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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獻容聞言一愣,這司馬熾倒是個心思縝密之人,實在難得,看來當時馮杭在長安與他交好,也是在那個時候就為自己鋪了一條後路,馮杭,果然非凡人也,自己是何德何能,竟得這般人才青眼,實在人生之大幸也。


    管家姓馮名需,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一開始就說出周議和馮杭的關係,一下子便打破了羊獻容的疑心。他將信恭恭敬敬交給羊獻容後,道:“大人去前,有跟我說過,讓我若能見您一麵,便將此話轉告,他說他未曾怨怪於您,他知道您的秉性,也不認為您的做法有任何問題,隻是您如今又被關進了宮裏,東海王已近癲狂,若是兩人還有聯係,隻怕您會遭遇不測。”


    “他說他已是將死之人,他不畏死,隻是不想連累您,他還交待您一定按照他信中吩咐的去做,皇上是個不錯的皇帝,亦是個可以信任的人,以後晉廷上下便看你們的了,若如你們力挽狂瀾,仍不能挽救晉廷於危亡,那麽您就去跟著您想跟著的人,過您想過的生活吧。”


    馮需說完退了出去,留羊獻容一個人在屋中緬懷,這裏是馮杭的臥室,裏麵擺放的一切用具都是馮杭曾經用過的東西,屋子布置樸素,卻哪裏都能看見馮杭的影子。


    羊獻容流著眼淚打開了信,就著微弱的燭火一字一字地看著信中的內容,馮杭雖死,卻已將後麵之事安排得清清楚楚,羊獻容讀了三遍,將裏麵的內容深深地印在腦海中,然後不舍地將信放在火上燒掉了,這信她是萬不能帶進宮去的,也是東海王過去自負了,以為馮杭既然死了,羊獻容也就再也沒有了威脅。


    信燒掉後,羊獻容伏在馮杭曾用過的書案上痛哭了一場,將所有的委屈,不甘,傷心和憤怒都留在了這裏,離開時,她又去靈堂給馮杭上了一柱香,端端正正的行了大禮,然後慢步走出了馮府。


    從今日起,那個身不由己,亦步亦趨的羊獻容便不見了,她要為她所愛的人,她在乎的人,她親近的人,一切因為她而受到傷害的人報仇雪恨。


    迴到弘訓宮,林新和林雙一見羊獻容兩眼紅腫,知道她一定哭得傷心,趕緊打了涼水將帕子浸濕,敷在她的眼睛上,又見她半晌不說話,以為她仍舊沉浸在悲傷之中,於是輕聲勸道:“人已經走了,還請娘娘保重身體。”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羊獻容取下帕子,望向窗外,外麵已經泛起了一絲絲魚肚白,天快亮了。“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林新和林雙趕緊給羊獻容鋪了床,伺候她睡下了。兩人躡手躡腳走到院中,林雙才有些疑惑地問道:“你覺得娘娘有什麽不同嗎?莫不是傷心過度,魔怔了?”


    林新聳聳肩,一臉的擔憂:“這兩日盯緊些,若是有問題,趕緊請人叫太醫來。”


    林雙點點頭,不安地看了一眼寢殿的方向,歎口氣,也下去休息了。


    馮杭的死在朝中引起了巨大的振動,他是東海王的近臣,又頗受東海王器重,不明真相的朝臣們以為他的葬儀規格絕不會低於當年的羊挺,所以每日去吊唁的人絡繹不絕,可令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馮杭剛死第三天,東海王便下令查抄馮府。


    還在馮府吊唁的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隻是看見兩隊將士從外麵衝了進來,緊接著一隊人便往後院跑去,另一隊人衝進了靈堂將裏麵擺放的祭品統統打翻,又將馮杭的屍身從棺材中抱了出來,隨意扔在了地上。


    吊唁的人紛紛散去,又圍在府外看熱鬧,對著這一派亂象指指點點。


    周議尚在馮府,軍士衝進來的時候他剛好出去采買東西,一迴來便看到馮先生的屍身被扔在外麵,周圍已經被砸地亂七八糟,他勃然大怒,扔下手中的東西,抄起一根木棍就朝這群人衝去,衝到一半,被馮需緊緊地懶腰抱住了。


    “將軍不可。”馮需壓著聲音說道:“萬萬不可啊。”


    “有何不可?”周議掙紮著:“這幫畜牲……”


    “將軍能打得過這麽多人嗎?”馮需盡全力死死攔著他,說道:“到時候您被抓了進去,大人怎麽辦?怎麽入葬?您就由著他被丟在這外麵嗎?”


    周議仍舊憤怒著,可聽了馮需的話也漸漸冷靜下來,他掙脫馮需的懷抱,上前抱住馮杭,流著淚問道:“我們該怎麽辦?”


    “聽大人和娘娘的話。”馮需說道。


    這場查抄從早上持續到晚上,府裏的所有屋子都被翻了個遍,他們甚至將後院掘地三尺,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馮杭貧窮的完全不像一國之重臣。


    一直到天黑透了,這夥人才將府門封了,迴宮複命去了。127


    羊獻容得知消息後眼睛通紅,雙手緊緊的握成拳,恨不能衝進太極殿一刀殺了東海王,可她知道沒用的。馮杭在心中已然預料到自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也在信中叮囑她千萬不要衝動,司馬越要找的不過是那些書信證據而已。


    果然,第二日,東海王便親自跑到了弘訓宮,他也不客氣,見著羊獻容,便直接開口問道:“馮杭留下的東西在哪?”


    羊獻容瞪了司馬越一眼,冷“哼”了一聲,道:“他老人家前腳剛走,你後腳就查抄了馮府,他幫你奪下輔政王的位置,替你保住了洛陽城,換來的就是這等下場?你還有臉找他留下的東西?”


    “你少廢話。”司馬越不耐煩地說道:“我隻問你一句,司馬越是不是給你留了東西?”


    羊獻容迎著司馬越的目光,開口道:“是。”


    司馬越目露兇光,一把掐住羊獻容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交出來,我饒你一命。”


    羊獻容沒有一絲懼意,冷笑道:“交出來,我還有命活?”


    司馬越手中立刻使了勁,不過一瞬間的功夫,羊獻容便漲紅了臉,也說不出話來了,司馬越受夠了被人這樣脅迫,他隻想讓這些人死,他要當天下之主,讓所有人都臣服於他的天下之主,他不願受到一絲掣肘。


    可終究,他還留存了一絲絲的理智,就在羊獻容快要窒息的時候,他鬆開了手。羊獻容立刻倒地,大聲地喘氣起來,當一絲涼風竄進肺裏時,她又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你看到了,我想讓你死,不過動動手的事情,你最好聰明一點,交出東西,哄得我滿意了,我或許會留你一條性命。”司馬越蹲下身子,湊在羊獻容的耳邊,說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女兒不是還流落在外嗎?你忍心她有一天迴來了,卻沒有娘了嗎?”


    羊獻容稍稍緩了口氣,道:“若迴來了活在你這種人的陰影下,還迴來幹什麽?不如就在外麵過著清貧的日子,總算沒有性命之憂。”


    “羊氏。”司馬越冷冷地說道:“我沒有興致跟你在這耗,你最好痛快一些。”


    羊獻容強撐著坐了起來,平視著司馬越,突然笑了一下,換了一幅輕快的口氣,問道:“王爺就是以這樣的態度求人的嗎?”


    司馬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鄙夷地反問道:“我求你?羊氏,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


    羊獻容並不應話,就那麽冷冷地看著司馬越,那眼神仿佛要將司馬越射穿一般,突然讓他感到了一陣涼意。


    他不自在地站起身子,視線在房中看了一圈,問道:“說吧,你想要什麽?金銀珠寶,榮華富貴,或者你想離開皇宮離開洛陽,甚至你想去平陽找你那個姘頭我都答應你。”司馬越一把拉起羊獻容,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道:“隻要你開口,全當你師父死了,我送給他的奠儀。”


    羊獻容紅了眼睛,這些東西在司馬越眼中,甚至重要過一位功臣的性命,他永遠是將自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師父所言不錯,此人已經癲狂,沒有半點人性了。她很後悔,後悔當年為了自己的私欲而讓馮杭入東海,跟著這樣一位假仁假義的主子,幫他奪下了大權,陷天下百姓於不義,也害了自己的性命。


    “說話。”司馬越不耐煩地催促道。


    “東西我可以給你,你迴你的東海,廢了司馬熾,重立司馬覃為帝。”羊獻容冷聲說道。


    司馬越一愣,突然大笑起來:“羊氏你未免過於天真,我若願迴東海,還要你那些破玩意幹什麽?”他笑著突然反應了過來:“司馬覃?他不是死了嗎?”他立時便反應了過來,“嘖嘖嘖”地搖著頭:“我倒是小瞧了你,被關在金墉城也有這等救人於水火中的本事。”


    “好,”羊獻容也不計較,退了一步,道:“你繼續當你的輔政王,但我要司馬覃當皇帝。”


    “誰當皇帝對你這個婦人來說有什麽區別?”司馬越不能理解。


    “司馬熾當皇帝,我便隻能待著這弘訓宮當個可有可無的皇嫂,隻有司馬覃當皇帝,我才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後。”羊獻容揚起一抹笑容:“以東海王的會謀劃的心,該不會看不出當中的區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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