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早晨六點,萬籟俱靜,


    從天空鳥瞰,鱗次櫛比的紅色教工別墅,好像是整齊劃一的儀仗兵方隊,整潔大方,氣勢磅礴,展現出天元宗的底蘊。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一株種在院子裏的柿子樹,已是臘月隆冬,樹上還墜著一個個紅燈籠,散發出清幽的柿香。


    就像是一樹火焰,驚豔了整個冬天。


    劉偉的雙眸驟然睜開,側耳聽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看了對麵緊閉的房門,躡手躡腳地向樓下走去。


    昨晚,師傅迴來的很晚。


    經過鄭彩英的提醒,他刻意保持和師傅的距離。


    披上白色製服,戴上大蓋帽,劉偉輕巧地關上門,頂著冬日晨間的涼霧,健步向食堂走去。


    一路走來,穿過教工宿舍、圖書館,人影變得密集起來,到了食堂門口,更是人頭攢動。


    佇立於擁擠的人群,任憑洶湧的人潮迎麵走過,一張張笑容滑過眼際,漫過心尖,正是青春年少時,隻有悵然若失的寂寥。


    不知不覺,劉偉發現已經和同齡人產生代溝,暗自感慨:


    (單純美好的校園生活,錯過了。)


    影影憧憧的人群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


    劉偉的眼睛一亮,大喊道:


    “馬師兄,馬新圖!”


    馬新圖正和一群同門談笑風生,好像沒有聽到劉偉的招唿,徑直走過。


    “嘿!老馬,有人在喊你。”旁邊有人提醒道。


    “啊,真的嗎?我沒聽見。”


    馬新圖不得不轉頭看向聲音來處,


    一個身穿白色製服的年輕人正在衝自己招手,痛苦的迴憶再次浮現在腦海,身體微不可查的一僵,努力在臉上擠出笑容,立刻快步上前,諂媚地笑道:


    “劉師弟,好久不見,原來你真的在督查部高就。”


    劉偉意味深長地看著馬新圖,對方的一舉一動落在他眼裏,好像是變色龍般拙劣的表揚,當然,他看破不說破,笑道:


    “沒想到還能見到南塢村故人,怎麽樣,有沒有興趣跟著我?”


    馬新圖嚇得渾身一哆嗦,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劉偉,結結巴巴地說道:


    “多謝劉師弟美意,我還是去其他部門比較好。”


    “可惜了,馬師兄洪福齊天,我真的很看好你。”


    劉偉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高高舉起,又輕輕放下,督查部就是一個火坑,別人不想進來,他也無意勉強。


    “謝謝,祝你在新人賽中為師門爭光!”


    馬新圖鬆了口氣,擦掉額頭不存在的冷汗,巴結地搶著把錢付了。


    劉偉再三推辭不成,也就隨他去了。


    “謝啦。”


    劉偉揚了揚手中一大袋的早餐,和馬新圖告辭而去。


    一眾同門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年輕的心靈還不適應社會人的一套,等劉偉走後,有人不屑地問道:


    “老馬,不過是一個特務,你至於這樣卑微嗎?”


    “就是,一個新生而已,虧你做的出來!”


    圍觀的其他師兄弟也跟著起哄。


    “哼,我不是怕他的身份,而是敬重他的實力!你們沒有經曆過南塢村探險,我敢打包票,這次新人賽,成績最好的非他莫屬。”


    馬新圖努力地辯解著,好像孔乙己,一定要證明茴香豆有幾種寫法。


    “真的,假的?我聽說聯陽宗、落月宗出了兩個九段天仙呢!”有人抬杠。


    “星宇宗不過是手下敗將,落月宗更是女流之輩,劉偉可是被聖人附體過的存在。”


    馬新圖不屑一顧,他對劉偉莫名的充滿信心。


    “聖人啊…”


    在場的年輕人露出憧憬之色,這可是傳說中的存在,可望而不可及。


    “聽說外圍賭檔開了盤口,既然這樣,我們就去押一注!”


    一群年輕人唿嘯著跑向賭場。


    ……


    劉偉不知道背後發生的故事,拎著大包小包,循著柿子樹,剛剛拐過一個彎,


    遠遠地看到,鄭彩英在寒風中哈著氣,雙腳有節奏地跺著,馬尾辮隨風飄揚,宛如夢中的鄰家少女般清爽脫俗。


    身邊放著一個褐色大箱子。


    劉偉的心咯噔一下,他最怕老齊又出什麽幺蛾子。


    快步走上前,一臉擔心地小聲問道:


    “彩英,你怎麽來了?”


    一邊說,劉偉一邊瞄了眼箱子上的標簽“星際通訊”,應該是和虛擬空間鏈接的培養倉,暗自鬆了口氣。


    “方便進去嗎?”


    鄭彩英費力地拎起巨大的箱子,朝門口移動。


    “噓,輕點,師傅還沒有醒,昨天她迴來的很晚。”


    劉偉怎麽會讓女生幹重活?單手接過培養倉,托在手裏,把早餐遞給鄭彩英。而後打開房門,把培養倉輕手輕腳地放在客廳裏。


    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這麽忙啊?!”


    鄭彩英看了眼樓上,把聲音放低,然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劉偉的神情,沒有發現異常,稍稍放下懸著的心。


    “肯定啊,要不然,你以為師傅會讓我住在這裏?就是因為她太忙!”


    劉偉沒好氣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地說道:


    “就你小心眼最多。”


    “哼哼,我守著自己的老公,有什麽錯?!”鄭彩英哼哼唧唧,不服氣地說道。


    “提前說明,你要留在這裏,必須經過老師同意,我可做不了主。”


    劉偉接過鄭彩英手中的早點,放在桌子上。


    “這是給老師準備的?”


    鄭彩英雙手抱胸,玩味地端詳著早餐,目光聚焦在幾盒牛奶上,而後突然朝樓上走去,一邊說:


    “我去幫你整理一下房間。”


    (彩英居然懷疑我?)


    一種被冤枉的委屈直衝劉偉的腦門,一把抓住鄭彩英的衣袖,拽得她轉了半圈,憤憤地說道:


    “你吃醋也要有個限度,這裏可是師傅的住所!”


    “放手,你拽疼我了!”


    鄭彩英用力甩開劉偉,小臉鐵青,氣咻咻地說道:


    “哼,不歡迎我?那我走好了!”


    鄭彩英的脾氣就像江南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大眼睛裏含著淚水,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唉…”


    看到鄭彩英傷心欲絕的表情,劉偉又心軟了。很多次,自己安排的事情,鄭彩英都是盡心竭力的完成。


    想到剛才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身影,劉偉一陣後悔,說到底,鄭彩英關心自己總是沒錯的,


    右手一環,摟住鄭彩英,歉意地說道:


    “對不起,剛才我的語氣重了些。你的關心,我銘記於心,但是你要知道,這兒不是家裏,我們是來學藝的,有求於師傅。”


    “哼哼,算你有良心,我幫你整理房間,有錯嗎?居然吼我。”


    鄭彩英羞紅著臉,匆忙拉開劉偉的祿山之爪,她明明知道錯了,卻說得理直氣壯。


    劉偉拿鄭彩英沒辦法,仰天長歎,提醒道:


    “你有沒有發現,隻要和我在一起,你的修為進展就會慢下來,心思就不放在修煉上。”


    “哪有!”


    鄭彩英似乎被嚇了一跳,目光閃爍,雙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身側,不服氣的扭了扭身體,好像是犯錯的小孩子。


    “沒有才怪,再過幾天,我就是九段天仙了,你呢?總不能還是一段天仙吧!”


    劉偉的大手放在鄭彩英的頭頂,肆意揉動,把她的頭發揉成一團。


    “哎呀,不要…”


    鄭彩英煩的不行,揮手蕩開劉偉的魔爪。


    就在此時,樓上傳來有節奏的腳步聲,


    “你們真的很吵誒。”


    盡管劉偉竭力避免,甚至使用了隔音法陣,還是把師傅驚醒了。


    星野滿穿著一身黑色軍裝禮服,施施然從樓梯下來,打著哈欠,語氣中帶著不滿。


    鄭彩英的大眼睛狡黠地看著師傅,拎起早點,快步上前,獻寶似的遞到星野滿麵前,道:


    “老師,這是給您準備的早點。”


    “唔,有心了。”


    星野滿捏起一個略微發黃的包子,大口地嚼著,臉上露出迴味的表情,道:


    “很久沒吃食堂的飯菜了。”


    劉偉看著鄭彩英恬不知恥地將功勞占為己有,無奈地暗自搖頭,他總不好和老婆掙呀。


    鄭彩英很有眼力見的遞上牛奶,撒嬌道:


    “老師,我想陪著小偉,在你家裏比賽,您看好不好?”


    星野滿側目而視,看到放在客廳裏的還沒開封的培養倉,無可無不可地道:


    “隨便你,別影響到小偉就行。”


    “不會的,我也希望他能取得好成績。”


    鄭彩英看到星野滿吃的很香,好奇之火熊熊燃燒,拿起一個包子,學著星野滿的樣子,狠狠地一口咬下,


    咀嚼了幾口,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舉起半個包子,難受地看著星野滿和劉偉,問道:


    “這是什麽鬼東西?饅頭餡的包子!”


    “你說對了,這是天元宗食堂的名菜,在八大宗門聞名遐邇,饅頭餡的包子。”星野滿嘴角露出笑意,仿佛勾起什麽美好的迴憶。


    “這幫做後勤的真該死!”


    鄭彩英看到老師也在吃,不得不艱難地把包子咽下去,嗓子眼毛毛的很難受。


    “嗯,一如既往的難吃。”


    星野滿點了點頭,難得兩個女人取得了共識。


    當著和尚罵禿驢,劉偉有心辯解,可是想到麵對兩個女人,瞬間消失了勇氣。


    星野滿三下五除二吃完後,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垃圾,扔給劉偉,推門離開前,提醒道:


    “我晚上迴來。比賽10點就要開始,祝你們倆再創佳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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