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


    州城城郊的一處莊園之中。


    自從南定州鬧災,流民四起以來,刺史大人帶頭開始過上了極其樸素的生活。


    但這跟豪強、士紳無關。


    就拿眼前這座莊園來講,他們依然過著無比奢靡的生活。


    為了怕脾氣暴躁的刺史知道他們的情況,他們不讓舞女使用鑼鼓,甚至不用絲竹,而是用紫檀或者象牙拍板,輕輕地點著伴奏著婉轉低聲吟唱。


    那美人如玉,婀娜多姿,聲音細得如同少女的秀發,似有似無,嫋嫋不斷,在雕梁畫棟的屋簷上盤旋。


    大人物們,一個個拿著酒杯再手,桌上擺放著精致的酒菜,輕輕的點著頭,沉醉其中。


    歌舞一停,他們便將舞女招攬至懷中,肆意玩弄,猜枚劃拳,好不快活。


    沒有任何人關心,郊外那些牆根地下,餓的奄奄一息的流民。


    許久之後,玩耍的有些疲倦了,眾人開始屏退舞女,一個穿著常服的大人物,從側室穿戴著衣物,意猶未盡的走出。


    坐在嶄新的椅子上的兩個豪強人物,趕緊起身,那大人物卻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今天,他們都很高興。


    最近日子被李平安搞得太窩火,今日總算是大勝一場。


    “老孫,哥哥我不得不稱讚你一句,你這一招示之以柔,迎之以剛用的可是太玄妙了。”老宋豎起大拇指,稱讚道。


    姓孫的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撫摸著手中的酒杯,得意道,“他李平安不是很囂張嗎?今天不光滅了他的大量人手,連他兩個兄長都差點直接包了餃子。”


    “二位有所不知,現在他們的人手全都從大山裏撤出來了,跟喪家之犬一模一樣。”


    老宋喝了一口酒,開懷大笑,“痛快!真的是太痛快了!”


    “你們也別高興得太早,這一次是縣衙、邊軍、鄉衛聯合作戰,是一股不小的勢力,等他們什麽時候解散了,你們再什麽時候慶祝也不晚。”


    這位大人物,一看就是穩重之人,還保持著應有的清醒。


    “大人,且寬心,隻要您能在衙門方麵給姓公孫的施加壓力,我們就能集合僚人、山賊、起義軍、南越人多股力量,直接對七裏堡動手。”


    那老宋也得意的笑道,“根據情報顯示,李平安的僚人,都是花重金買的或者租的,價格極高,咱們多殺幾次,他就能直接窮的當褲子了。”


    “我勸你們見好就收,李平安、公孫縣令不是你們的對手,但刺史大人隨便便能捏死你們!”


    “而且,我覺得這李平安和公孫縣令未必是弱者,你們別最後把自己埋了,還牽連到我!”


    大人物提醒道。


    “大人,您說的道理,我們都明白,”老宋開口說道,“但是您也知道,咱們這些生意,都是非做不可的,您也是拿了印子錢買了糧食屯著的,到時候若是成不了,誰不得自殺?”


    “而且,李平安他們能有幾個人?無非就是一個村子的青壯,加上幾百個僚人,衙門和邊軍能給的助力非常小。”


    “可這茫茫大山之中,願意為咱們效力的人太多了,山賊、僚人、起義軍、南越蠻子,哪個不是見錢眼開,舍生忘死的人物?”


    “隻要咱們願意花錢,滅掉七裏堡絕對是輕而易舉。”


    那大人物還是有些猶豫,“若是李平安停了生意,不對我們造成威脅,你們不如就........”


    話音還沒說完,孫姓中年人立刻眼前一亮,“等會兒,大人我又有新主意了。”


    孫姓中年人見眾人都看向自己,笑著說道,“最近我暗中派人宣傳,說李平安為富不仁,明明靠雜糧在大家身上賺著金銀,結果打井還要跟大家要那麽多錢,已經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不少村鎮的百姓,都對李平安頗為反感。”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找到他們,說隻要他們殺了李平安的人,我們就給他們錢,甚至還能幫他們打井,你說這些賤民會怎麽做?”


    “挑撥離間!”老宋忍不住拍桌子道,“先前挑撥僚人跟七裏堡的關係,已經導致很多僚人部落對七裏堡有意見,如果再讓老百姓全都對李平安恨之入骨,甚至為了金錢,對李平安大打出手。”


    “到時候,李平安的雜麵也好,打井的隊伍也罷,肯定不會去那些村子了。”


    那大人物忍不住點頭道,“老村,你這計謀是真的毒啊,這些賤民殺了李平安的人,最後李平安肯定不會幫他們了。”


    “到時候不僅沒有人幫他們打井,他們還要高價買我們的糧食,賣地賣兒賣女給我們,真的是一條無雙的好計謀啊!”


    而就在三人通宵達旦的飲酒享樂之時,一支支走出七裏堡的車隊,開始在一處隱蔽的叢林之中集合,直奔另外一處所在而去。


    象鼻山,一股在定南州頗有實力的山賊。


    他們的人手在最近得到了大範圍的擴張,已經達到了兩千人,連刺史都無比頭疼此事,可又沒有很好的辦法。


    他們的存在,截斷了商路,導致大量的野果子、根莖無法及時進入到七裏堡。


    而李平安先前派遣大哥、二哥過去幫助他們搞生產,一直搞不上去,因為他們缺乏牲口,各縣之間利益也很難分配,導致賑濟災民一直沒有進展。


    而如今,李平安終於趁著跟僚人、南越蠻子的爭鋒,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之時,準備對他們動手了。


    大量的鄉衛、僚人、邊境藏匿在用來裝糧食的車上,抵達了象鼻山外圍。


    從高空之上俯瞰,象鼻山就像兩根伸出來的象鼻,中間極其臃腫,且沒有攀援之地,這也是象鼻山一直無法被攻克的原因之所在。


    象鼻山在兩處下山的入口處,都修建了兼顧的工事,且囤積了大量的精銳弓弩手和刀盾手,甚至還布置了床弩和投石車。


    可以說如同天塹一般的存在。


    隻要這兩處工事沒有被攻克,象鼻山內的賊人,就可以高枕無憂。


    但有一句,亙古不變的名言,那就是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克的。


    最近一段時間,象鼻山吸納了一些了人手,其中就有些造了不少殺孽的江湖好漢。


    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這些罪行累累,不為朝廷所接納的江湖人物之中,竟然有李平安二哥李嘯的把兄弟。


    今日得到信號之後,他偷偷地在把手工事的士兵喝水水缸裏,加了蒙汗藥,而且是李平安的改進版,盡可能地祛除蒙汗藥的味道。


    象鼻山的賊人,知道他們得罪了七裏堡和當地的官府,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非常警惕的。


    但奈何,李平安乃至官府,都沒有對他們動手的意圖。


    久而久之也就鬆懈了。


    今日王豆子等人驅車趕到的時候,這群負責鎮守工事的嘍囉兵,一個個正在酣然大睡。


    甚至於城頭之上,打起了旗幟,他們都沒有反應。


    不過王豆子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而是默默地等待,一直到一副孔明燈,冉冉升起,王豆子的臉上才有了表情。


    “大豹這家夥的速度夠快啊!”


    隨即王豆子示意王果子揮舞軍旗,一名名鄉衛、僚人雇傭兵、邊軍紛紛整理裝備。


    而此時已經打開了寨門,且肆夷在收割人頭的李嘯把兄弟也終於暴漏了,城頭之上,有人高聲唿喊,“吳良這畜生是奸細!兄弟們都起來啊!”


    無良一邊兒往王豆子他們這邊兒跑,一邊兒小聲罵道,“你他娘的才叫無良,老子他媽的叫趙有德!”


    一群蘇醒過來的山賊這個時候想到了他們的床弩和投石車,可等到他們靠近的時候,發現這些重要的裝備要麽被破壞了,要麽便被扔到了城下,成了人家的裝備。


    一時間嚇得魂飛魄散,尤其是王豆子等人,命令床弩對準城頭射擊的時候,一群嘍囉兵朝著象鼻山內部四散奔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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