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年望著紛紛而來下的滿山劍光,很聰明的後退了幾步,


    他站直了身體,手上緊緊握著一把青傘,與他極為搭配。


    蘇祠手中鐵劍一揚,他所使用的乃是東林七星劍法,段成丈看的清楚,雄渾的內氣奔湧而出,竟震顫的兩岸青山樹木搖曳不堪。


    反觀蘇祠,鐵劍上平靜如水,沒有一絲絲波瀾。


    兩劍相遇,蘇祠瞬間改刺為拍。


    末須的劍身較常規的劍寬一些,他的體量自然也要比那些常規的劍更重一些;


    段成丈感受到一股渾厚如鋼鐵,密不可分的力量擊打在他手中銀劍之上,內氣在瞬息之間便被蘇祠破開。


    雖然他才剛入小宗師,但也不至於被蘇祠如此吊打吧。


    望著蘇祠那雙戲謔的眼睛,他心裏怒火更盛幾分,蘇祠則微笑著說道:“段先生,我說過了,怒易傷肝。”


    他猛然發力,浩然氣橫掃而出,幽若驚濤拍岸。


    段成丈一掌按下,兩人從空中落下。


    另一邊,段名提著長槍,像一頭發狂的野獸衝入了狼群,殺的是酣暢淋漓。


    而牟門則白了他一眼,嘲弄道:“莽夫就是莽夫,一點禮數都不懂。”


    說完他從原地消失,每次出現,他的匕首就會架在一個人的脖頸處,然後附著那人的耳朵說:“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接著那人便一命嗚唿。


    在語淵他便被人送了暗秘殺者的稱唿,他那不知從那裏學來的身法及其怪異,便是比他境界高些的人也難以察覺。


    就像那夜在密林之中,李釗雲也沒能察覺出他的痕跡,雖然當時的李釗雲很忙。


    但能夠在一名小宗師巔峰強者的手中藏匿起來,其恐怖程度可見一斑。


    “隻會偷襲的家夥,算什麽好漢,”段成丈被數人圍攻,已有些不敵。


    “你懂什麽?殺人是美學,我不止人比你帥,連殺人也比你帥,”牟門的空洞的聲音從他耳邊傳來。


    接著他身邊倒下一人,段名看了眼戰場,蘇祠在對付段成丈。


    慕梁雲保護著鹿兒,陽蕭則跑到了青山之上,一箭一個小朋友。


    顯然,這一次段成丈買來的都是不要命的家夥,這些人連麵巾都沒有帶。


    他驟然發現,在如此混亂的戰場邊緣上,竟然有個家夥安靜悠閑遮雨吃東西,是那個青衣少年,也不知他從那裏取出來一杯豆漿,正用吸管慢慢的吮吸著。


    ......


    鹿兒沒有取出法寶,以五靈木術輔助慕梁雲,以她為圓心。


    得到神奇五靈術輔助的慕梁雲也不由的感歎,他的速度和靈敏不止得到了加強,連體內揮霍出的浩然氣也比平常流暢輕快數分。


    後麵還有陽蕭的幫助,可以說他打很是輕鬆。


    本來眼前這群人,不用鹿兒的法寶,蘇祠以六瑤仙子贈給他的銀鈴便可盡數將他們打入昏厥狀態,不過段名和慕梁雲非要說給他們一個鍛煉的機會。


    蘇祠也想了想,能夠經曆這樣的戰鬥,對自身的幫助也很大,於是答應了他們。


    陽蕭則在追逐與奔跑之間,就像山間的一隻靈猴,一群人追著他的同時他依舊能夠彎弓搭箭,並且拖著身後的人一直追他。


    看起來整個戰圈內,最難得還是蘇祠那裏。


    蘇祠平穩的落在地麵上,看向後退了五步才穩住身形的段成丈說道:“你是不是還不清楚,你這些人不要說抓住我,就是連沾我的衣服都做不到。”


    段成丈望著前麵那張嬉皮笑臉的人,低沉的可怕。


    他渾身的氣勢驟然暴漲起來,腳底驟然升起一道火苗,然後越來越盛,將周身包裹。


    “段浪一刀。”


    段成丈氣息開始紊亂,唇上的胡子被那股氣勢吹起,右腿微微分開,身子半蹲下去。


    雙手握劍立於胸前,仿佛握著的是一口刀。


    在語淵學院諸院會演上蘇祠就見過段興紅使用過這一刀,當時也有許多人敗在了這一刀上麵,不過他始終搞不懂為什麽段家的人明明練的是刀訣,卻偏偏要用劍?


    他所學的劍法雖然多,但他戰鬥所秉承的理念一直都是一劍結束戰鬥。


    如果對方的刀落在了空氣上,砍了個寂寞,那一定會很惱火吧,他如此想著,於是出劍了。


    與段興紅戰鬥過的他很清楚這一招需要時間積蓄力量,但最重要的還是一個不起眼的穴道,那就是肩井穴。


    段成丈顯然不知道自己的好兒子早已經將破綻露給了蘇祠,所以才敢在蘇祠麵前施展這霸刀強橫的一道。


    蘇祠身體陡然變得虛幻,一道道殘影在他身後浮現,前方恐怖而充滿高溫的氣浪撲麵而來,地上的青草驟然被燒成了焦狀。


    火焰在長劍上揚起一個美麗的弧度,段成丈咧嘴,大喝一聲。


    他故意等著蘇祠來到他的麵前,在那一瞬間給他劈頭一刀,然後生生將他的身體分成兩半。


    隻不過刹那之間,蘇祠來到他的眼前。


    火焰之刀落下,蘇祠的身形戛然而止,段成丈低聲道:“被驚呆了吧。”


    鹿兒驚唿出聲:“哥!”


    慕梁雲一把樸刀繞身旋轉,落入手中,生生望著那把火焰大刀看下,然後將蘇祠的身形覆蓋。


    “搞什麽幾把?”他可不相信蘇祠會敗在段成丈的手裏。


    緊接著,蘇祠的身體被劈成兩半,兩團火焰將身體徹底包裹。


    “老子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呃......”


    肩上傳來刺痛,眼前的火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熄滅。


    咣當一聲,他手中長劍脫手落下,砸在地上。


    蘇祠站在他的身後,末須穿過他的肩井穴然後落在他的喉嚨上。


    生鏽的末須得到了血液的淬煉,不斷汲取著敵人的鮮血,段成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血液正在快速流失,如果照此下去,不出五分鍾,他渾身血液將會被抽幹。


    “難道聖師之徒使用的乃是魔劍,”此時閃過他腦海的不是蘇祠以劍封住他的穴道,下一刻就能要他的命。


    魔者,那是絕跡大陸多久的東西了,便是大臨史書也不過對其隻有寥寥幾句話,但從來沒有不害怕那個東西,因為記載中講過,那是與古神戰鬥過的存在,雖然最終落敗了。


    就像末代人皇,直至如今,便是昊天教宗也不敢說自己能勝過祖帝。


    蘇祠眉頭緊皺,因為他也看見了段成丈的血液竟然沿著末須劍脊匯入劍格之上,就像一條溪流一樣。


    而段成丈的身體則開始逐漸失去血色,他猛然拔出末須,有些驚恐的望著手中的末須。


    “老師給的真的是仙器?”


    他心中也產生了與段成丈同樣的疑惑。


    下一刻,他猛然醒過神來,準備將劍搭在段成丈的脖子上,以防不測。


    但愕然發現,段成丈已經雙膝跪在了地上,反手按住血口。


    “你們爹都要死了,別打了,”段名被壓的不行,望著被蘇祠弄翻在地的段成丈,罵罵咧咧的道。


    牟門又出現在他身邊,說道:“你這廢物,我都還沒玩夠呢。”


    眾人望向半跪在地上的段成丈,鹿兒穿過包圍跑向了蘇祠道:“哥,你沒事吧?”


    她抓住蘇祠的另一隻手,在他身上看來看去,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部位。


    蘇祠還是將劍從後搭在了段成丈的伸手,雨水都打濕了他們的身體,末須劍上的鐵鏽仍舊存在,但沒有一點血色,也沒有一點血腥氣息。


    “還打嗎?”蘇祠冷冷問道。


    段成丈道:“我父子二人今生皆喪於你手,來生定找你複仇。”


    蘇祠罵道:“你真是個大傻逼。”


    段成丈呆愕,片刻後道:“隻可惜無法將你使用魔劍的消息傳出,否則你必定身敗名裂。”


    青衣少年喝完了豆漿,將垃圾放進了自己的包袱裏麵,眼神淡然的望著這邊發生的一切。


    段成丈看見了他,於是大聲喊道:“那位不知名的小兄弟,快走,去京都告訴陛下,顧汾的徒弟已墜入魔道,他所使用的乃是魔劍。”


    青衣少年麵無表情,腳步也沒有挪動一絲一毫。


    慕梁雲幾人也看向了他,樹枝上的陽蕭用箭瞄準了他,牟門驟然消失於原地,下一刻來到了他的傘下,說道:“我躲下雨。”


    青衣少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沒有任何色彩,隻是輕輕的哦了一聲。


    蘇祠又道:“我不打算殺你,你不用這樣隨意的拉個人傳遺言。”


    段成丈還能感受到脖子上的重量,還有那鐵劍落在皮膚上的粗糙感,這個人居然說不要他的命,他還沒成為鬼,居然就開始騙他。


    “你不殺我,我還是會殺你。”


    蘇祠道:“我打算讓你看看你是怎麽被人算計還替人數錢的,而數的如此開心。”


    “你什麽意思?”


    蘇祠看向鹿兒,說道:“鹿兒,打傘。”


    鹿兒剛說了聲好,還沒拿出了,那邊的青衣少年道:“我來給你撐傘吧,”這大概是他遇見蘇祠一行人後說的最快,聲音最大的一句話。


    蘇祠看了青衣少年一眼,他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眼神也還是足夠的漠然,不過蘇祠還是看到了其中的一抹欣喜。


    於是他抓住鹿兒的手,說道:“好啊。”


    青衣少年小跑了過來,牟門在身後跟著他。


    “不要讓雨淋著我家鹿兒。”


    少年的傘很大,左邊是蘇祠,右邊是鹿兒,少年在中間,聽到這話,他將傘朝鹿兒那邊靠了靠。


    鹿兒盯著少年道:“不要讓雨淋著我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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