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心裏很清楚,李平安以草民之身,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竟然將生意做到輻射數個縣,除了他本身的聰明才智之外,有一個很重要的點便是他通過讓出利潤,構建了一個從各縣縣令、縣丞,乃至普通官差的龐大利益網。


    自己其實也算是受益人之一,起碼衙門裏頓頓有肉,自己是吃了的。


    一旦自己的作坊開始順利實施,肯定更多的老百姓受惠,但是他們原先網裏麵的每個人,利益都會受損。


    這些人在有足夠的好處的時候,他們是李平安的保護傘。


    可一旦利益受損,他們跟李平安的關係便不再牢固,甚至因此會有人產生怨恨。


    李平安笑著說道,“這便是草民的事情了,您該辦您的作坊,您就抓緊時間辦,我這邊兒不會成為您的阻力,我還會全力支持您。”


    縣令聞言,對李平安的欣賞又上了一個嶄新的層次,趕忙說道,“我發現,你這個作坊看似淩亂,但是從物料、倉儲、運輸、銷售都是成體係的,而且每一個環節成本都極低,這也是你們作坊可以賺錢,大家跟著有好處拿的原因。”


    “但你的操作,不可複製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因為是賑災性質,無法盈利,我沒法采摘那麽多無毒的野果,根據我的核算,很有可能出力采摘果子,最後經過生產出來的雜麵粉是得不償失的。”


    “而且因為要雇傭人手,衙門還要往裏麵搭錢。”


    李平安斟酌了一番之後,沉眉思索了片刻。


    他覺得,這位公孫縣令腦子有或多或少的有點問題。


    首先他的做法是要在一定程度上侵害自己利益的,就相當於自己吃肉吃得正爽,他非要拿刀切走一塊。


    但是他不知道怎麽切,還非得諮詢自己一下子。


    不過李平安並不在乎,反而斟酌著解釋道,“大人之所以這麽做,是上麵有任務派下來,還是純粹為了百姓?”


    公孫縣令道,“純粹是為了百姓,若是上麵派了任務下來,我大不了摘掉帽子不幹便是,實在是下麵的情況,已經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本官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前一段時間南越蠻子想要將他們的野果子賣到大康來,若是您把這件事情辦成,就能解決很大的問題。”李平安越說越覺得可行,“他們求著我們做生意,價格上肯定您說了算。”


    “還有,衙門不是抓了很多南越蠻子的細作沒來得及殺嗎?先別殺了,讓他們幹活,每天用一口熱湯吊命,隻要不死就讓他們幹活。”


    “這樣生產出來的雜麵,隻需要拿出正常產品的三成給南越蠻子就可以了,對外就說是損耗。至於那些餓死的南越蠻子細作,直接找個地方埋了便是。”


    “至於具體的生產環節,我可以派人去幫您盯著,該優化的流程,我們也會想辦法優化。”


    縣令皺眉問道,“南越在大康的讀書人,倒是跟我提起過此事,我也有意向壓一壓價格,畢竟我大康的子民都救不過來,憑什麽給他們平等的待遇。


    可直接壓低了七成,他們能同意嗎?”


    李平安冷笑道,“無本的買賣,他們憑什麽不願意?你可以告訴他們,想要賺錢,就想辦法壓低成本,大不了抓他們自己的南越百姓來幹!咱們可以逼迫南越百姓不吃飯幹活,他們也可以!”


    縣令還是有些猶豫,“若是南越人受不了壓迫,跑到我們大康來怎麽辦?如今玉林縣已經夠亂了。”


    李平安冷笑道,“這不更好?他們來了,不恰恰是免費的勞動力嗎?您可以讓咱們大康的百姓在亂葬崗附近,修建一處集中營,一定要寬敞,足夠的寬敞。”


    聽完李平安的謀劃之後,公孫縣令隻感覺後脊梁骨發涼。


    這玩意實在是有傷天和。


    但仔細想來,傷不傷天和,關自己屁事,隻要不傷大康的人和就行。


    當下縣令不顧尊卑地抓著李平安的手,“平安兄,謝謝你幫本官出謀劃策,太感謝你了,以前我還覺得,你跟賀縣丞一樣,是一個隻知道鑽營的商旅,本官向你道歉。”


    “這恰恰證明大人的寬宏大量,即便是誤會草民是鑽營的商旅,也未曾針對過草民,還曾大力支持,草民佩服。”李平安笑吟吟道。


    縣令擺手道,“本官並非什麽寬宏大量,隻能說是不迂腐罷了,像是眼前這種環境,本官若是什麽都講究一個堂堂正正,仁義道德,這玉林縣的百姓,何來生路?”


    “今日定是不能讓你白忙活一場,我看你訓練鄉衛,人手頗多,也缺乏武器,這樣當初抄了幾戶豪強,其中有一家私藏的兵刃,我還沒來得及處理,便算作此次的報酬。”


    李平安也明白,反正來了嶺南道這破地方,還講什麽大道理,能成事就是好官。


    至於報酬,李平安也沒太上心,連官府都看不上的東西,能是什麽好東西。


    翌日,李平安跟著李亮、李雲他們去縣衙裏送貨。


    縣裏的官員對於縣令連夜派人來頒布的新政,都有些抵觸,但也沒有辦法,隻能低頭配合。


    幸好李平安前一段時間,已經開始讓大家搜尋樹根,還給了大家一條活路,不然這日子可以說是直接過不下去了。


    李平安在縣裏轉悠了一圈,發現鐵匠鋪的武器,都賣得差不多了。


    很多鐵匠鋪的武器架上,直接空蕩蕩的。


    最後隻剩下了一家本地豪強,依仗著有鐵礦,還有些存貨。


    魏尚也提前打了招唿,不然李平安根本就見不到人家。


    即便是如此,價格也非常高,橫刀三千五百文一把,長矛兩千七百文一支,主打的就是一個價格昂貴。


    李平安也沒有講價格,而是一口氣買了給鐵匠鋪清空了存貨,好幾千貫的錢票,直接花了出去。


    一大堆兵刃堆放在牛車上,走起路來,叮當作響。


    為何大家都知道組建地方民團的重要性,但是卻隻有七裏堡組建了鄉衛?


    是因為大家不怕死嗎?


    不是,純粹是因為窮啊。


    宋時一拍大腿,羨慕得不行,“平安啊,還得是你,我一直想買把橫刀,硬是找不到機會,這橫刀是在哪兒的?你給我個地方,我去買一些。”


    李平安苦笑道,“算了吧,你別折騰了,我去給你買吧。”


    李平安從牛車上跳了下來,領著李亮和李雲,走到了縣令說的那處秘密的府庫,本意是看看有沒有好貨,先給宋時老爺子用著。


    可當用鑰匙打開門,爺仨直接被震驚了。


    李亮裏麵直接找到了幾個大箱子,裏麵藏著不少長刀和槍頭,甚至還有二十餘副光明鎧。


    李平安吃驚的不行,這縣令也太大方了。


    他隻是給縣令出了個謀劃而已,縣令竟然送了那麽多好東西給他。


    他一直想要有一副正兒八經的鎧甲,上大學的那會兒,他甚至跟一群國風社的同學,組團搞了一身假貨,耀武揚威地衝上學校操場。


    不知道亮瞎了多少妹子的眼睛,最後學校的保安拿著防爆盾就出動了。


    而且保安隊長還拿著手機拚命報警,說學校的學生武裝暴動,沒有個三五百的人手,學校能被推平。


    不過這光明甲一看就缺乏保養,可見這些南方豪強世族,即便是有了這些專業的武器,因為血液裏缺乏好戰的基因,對於這些寶貝,也不知道怎麽嗬護。


    等到這些戰甲被七裏堡的鄉衛給熟悉了,一定會成為頂尖戰力。


    “我滴親娘啊!”


    “我看到了什麽?”


    因為是鄉衛,所以按照大康的律令,是允許有一定比例的甲兵,隻要你有錢就可以,但一般的鄉衛,都是受朝廷的委派,保衛地方,都窮的要命,刀槍都準備不齊全,更不要說甲胄。


    李平安他們的隊伍,還沒到村口,就迎來了無數人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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