗎?”


    “不要別人說什麽都信,空,我有時隻是開玩笑而已,就算魔物能辨認美醜,他們對美的認知與我們也是不一樣的。”


    維拉斯蒂笑著說:“我的意思是,魈長相如此俊美,麵對凡人時如果戴上麵具,豈不是浪費了?”


    “別這樣...”


    少年仙人低聲說了一句,然後一槍捅穿一隻撲上來的魔物。


    驍勇善戰的護法夜叉,連害羞都能要人命。


    維拉斯蒂垂眸專心彈琴,隻不過這次揮出的不是流水般的樂聲,而是銳利的潮濕風刃。


    還是速戰速決吧,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去新月軒吃黃金蟹了。


    這處洞天的魔神怨念很快就被完全鎮壓,魈收起和璞鳶走過來,他看向空和派蒙,抱著胳膊有點疑惑地問:


    “方才你們提到的騙子天君,是怎麽迴事?”


    派蒙講述了事情經過。


    維拉斯蒂挑眉,有些好笑地重複了一句:“實現願望的仙人?在蒙德,也會有人認為在風花節上向神眷獻花就能實現願望,可他們大多都失望了。”


    “可是風神眷屬和璃月仙人,怎麽看都是不一樣的吧。”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維拉斯蒂也是很可靠很值得信任的人,但兩種名頭放在一起,後者聽起來就是更容易讓人信服。


    派蒙看向魈好奇又期待地問道:“所以,作為仙人的魈,會有實現願望的能力嗎?”


    “曾經的璃月可不會對我們提出這種不勞而獲的要求。”


    清冷的少年仙人抱著胳膊,神色冷然:“數千年前璃月先民需要的,是可以守護這片棲身之地的力量,兩相比較,這個時代的璃月過於軟弱,而我隻會尊奉帝君最初的意旨。”


    派蒙有些不解地撓了撓頭:“派蒙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維拉斯蒂輕笑一聲解釋道:“或許仙人可以,但他們不會那麽做。”


    “如果他們隨手便實現了人的願望,那些曾經為了實現自身願望而曆經苦難的人豈不是白白遭受了磨難?現在的璃月人應該學著多依靠自己才對。”


    “我好像有些懂了!”派蒙懵懵懂懂地點頭。


    她思索了一會,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樣說道:“啊!對了!那個假仙人身上帶著百無禁忌籙,他就是用那個來驅魔的!”


    “有這種事?”


    魈冷哼一聲:“驅魔而不除魔,魔神怨念便會於此聚集,如此下去,恐怕會超出我掌控的範疇。必須迴收百無禁忌篆。”


    “隻「迴收」還不夠吧?”


    空握緊手裏的劍,沉聲說道:“他從民眾那裏騙了不少摩拉,必須要給他一點教訓。”


    “我也是這麽想的!”


    派蒙激動地揮了揮拳頭:“正巧我們這裏有位真正的仙人,如果魈出手的話,他一定再也不敢假冒仙人之名!”


    魈皺起眉頭,維拉斯蒂沉思著說:“如果魈出手的話,他一定沒命再假冒仙人之名了。”


    “額啊啊!”


    派蒙有些慌張的擺手:“不是讓魈殺人啦,隻是教訓!教訓他一下!”


    維拉斯蒂彎起眸子,看向旁邊抱著胳膊的降魔大聖,視線相對,魈低聲說道:“若是能令他不再作奸為悉,確實對璃月有益。”


    少年仙人垂眸思索片刻,又抬眸看向眾人。


    “我有一法,曰「夢遊諸境法」,本應用於睡夢之中,使魂魄離體修行,但也可動用此法,招來他人魂魄。”


    入夜後。


    “快停下!我、我認輸!哎喲!”


    遠處,掇星攫辰天君的魂魄被空打的抱頭鼠竄,魈抱壁在旁邊看著。


    夜叉石像旁,維拉斯蒂在隨身攜帶的烤爐上轉動著烤吃虎魚,油脂流出魚皮,被高溫烤的滋滋作響。


    男人蹲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維拉斯蒂手上的烤魚,一點都沒有剛才在破廟裏傷感吟詩的樣子。


    “可以吃了。”


    少女用油紙墊著將烤吃虎魚放在銅雀旁邊,解釋了一句:


    “真正的魑虎魚在很久之前就瀕臨絕種,現在璃月的烤吃虎魚已經不再局限於單一魚種,來試試和你曾經吃過的比起來如何?”


    “這是給小仙的?”


    銅雀有些慌亂:“居然要清風神使來供奉小仙,這可真是...”


    她輕笑一聲:“帝君給我《空遊惡鬼布施法》,本意就是讓我學習供奉夜叉,隻不過現在魈有事要忙,等他忙完這一條都涼了,所以叫你趁熱先吃。”


    說到這裏,維拉斯蒂停頓了一下,她有些好奇地問:“隻不過書裏麵沒提到過死去的夜叉要怎樣供奉,這樣你能吃嗎?”


    銅雀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可以,隻不過被像小仙這樣魂體‘吃’過之後,它的味道會變淡很多。”


    維拉斯蒂點頭,她和善地說道:


    “吃吧,正好也讓我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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