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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出幾日,劉聰突然設宴,說是家宴,可也邀請了朝中幾個大臣,其中便有那劉殷。劉淩坐在羊獻容身邊,對她指了指劉殷,便道:“看到了吧,劉殷如今年老,可精氣神尚在,他的孫女不差的,司馬熾算是有福了。”


    羊獻容淡淡地看了劉淩一眼,這話中的酸氣她不自知,可羊獻容算是品出來了,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劉淩竟對司馬熾動了這樣深的感情,那晚劉淩口口聲聲說自己隻是掛念亡夫而已,對司馬熾並無非分之想,現在看來,不過是欲蓋彌彰,騙騙自己而已。


    不多時,司馬熾也到了,看見劉淩和羊獻容,他上前施了一禮便離開去了自己的座位。羊獻容細細地打量了一下司馬熾,與她記憶中的司馬遵做了一番對比,到底都是司馬家的兒郎,眉眼處確實有幾分相似,可並不像劉淩所說的那般像。再說精氣神,司馬遵雖文弱,可卻精通箭術,身材也算挺拔,以前的司馬熾貴氣十足,自然比司馬遵更加吸引人,可如今的司馬熾總是佝僂著背,本來就瘦的他更是顯得孱弱,與司馬遵無可比之處。


    “依我看,他不如司馬遵。”羊獻容輕聲說道。


    “是不如。”在劉淩的心中,的確無人可與司馬遵相提並論,那是她動心的第一個男子,也是陪她走過風風雨雨的男子,是她兒子的父親。司馬熾什麽都不是,甚至兩人隻是見了為數不多的幾麵,可劉淩覺得,隻有這個人讓她在失去司馬遵後又有了那麽一絲絲動心的感覺。


    羊獻容有些頭疼,她想起那日在司馬熾的府上,司馬熾開的玩笑,他問她劉淩怎樣?那時,他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看出了劉淩對他有意?


    陸陸續續的人都到齊了,羊獻容還望過去,發現一絲不對勁,此次劉聰邀請的人,除了劉家的王爺公主們,大多是晉朝舊臣,他們都是隨司馬熾被俘虜到此處的,劉聰也沒有為難他們,甚至給了他們官做,可也不甚重用,不知今日將這些人請過來又是為了什麽。


    羊獻容把頭轉向司馬熾,看見他正在跟旁邊的人說話,那人也是晉朝舊臣,劉聰想幹什麽?司馬熾又想幹什麽?羊獻容什麽都不知道,因為兩邊人都將她排除在自己人的範圍之外,如今的她倒真的成了劉曜養下的金絲雀了。


    劉聰來了,眾人紛紛行禮後,各歸各位地坐下了,酒席這就開始了。幾曲舞畢,席間逐漸熱鬧起來,眾人觥籌交錯,酣暢淋漓。劉聰迴頭問向羊獻容:“弟妹有孕在身,可還覺得適應?”


    “一切都好,多謝陛下掛懷。”羊獻容輕輕點頭,衝劉聰說道。不管怎樣,劉聰一直對羊獻容甚好,在劉曜府中的生活一應安排俱是周到體貼,這也不得不讓羊獻容感激萬分。


    劉聰放下心來,又看向司馬熾,說道:“今日朕突然想起一事,不知會稽郡公可還記得。”他看了眾人一眼,又對司馬熾道:“當年你為豫章王時,我曾與王濟王大人到你那裏,王大人將我介紹給你,你說早聞我的大名,還把你寫的樂府歌都給我看,還記得你說什麽嗎?”


    司馬熾答道:“我說‘聽說你很會寫辭賦,我這寫了幾篇,你來幫我看看’。”


    劉聰立刻樂了,笑著道:“正是,正是,難為會稽郡公還記得。當時我和王濟寫的《盛德頌》,你看了後還誇讚了幾句。又領著我在皇堂射箭,我得十二籌,你和王濟各得九籌,你送給我柘弓和銀元,不知你還記得嗎?”


    司馬熾忙道:“我怎敢忘記?但恨當時沒有早早地認識你的帝王之相。”


    劉聰也樂了,道:“要說我這帝王之相也是拜你司馬家所賜,你說你們司馬家的人兄弟相殘,怎麽那麽厲害?”


    這話譏諷意味甚重,司馬熾深吸一口氣,自打到了這平陽城,他便不止一次聽過這種話,劉家的人都在看司馬家的笑話,可他無從辯駁,人家所言非虛,司馬家可不就是在內鬥中將元氣消耗殆盡的?多年的征戰不但讓他們無顏麵對武帝,如今提起來隻會羞愧萬分。


    他沉住氣,說道:“這大概不是人事,而是天命。大漢將應天意受命,所以為陛下驅除障礙。況且我家若能奉行武皇大業,各家和睦,陛下又怎麽能有機會得到天下?”


    這諂媚的語氣讓羊獻容眉頭跳了跳,她看了一眼司馬熾,被那討好的笑容晃得不舒服極了,再看向劉聰,他帶著的是滿意的笑容。


    劉淩湊在羊獻容的耳邊問道:“這司馬熾一直是這樣嗎?”她似乎有些疑惑,記得第一次見他是他剛進入平陽城時,他一身素白色的衣服,臉上沒什麽表情,可是腰板挺得筆直,見到劉聰也隻是瞥了他一眼,那身上自帶的貴氣讓在場的王公大臣們都不得不將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即便是在過了許多天後,也有人說他氣質昭然,令人過目不忘。這才幾日的功夫,怎麽變得這番猥瑣了?


    羊獻容衝劉淩搖了搖頭,隻輕聲道:“寄人籬下,以後恐怕就是這幅德行了。”說罷衝她揚了揚冷笑一聲,道:“這幅尊容的男子還讓你動心嗎?”


    劉淩不說話了,不知為什麽,她心裏就是肯定司馬熾並不是這樣的人,那第一麵給她的感覺實在太好了,以至於即便見到他現在的樣子,她也相信在他內心深處一定有一份驕傲,隻不過,現在的他將這份驕傲隱藏起來了。若是有一天,劉聰真的能讓他相信自己是一個明君,能讓他放下過往為大漢效力,他一定還會恢複之前的模樣,讓人挪不開眼。


    酒席過半,突然出來一個蒙了半扇麵的女子,著一身紅衣,手持一柄木劍,步履輕盈地在中間的空地上跳起舞來。這女子身姿窈窕,動作靈活,在舞劍之時又有幾分英氣,出劍利落,步伐矯健。在連著幾個側翻後,她走到司馬熾的麵前,將劍遞到了司馬熾的麵前。


    周圍先是傳來窸窸窣窣的議論聲,緊接著有幾個漢國的大臣搶先叫起好來,劉聰微微一笑,也拍起了巴掌。他衝司馬熾介紹道:“這位便是名公劉殷的孫女劉氏,朕與你提起過此人,怎樣?朕所言不虛吧?”


    司馬熾這才反應過來,匆匆忙忙地接過劍,偷偷地看了劉氏一眼。劉氏隻露出眉眼,那雙眼睛透著靈動的光,看向司馬熾的目光嬌羞又有些熾熱。司馬熾臉一紅,趕緊垂下了頭,劉氏笑笑,轉身跑到了劉殷身邊坐下了。


    劉淩冷眼看著這出好戲,再看司馬熾,正捧著那柄劍不知所措地撫摸著,可是不知為何,他突然抬起頭,向劉淩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像看見劉淩正看著他,他訕笑了一下,再次垂下了頭。


    酒席結束後,劉聰直接將劉氏帶到了司馬熾的麵前,說道:“這姑娘也算我看著長大的,既然鍾情於你,我自然不吝做這個媒人,隻是往後的日子你一定要善待於她,不可辜負了我等的一番美意。”


    司馬熾愣了愣,這才明白,劉聰是讓他這就將劉氏帶迴去,她便是他的妻子了,匈奴人對待感情倒的確是直接又霸道,將人往懷裏一塞,事情就算成了。可這番美意,司馬熾不好推脫也沒法推脫,他衝劉聰道了謝,萬分尷尬地看著劉氏。


    劉氏也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說道:“那日見到公子便被吸引,求了爺爺進宮說項,誰曾想陛下亦有心成全便爽快地答應了。今日舞劍一事是我自作主張,還請公爺不要怪罪。”


    “你這說的什麽話?”司馬熾實在不知該說什麽,他哪裏見過這般主動的女子,原先宮裏那麽多的鶯鶯燕燕,也沒有一個主動對他表達愛慕之情的,像這樣直接就跟著他迴家的更是沒有,以往的皇後梁氏可是個大家閨秀。


    劉氏便輕聲問道:“那,公爺這就帶奴家迴府嗎?”


    “不用知會你爺爺一句嗎?”司馬熾實在有些不知所措。


    “我已經同他說過了,他讓我好生伺候公爺。”劉氏挽起司馬熾,繼續往外走去。


    劉淩一直坐在原位,看到這一幕,冷笑一聲,道:“這男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的,說什麽不娶,可見到人好看了,還不是顛顛兒地就領迴家去了?”


    “他可沒說不娶。”羊獻容笑笑:“他說醜的不娶,可看劉氏這樣,雖蒙著麵也能知道她絕非一個醜女。”


    劉淩白了羊獻容一眼,起身離開了,在經過司馬熾身邊時,冷冷地說道:“恭喜抱得美人歸。”


    劉氏迴頭看見劉淩,款款俯身行禮。司馬熾得意地笑著:“那可不?我還考慮要不要擺上幾桌酒席正式迎娶一下,這般慢待了美人實在委屈了人家。”


    劉淩得了個沒趣,拉著羊獻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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