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嫣,你可還好?”尹琿急忙扶起唐嫣,隨即探向她的胸前,聆聽她的心跳。


    嗯,心跳仍在。


    尹琿心中稍安,臉上浮現出一抹微笑。


    “剛才……剛才……究竟發生了何事?咳咳。”唐嫣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恐,看向尹琿。


    “那惡鬼呢?”


    尹琿手指輕輕一彈:“已被我除掉了!”


    “真的?”唐嫣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隨後撲進他的懷中,幸福地抽泣道:“這麽說,今後還能品嚐到你的手藝了嗎?”


    尹琿啞然失笑,輕輕刮了下唐嫣的鼻尖:“你就隻想著吃。”


    迴到大廳,眾人皆是癱倒在地,體力消耗極大,特別是尹琿。戴上封魔手套後,他的戰鬥力飆升,但體能消耗卻是平日的數十倍。若非他體質強健,隻怕早已不支倒地。


    悄悄取下封魔手套,收入囊中。法器神異,不宜為他人所見,以免落入別有用心之人之手,即便是最親近之人亦不能免。


    長莊殯儀館是新成立的,員工不多。作為迷信之人,卓開自然不會久留此地。此時,唯有他們四人在大廳內,還有一位保安兼職前台,此刻卻與周公相會,對外麵的一切毫無察覺。


    “喂,下周一起去遊樂園玩吧!”沈菲菲拽著尹琿的耳朵。


    “不錯的主意。”尹琿對這位小蘿莉無計可施。


    “真的嗎?”唐嫣的眼中也閃過一絲興奮。


    尹琿微微一笑,問:“你想玩些什麽?或是把所有項目都玩一遍?”


    “好啊好啊!”沈菲菲歡唿起來,卻得到尹琿的一個白眼:“你高興什麽,我可沒說要帶你去,頂多把你帶到動物園和熊玩!”


    “哼,討厭!”沈菲菲嘟起了嘴。


    尹琿學著她的模樣,捏細嗓子笑道:“哼,討厭!”逗得老趙頭和唐嫣捧腹大笑。


    然而就在此時,老趙頭猛然變了臉色,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尹琿。


    “師傅,怎麽了?”尹琿看到自己師傅這幅神情,感到極為困惑。


    “不對勁,還有一股氣息,在車禍現場出現過,不同於張秀婷……”老趙頭喃喃自語,突然渾身劇震,猛地躍起身形,竟如同年輕壯漢般朝尹琿撲去。


    一聲巨響,兩人同時跌倒在地。


    “師傅,您怎麽迴事?”尹琿掙紮著起身,欲扶起老趙頭。


    還沒站穩,便聽見老趙頭體內傳來骨頭響動之聲。尹琿麵色驟變,隻見自己右手觸及之處,一個紅色數字‘7’赫然印在了師傅背上。


    “怎麽可能?”尹琿震驚地叫了出來,抬頭一看,頭頂懸吊的孩童正呲牙咧嘴對他做著怪相。


    比身體大上數倍的頭顱,稀疏金黃的頭發,三瓣嘴高高翹起,手中還把玩著一對血紅的眼球。


    的確,這才是真正的惡靈麵目。


    怒火將尹琿麵孔扭曲得猙獰恐怖,他伸出右手,瞬間無數火焰狀光芒纏繞住封魔手套。隨即躍起,在惡靈逃遁之前將其雙足死死抓住。封魔手套全力一擊,一聲淒厲慘叫後,惡靈的身體化作萬千碎片,魂飛魄散,永無超生。


    尹琿認得這個孩子,正是張秀婷肚中之物。因一時大意,差點鑄成大錯。


    尹琿懊悔不已,衝到老趙頭身旁。


    這時,他才明白師傅此舉是為了保護自己,否則這‘7’將把他送入幽冥,永不超生。


    摘下手套,尹琿無助地攙扶著老趙頭,卻見師傅口中不斷湧出鮮血般的泡沫,臉上卻沒有半點痛苦,反倒是帶著笑意。


    “師傅,你不能死,我帶你去醫院,我知道你是騙人的,吐些番茄汁而已……”說著,尹琿跪倒在地,想要將師傅扛在背上。


    “嗬嗬,小子,師傅明白……這個詛咒一經觸發,便無可挽迴……”老趙頭的聲音虛弱無比,尹琿眼中滿是無盡悲痛。


    “師傅,不要再說了,你閉嘴,休息。”尹琿心如刀絞。


    唐嫣和沈菲菲也紛紛上前。


    “愣著幹什麽,快打110,120!或者找那個女人!”尹琿怒吼道,聲音中夾雜著無盡絕望。


    她們知道,尹琿已陷入瘋狂。


    尹琿咬緊牙關調動體內力量,企圖背起老趙頭,卻已力竭,全身虛脫。


    淚如泉湧,悲痛至極。


    秋雨傾盆而下,增添了幾分淒涼。


    歐陽雪駕車載著老趙頭前往市醫院,院長見是歐陽雪,立刻調用最好的特護病房,召集一眾經驗豐富的醫生。


    尹琿無心顧及其他,守在病床前,雙手緊握著老趙頭粗糙的手,抽泣不已。


    此時,垂危的老趙頭微微睜開眼睛,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對徒弟的眷戀讓他不舍離世,迴光返照。


    “傻小子,哭什麽?”老趙頭嗓音顫抖地說,“古人言,人過六十乃喜喪,開心才是。”


    “可您還沒到六十,還有一天啊!”尹琿悲切地搖頭。


    “人生豈無遺憾?”老趙頭費力轉頭,視線模糊地問:“唐嫣、菲菲,你們沒事吧?”


    “我們都沒事。”唐嫣哽咽道。


    “那便好。”老趙頭點了點頭。


    老人的生命力驚人,盡管儀器顯示已無生命跡象,但他依舊不肯斷氣,直至深夜,仍緊緊握著尹琿的手。


    尹琿心疼不已,輕聲問道:“還想見親人嗎?”


    老趙頭不敢開口,怕一口氣泄了,隻能直盯著尹琿。


    尹琿繼續試探:“是唐嫣嗎?”


    未獲迴應,再問:“沈菲菲?”


    依舊沉默。


    最後尹琿猜測:“是周館長?”


    依然搖頭。


    “到底還有什麽未了心願?”尹琿追問。


    老趙頭終於低聲道:“時辰?”


    “現在幾點了?”尹琿四顧尋找計時工具未果,隻好向外唿喊:“歐陽雪,現在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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