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方芷蘿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小腹傳來的陣陣絞痛,她弓起了身子,趴在桌子上,臉色煞白,嘴唇也慢慢的沒了血色。


    是真疼啊。


    原主這身子原本就弱,此前每迴來癸水,都得折磨她一番。


    她調養了半年多,才好不容易養迴來。


    這次因為藥物的緣故,又讓她感受了一遍痛苦。


    她原本還琢磨著怎麽表演,這下好了,直接本色出演。


    “方婕妤,你怎麽了……”


    秦嬪察覺到她的異常,忙過來攙扶她。


    身後的秋蕊和銀屏也上前。


    “主子……”


    方芷蘿隻覺得腦袋陣陣眩暈,耳朵像是隔了一層膜,能聽到她們說的話,卻聽不清。


    “啊——血……”


    秦嬪捂著嘴唇,驚叫出聲。


    正好這會兒,場上的歌舞結束,絲竹管弦之樂停了下來,秦嬪這聲驚唿,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台上,蕭珩和皇後也都看了過來。


    “方婕妤怎麽了?”


    蕭珩起身,麵露異色。


    皇後臉上的驚訝隻持續了一瞬,便很快收斂。


    她看著蕭珩腳步匆忙朝方芷蘿走去,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


    皇後去看台下的董貴妃,董貴妃目光盯著蕭珩而動,見他對方芷蘿表現出過分的擔憂,董貴妃的臉都氣綠了。


    皇後微微眯起眼睛,讓寶嬋攙扶自己起身。


    董貴妃這麽快就下了手麽?


    “迴皇上,我們主子……不知怎的,忽然腹痛不止,衣裙也見紅了……”


    銀屏焦灼迴話。


    蕭珩果然看到方芷蘿裙子汙了一片,那紅紅的血跡看起來十分刺目。


    蕭珩眸光一暗,嗓音也冷了下來,“方婕妤的月事不是已經結束了麽?”


    方芷蘿的月事此前一直不調,經太醫調理後,這幾月已經恢複了正常。


    聞言,一旁圍上來的妃嬪皆是一怔。


    後妃月事這種東西,隻有專門記錄的宮人才知道。


    皇後若是不去翻檔案,也是不知情的。


    可蕭珩,竟然能記住方芷蘿的月信期……


    皇後適時開口,“你們主子這個月的月事可來了?”


    銀屏搖頭,“沒有。”


    蕭珩意識到了什麽,臉色黑如鍋底,沉聲:“傳太醫。”


    秦嬪扶著虛弱的方芷蘿,望著蕭珩茫然開口:“皇上,難道……難道方婕妤她是……”


    蕭珩沒等她把話說完,就已經俯身,將方芷蘿抱了起來。


    他臉色鐵青,吩咐皇後:“查一下方婕妤今晚的膳食、接觸的人。”


    “是。”


    說罷,他便把人抱去了內殿。


    太醫很快到了。


    方芷蘿剛吃了活血化瘀的藥,加之她推遲的月信,太醫皺著眉頭,也給不出個準信。


    如果懷孕不足一月,把脈是很難把出來的。


    太醫隻能根據現有的情況推斷。


    “皇上,方婕妤應該是初五來癸水,然則已經推遲了十日左右,此時她體內氣血運行不暢,脈息沉細虛弱,像是……像是有孕不足一月,流產了。”


    “砰”地一聲,蕭珩手裏的珠串斷裂,玉珠劈裏啪啦掉落在地。


    眾妃嬪皆神色驚變,無人敢大聲喘氣。


    蕭珩這是動怒了。


    除夕夜,葉貴嬪小產。


    元宵節,方婕妤流產。


    這個年過得,沒有半點好兆頭。


    “她為何流產?”


    蕭珩盯著太醫質問。


    於太醫擦了擦額前的汗,隻說:“皇上,微臣請求李太醫共同把脈核準……”


    “去請。”


    很快,李太醫也來了。


    李太醫是太醫院最德高望重的太醫,他一靠近床榻,不等搭脈,一雙布滿皺紋的眼睛,便看向了秋蕊。


    秋蕊一怔,心虛地低頭。


    李太醫走近她,上下打量一番,“這位姑娘,煩請你將懷裏的香包拿來給我看看。”


    秋蕊哆哆嗦嗦取下腰間懸掛的香包,遞過去。


    李太醫湊到鼻尖嗅了一口,又給了一旁的於太醫看。


    之後,他再坐下,給方芷蘿搭脈。


    於太醫眼睛一亮,忙道:“果然如此。”


    說罷,他忙走到蕭珩跟前,呈上那荷包。


    “迴皇上,方才微臣給方婕妤搭脈,隱隱便覺得她體內有使用過麝香的痕跡,但因劑量甚微,微臣不敢妄斷。現在,這宮女貼身帶的香包,裏頭就放了大劑量的麝香。若方婕妤日日與這宮女接觸,肚裏的龍胎定會不穩,這才……會不足月便流產。”


    “來人。”


    蕭珩一拍桌子,手下將秋蕊扣了過來。


    秋蕊哭哭啼啼,將事情全交代了。


    那邊,李太醫也來交差:“迴皇上,方婕妤原本身子就弱。加上這宮女香包裏的麝香,還是藥效最重的當門子,對胎兒傷害極大。”


    皇後忙在此時插上一句,“是的了,方婕妤身子原本就弱。若是懷孕不足一月,那……根據彤史記載,應該是除夕那夜懷上的。”


    蕭珩眉頭微動。


    皇後繼續,“初一那天,方婕妤還在雪地裏跪了半個時辰,感染了風寒。這時她遇喜,身子底弱,加上這宮女貼身帶著麝香,難怪方婕妤會這麽快流產……”


    方芷蘿內殿的床榻,此時疼痛感沒有那麽強了,她聽著皇後的話,不免感慨皇後真是厲害。


    秋蕊拉出了葉貴嬪,超出了皇後的預料。


    就這樣的局麵,她也能三言兩語,扯上董貴妃。


    果然,皇後這話一出,董貴妃立馬跪下請罪,“皇上,臣妾當時處罰方婕妤,是因為她對臣妾不敬,臣妾……”


    蕭珩一個淩厲的眼神看過去,董貴妃頓時噤聲。


    蕭珩已然動了怒,她此時說多錯多。


    她狠狠瞪了一眼皇後。


    方芷蘿昨夜侍寢,她第二日罰她,她半月後流產,也跟她有關係?


    皇後真是陰毒至極。


    蕭珩讓人去把葉貴嬪帶過來。


    外麵雪大天寒,葉貴嬪小產還在坐小月子,這時出門,難免身子受損。


    太後陰沉著臉,“皇帝,不妥。女子若是坐不好小月子,身子就垮了。她才沒了孩子,皇帝還要如此折辱她嗎?”


    話落,太後一腳踹在秋蕊身上。


    “哪兒來的賤婢,張口就攀咬主子,你說是受葉貴嬪指使謀害方婕妤,可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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