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管事婆子有心討好,辦起事兒來也十分的利索,不多時候,便領過來了十幾個丫鬟,在宮曼語麵前,乖乖的站成了一排。


    宮曼語想著上一世見到那人一麵,便多看了這些丫鬟幾眼,發現好像並沒有自己要找的那個人。


    於是她疑惑的問了一句:“都在這裏了麽?”


    那婆子想了想,之後才說著:“還有一個的,不過那丫鬟犯了些錯,前陣子被罰了,這會兒還躺在床上養傷呢。”


    “躺在床上呢?”宮曼語當即有些印象了,上輩子因為頭腦聰明被俞氏節奏管理了一下賬房,在節奏之前,那姑娘似乎在府中三天兩頭的闖禍,總是受罰,她也估摸著時間過來,所以才讓丫鬟帶上她的藥匣子。


    想來新傷舊傷都有,不過吃了她配置的藥,這些都不是問題。


    然而宮曼語麵無表情的模樣看在管事婆子哪裏卻誤以為大小姐生氣了,當下義憤填膺的說著:“大小姐您可得評評理,大家都是幹粗使活兒的,就她嬌貴,不服從安排,她一個下人,受罰了也要正常幹活,怎麽能躺在床上養傷!奴婢馬上就給她拎起來給大小姐請安!”


    “不用,我自己進去!”宮曼語聲音淡淡的,讓人捉摸不透她的脾氣,管事婆子連忙上前,麵露難色,“大小姐,這外麵本就不是您該來的地方,現在您要去丫鬟的房間……”


    宮曼語似笑非笑的看著那婆子,看的她渾身發寒,一旁的杜鵑站了出來,厲聲道:“小姐吩咐什麽,你照做便是!”


    那婆子見杜鵑這麽說,哪裏還敢多嘴,當下嚇得不輕,點頭哈腰的帶著宮曼語便去了那小丫鬟的房間。


    雜役院子灰塵多,這小丫鬟住的屋子也格外破舊,甚至比以前她待在這裏的時候還要蕭條,當下嘴角泛起冷意,這俞氏管理的院子還真是......


    不過壓榨丫鬟奴婢,從中節省開支,也是俞氏慣用的招式。


    以前她不就傻乎乎的被關在這裏幹了多年的活兒,其他的人至少還有些月銀拿,幾錢幾兩,她不僅沒有,反而還吃不飽。


    想想那個時候,宮曼語都想扇自己一耳刮子,軟弱成那樣能活下來實屬不易了。


    剛進屋,就被一股腐臭的血腥味震撼住,宮曼語眉頭微微一蹙,不用她看便知道,那是傷口腐爛長了膿水的味道。


    屋子十分的狹窄,屋中的景象也很幽暗,房間的擺設非常簡單,連張桌子都沒有,雜物都堆放在牆角。


    本來就一覽無餘的屋子,因為多出了幾個人,顯得更加狹小。


    “你先出去吧,等有事兒再叫你。”


    宮曼語對著杜鵑使了一個眼色,杜鵑會意,走上前,塞給那管事的婆婆一個銀裸子。


    管事婆子得了銀子立刻眉開眼笑的退了出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貼心的關上了房門,頓時屋子裏更加幽暗,隻有那扇窗戶透來細碎的光亮。


    宮曼語眸光流轉,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的。


    雖然屋子裏的味道不怎麽好聞,可是那被子卻是幹淨的,那丫頭十五歲左右,小臉素宮,眉頭緊鎖,長得瘦瘦小小的,似乎聽到聲音,便緩緩的睜開眼睛。


    宮曼語隻看了一眼,便被她那雙黑亮的眼睛所迷住。


    這麽一雙眼睛,跟她一樣,黑亮清澈,不過她眼中流露的卻比她的單純多了,此時除了惶恐還有一絲疑惑。


    她沒見過宮曼語,但是看著這麽美的樣貌,而且她身後的杜鵑她有幸見過一麵,不過小嘴還是有些顫抖,猶豫了半天,不確定的叫了一句,:“大小姐?”


    府中的人都知道,二小姐長得雖然好看,卻遠遠沒有這個大小姐絕美,所以看到這樣絕美的女子,她自然覺得是大小姐了。


    宮曼語笑的極其燦爛,在這丫頭認出自己的那一刻,她心中對她的喜歡更多了一點。


    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出了杜鵑還有對那個人一見傾心喜歡的呢。


    然而這個小丫頭卻有這樣的魅力,看來這一趟,她來的十分的值得呢。


    “你叫什麽名字。”


    前世雖然有印象,不過名字卻十分的模糊。


    見宮曼語如此問自己,小丫頭沒有半分的膽怯,很從容自然的看著宮曼語,迴到道。


    “奴婢叫疏離。”


    疏離疏離,宮曼語眼中微微一亮,就是她。


    如此熟悉,她竟然給忘了。


    疏離沒想到大小姐如此親切溫和,不過當即想到兩人之間的身份,掙紮著要起床請安卻被宮曼語按住。


    “什麽都別說,先把傷口處理下。”


    宮曼語說著便讓杜鵑把藥匣子拿過來,拿出宮色的瓷瓶,倒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宮色藥丸,遞給疏離。


    “把這個服下,你會好過一些。”


    疏離接過藥丸,什麽都沒有問,也沒有說當即就塞進了嘴裏,原本做好了苦澀的味道蔓延出來,誰知道沒有,反而是有絲微甜的味道迴味在整個口腔,跟吃糖似得。


    倒不是自己害怕藥苦,但是當這藥丸竟然如此美味的時候,疏離黑眸中竟然出現了一絲異彩。


    宮曼語嘴角淡淡一笑,這丫頭有膽量,她也對這丫頭對她的這份信任感到暖心。


    一般人被人那一刻丹藥都會猶豫一下,或者小心翼翼問清吃藥的作用。


    然而她什麽都沒有過問,直接就這麽給吞了下去。


    看著哪些她身上破裂的傷痕,宮曼語接過杜鵑手裏的酒壇子,然後拿出一根狹小的匕首,讓喜鵲掌燈。


    黝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宮曼語輕聲問道,“我現在要為你處理傷口,你這傷口已經潰爛了,不能再拖了,可信得過我?”


    “奴婢這條命本就是賤命,大小姐親自為奴婢擦藥,奴婢感激不盡,自然信得過大小姐。”疏離堅定的點頭,她雖然不懂醫,可是自己身上的傷確實不容樂觀,再加上現在雖然是春季,可是卻也感染的快,她不過是待在床上兩日,傷口沒有結疤反而灌膿了。


    宮曼語點點頭,倒也不再拖遝,當下用匕首在酒壇子裏浸泡了一會兒,然後用砂布沾了酒水把她傷口上的血跡清理幹淨,順便在周邊都擦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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