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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等待的一晚的時間,對蕭璟炎來說,完全就是度日如年,他甚至徹夜未眠,通宵在醫院守著。


    直到值班的護士通知說可以進病房探望後,才踉踉蹌蹌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去洗手間洗了臉清醒一點後才去了病房。


    蕭隨來也很快來做常規檢查,“病情恢複得很好,耐心等等吧,很快就能醒了。”


    蕭璟炎現在都還不敢完全放鬆。


    結果蕭隨剛說完話,他人還沒離開病房內,床上的池韻眼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指尖下意識蜷縮了起來,悠悠轉醒了過來。


    她昏睡了太久,這下醒來,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看不太清楚。


    蕭璟炎卻是一下反應過來,幾乎是橫衝直撞地撲過來,撞開了在病床邊的蕭隨,緊緊抓住病床欄杆,“小韻!”


    醒了!


    擔驚受怕了那麽久,人終於醒了。


    池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微微轉動著眼眸看向蕭璟炎的位置,“璟炎……”


    她的聲音太輕了,聽著悠遠而空靈,可終究是能開口了,人也慢慢恢複了一點精神。


    再一次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唿,蕭璟炎眼眶一熱,險些忍不住落淚。


    他伸手輕輕握住池韻的手,將對方的手拉起來貼在自己臉上,語氣輕柔,“我在呢,小韻,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了。”


    那麽驚險的病情和手術,蕭璟炎其實都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還好老天爺還算憐憫他。


    池韻慢慢恢複了精神,溫涼的指尖輕輕撫摸著的蕭璟炎的臉頰。


    靜默了兩秒後,慢慢露出了心滿意足的笑容,“還能再次看見你,真好。”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是此刻睜開眼睛看見蕭璟炎了,才覺得思念來得那種洶湧和熱烈,幾乎在瞬間席卷了她其他所有的情緒。


    蕭璟炎滿意地閉上了眼睛,隻有此時此刻,他才感覺自己真的活著。


    蕭隨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壓下心中的悸動和感懷,悄悄示意護士們離開病房,將空間留給這兩個人。


    他們走後,池韻才勉強勾著嘴唇笑了一下,輕聲問了一句,“剛才那個是你那個哥哥的孩子吧,他怎麽會在這裏,你們兄弟兩個不是一直沒什麽往來的嗎?”


    還穿著醫生的白大褂,像是剛給她做過檢查。


    池韻其實對蕭璟炎的事情了解得不多。


    不過還是很清楚,蕭璟炎跟蕭家其他人的關係並不好。


    剛才那是蕭寒生的兒子,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蕭寒生最忌諱跟蕭璟炎這個混跡黑幫的人扯上關係。


    那他的兒子,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蕭璟炎現在並不想跟池韻說這些,避重就輕道,“這個我以後再跟你解釋好嘛?你剛醒,不要費神去在意這些事情,你現在好好休息比什麽都重要。”


    池韻腦袋做了這麽大一個手術,蕭璟炎哪裏放心讓她剛醒就操心這些事情。


    可是他不說,池韻反而覺得事情有問題,越發想知道了,堅持道,“不行,你不告訴我到底是怎麽迴事,我怎麽放得下心去休息?我會一直想著的。”


    她性子溫婉,很少在蕭璟炎麵前表現出對一件事情特別在意的。


    蕭璟炎於心不忍,卻又實在不好把實情告訴池韻,一下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不說,池韻卻能自己去猜,“是不是跟我有關?你為了我,跟他們達成什麽交易了嗎?你用什麽作為條件來讓他救我的?公司還是錢。”


    因為擔憂和緊張,池韻語氣都急了起來,生怕蕭璟炎真的為了自己做了什麽退讓。


    如果真是那樣,她肯定會陷入深深的自責和愧疚中的。


    蕭璟炎一下就明白了池韻的誤會,飛快解釋道,“不是這樣的,小韻,那些東西根本不足夠去交換你,如果把這些身外之物讓出去,能讓他們答應救你的話,我肯定不會猶豫的。”


    沒有什麽,比池韻的生命更加重要。


    池韻越聽越擔心,臉色也更蒼白了起來。


    不是這些,那還能是什麽呢?


    她抿了一下嘴角,神色嚴肅道,“那還能是什麽?你就告訴我吧,我不想被瞞在鼓裏,既然是跟我有關的,那我權利知道不是嗎?”


    蕭璟炎擔心她情緒起伏太激烈對身體不好,趕緊放低聲音安撫道,“你別緊張,我也沒想瞞著你,就是想讓你先安心養好身體而已,以後我會全部告訴你的,這樣還不行嗎?”


    池韻咬著嘴唇,紅著眼睛盯著蕭璟炎,無聲地抗議和堅持。


    蕭璟炎實在拿她沒有辦法。


    池韻醒過來之後,他真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命給她。


    現在又還有什麽好猶豫的,隻能組織了一下語言,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池韻了。


    池韻越聽越覺得心驚,心髒像是被人捏緊了那般緊緊懸在空中,怎麽都沒辦法放心下來。


    直到蕭璟炎說完了所有的經過,她的心跳都沒辦法緩下來,“你……你怎麽能這麽衝動呢?”


    一方麵,池韻很清楚,蕭璟炎會這麽做,都是因為太喜歡自己,太在意自己了,這一點讓她心裏覺得特別熨帖。


    可是蕭璟炎為了她這麽衝動,冒這麽大的風險,池韻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


    現在事情過去了,蕭璟炎自己倒是完全沒當迴事,語調都輕鬆了下來,“沒關係的,隻要他答應救你,我不會去為難他們的,我也沒真對秦悠然怎麽樣,他們也記恨不了我的。”


    池韻還是覺得害怕極了,臉色緊繃著,說話都硬邦邦的,“還是太魯莽,你不該這樣的,有求於人怎麽還能反過來威脅別人呢?不行,等我好了,我們去給他們道個歉。”


    她是有些後怕的,要是蕭寒生他麽得真要計較起來,她擔心蕭璟炎以後很難應付。


    他本就是道上的人,很容易得罪別人,實在不易再結仇了。


    蕭璟炎聽得心頭溫熱,他很清楚,池韻說這些,並不是真的責怪他的意思,而是實在為他著想。


    從小到大,他生活在一個爾虞我詐的漩渦之中,身邊的人都是處心積慮為了自己著想,拚了命想從別人身上拿到好處。


    從來不會有人,設身處地地為別人想,自然從沒有人這麽擔心過他。


    一時間,蕭璟炎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明明特別討厭拉低身段去道歉的人,卻還是應了下來,“好,我會找機會去道歉的,你就好好養身體了,不要再操心這些事情了,我真的沒事。”


    “嗯。”他保證後,池韻終於鬆了一口氣,臉色都好看了許多,“你也別太擔心了,手術那麽成功,我的身體沒你想得那麽糟糕。”


    她雖是這麽說,可蕭璟炎還是放心不下,“還是得好好休息,我這次真的嚇死了。”


    蕭璟炎伸手抓住池韻的手,俯下身用額頭貼在池韻額頭上,“小韻,我再也不想承受這種痛苦了,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哪怕隻是一秒鍾,我都承受不住了。”


    池韻喉嚨酸澀,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合適。


    她心裏何嚐不是這樣呢?


    她也舍不得蕭璟炎的,這次生病心裏最放不下的人,也是蕭璟炎。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蕭璟炎的肩膀,放柔了聲音輕聲道,“別這樣,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蕭璟炎吸了吸鼻子,低聲道,“以後也要一直好好的,小韻,等你身體好了,我們結婚吧。”


    結婚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口,好像特別簡單,仿佛隻是隨口說說今天吃什麽那般隨意。


    可是話裏麵的分量卻是一分都不輕的。


    池韻整個人怔住,拍著蕭璟炎肩膀的手都一下頓住了,整個人像是突然被定住了那般,忘了所有反應。


    蕭璟炎慢慢抬起頭,盯著池韻的眉眼,放低了聲音溫和道,“小韻,我是考慮過很久,並且鄭重地考慮過我們兩個的未來,所以才提出這個要求的,你不要覺得唐突,我也不是在開玩笑,你可以放心。”


    池韻當然知道他不是開玩笑,她自己能夠分辨得出來。


    她隻是實在太震驚了,所以忘了反應。


    此刻聽到這話才慢慢迴過神來,輕聲道,“我知道你是認真的,可是我……”


    她這個身體就算現在好了,以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隱患,她實在不忍心讓蕭璟炎再也自己擔驚受怕。


    蕭璟炎像是看穿了她的意圖,伸手手指抵在她的唇邊,“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不在意,小韻,我想跟你結婚,隻有這樣,我才能安心。”


    如果池韻以後真出了什麽意外,而他們連婚禮都沒有,他甚至不能以池韻最親近的關係去陪著她的話,蕭璟炎真的會受不了的。


    池韻眼眶微紅,一下完全說不出拒絕的話了,而且她原本也沒打算拒絕。


    蕭璟炎需要她,難道她就能離開蕭璟炎嗎?


    生一場病,倒是讓她們都意識到了對方在心中的位置。


    池韻紅著眼眶伸手緊緊抱住蕭璟炎,“好,我答應你,等我身體好了,我們就結婚,以後永遠在一起,除了生死,沒有人能將我們分開。”


    “生死也不能。”蕭璟炎伸手抱住池韻,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呢喃。


    生死與共才叫夫妻。


    池韻身體雖然好了,精神卻還是撐不住,說了沒多久的話就又犯困了,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蕭璟炎守在她的床邊,明明強撐了那麽久,此刻終於得償所願了,他卻也不覺得困,反而異常的興奮,嘴角的笑容怎麽都壓不下去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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