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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儉終於趕在劉曜出發上戰場之前被帶迴了左國城,一場病讓小孩兒清減了幾分,可精神還算不錯,在見到劉曜的一刹那他便撲了上來,奶聲奶氣地喊道:“爹爹,儉兒好想你。”


    劉曜笑著將劉儉抱了起來,摸摸他的小鼻子,說道:“那儉兒可得勤加鍛煉身體,不要讓自己再病倒了。”


    劉儉努力地點點頭,依偎在父親懷中看了看四周,問道:“這是哪裏?”


    “這是我們的家。”劉曜抱著劉儉在房中轉了一圈,給他介紹著房中的擺設,又說:“這裏還有阿爺,還有你的伯伯們,還有你的許多堂兄堂姐,他們會帶著你玩。”


    劉儉不解地看著劉曜,問道:“娘呢?還有哥哥姐姐呢?”從劉曜帶劉儉出來,這便成了這個兩歲多孩子心中最大的疑惑,他一路不停地問著娘在哪裏,劉曜起初不迴答,後來隻說娘在家裏。現在他們終於到了家,娘卻好像不在。


    劉曜覺得也是時候跟孩子好好說說這個事情了,總這樣瞞著,孩子的心裏就總報著期望,可最後終究是會失望的,幹脆直接告訴他,斷了他的念想,也讓他快快成長起來。“他們不在這裏。”劉曜斟酌著用詞,對孩子來說這樣殘忍的事情他想表達地委婉一點:“他們有自己的家。”


    這樣子的表達顯然讓劉儉更為疑惑,他眨巴著眼睛望著劉曜:“那他們什麽時候過來?”


    “不會來了。”劉曜簡短地迴答著,期望著有關於娘親的談話到此結束。


    “那以後呢?”劉儉又問。


    “也不會來了。”終究這個問題沒辦法委婉地迴答,劉曜有些心煩,幹脆直截了當起來:“以後就咱們爺倆了。”


    劉儉的表情仍舊充滿疑惑,在仔細觀察父親發現他並不是在尋自己的開心後,他的表情就變成了悲傷,撇了撇嘴終於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見劉曜不為所動,他又大喊起來:“我要娘親,我要娘親。”


    劉曜哄了沒多久耐心便被耗盡了,他一下子把劉儉放到地上,衝他吼道:“她不是你娘,你娘早死了。”


    劉儉並沒有因為這一聲吼而停住哭泣,相反,他被劉曜嚇到,反而哭得更兇了。劉曜焦慮地看著兒子,自己明天就要出征了,今天把這小子哄不好,明天他出門都不放心。可劉曜心裏清楚劉儉對羊獻容的依賴,這孩子對自己的親娘沒有絲毫印象,將他帶了一年的外祖父母也忘了個一幹二淨,被自己接來同住後,他便隻記得對他很好的羊獻容是他娘,念兒是他姐姐,還有許多的哥哥姐姐都是他最好的夥伴。現在這一切突然沒有了,劉儉不到三歲,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劉儉越哭,劉曜越煩躁,又一把把他拎起來,指了指他們所在的屋子,吼道:“你給我記住了,以後這是你家,別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像個男孩子的樣子,我可不像你娘那般慣著你。”


    剛還說羊獻容不是他娘,這時候卻又提起來,劉曜自己沒了章法,劉儉更是委屈巴巴,不敢大聲哭了,隻能小聲地抽泣著。


    父子兩個正在對峙,外麵突然傳來洪亮的嗓音:“誰在欺負我的孫兒?阿爺為你做主。”話音未落,說話之人已經走了進來,“我的小孫兒在哪裏啊?”


    劉儉怯怯地看著來人,隻見那人身材魁梧,雖然笑著,可那聲音太大有些令人害怕,再說他麵相也不好看,膚色黝黑,瞪著雙銅鈴般的眼睛。又見那人衝自己伸出了手,顯然是要抱他的樣子,劉儉趕緊往劉曜懷中縮了縮,他才不要被這人抱。


    劉淵見狀也不勉強,放下了手端詳起這個小孩子來,這小孩看起來有幾分像劉曜,可更多的應該是像他的母親,不過他額頭寬闊,耳垂厚大,倒是個好麵相。此時,小孩的臉上還掛了兩顆淚珠,眼神中帶著幾分怯意,卻又大著膽子盯著他,這讓劉淵樂了:“這娃好,阿爺喜歡。”


    劉曜趕緊教劉儉:“阿儉,快叫阿爺。”


    劉儉蹙起小眉頭,看了父親一眼,見父親表情堅決沒得商量的模樣,便不情不願地喊了聲:“阿爺。”飛揚


    “好孩子。”劉淵樂不可支地捏了捏劉儉的小臉蛋,用盡量柔和的聲音問道:“告訴阿爺,你爹爹怎麽欺負你了?為什麽哭啊?”


    劉淵這話又勾起了劉儉的傷心事,他小嘴一撇,又要哭出來,可就在聲音要衝破喉嚨出來的那一刹那,他餘光瞥到了劉曜陰沉的臉色,他趕緊捂住嘴巴,衝劉曜使勁地搖搖頭。


    劉淵納悶,看了看劉曜,立刻不樂意了:“我跟我孫子說話,你瞪他幹什麽?”


    人到一定年紀便會向往天倫之樂,盡管是劉淵這樣的大英雄也不例外。對於兒女們,他作為父親並不能算是稱職,他常年帶兵在外,孩子們一兩年也見不到他一麵。可到了孫子輩就不一樣,他現在很少外出,一大群的孫子孫女圍在膝前,讓他有說不出的享受。


    可身邊的孫兒們也都大了,未必樂意圍著他這個爺爺了,這時候年紀還小的劉儉出現了,盡管是短短的相處,可劉淵瞬間就喜歡上了這個小孩,夠聰明伶俐,也夠膽大堅忍,是個可造之才。


    劉儉見劉淵訓了劉曜,頓時瞪大了眼睛,他沒有想到這個世界竟還有能管住父親的人,他立刻對眼前這個黝黑的漢子產生了興趣和敬畏之心,他瞪著大眼睛看著劉淵,仿佛在看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物。


    “來,跟阿爺說,怎麽了?”麵對劉儉,劉淵又換上了和藹的神色。


    “我想娘親。”劉儉沒有那麽害怕劉淵了,而是看著這位突然冒出來的阿爺一字一字地說道,那認真的模樣仿佛在期待阿爺能將娘親給變出來一般。


    “哦……”劉淵一時沒了主意,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劉曜一眼,又笑著看向劉儉:“這事怕是有點難辦,這樣,你先跟著阿爺熟悉熟悉這新家,等你熟悉了以後才能帶著娘親來住。這裏還有許多人等著你介紹給你娘親認識呢。”


    劉儉神色一喜,不敢相信般地問道:“真的?”


    劉淵肯定地點點頭,再次衝劉儉伸出了手,這次劉儉不躲了,大大方方地撲到了劉淵的懷中,甜甜地叫了一聲“阿爺”,逗得劉淵直樂。


    “你對一個孩子那般較真做甚?”劉淵等了劉曜一眼,這個兒子別的事情上都聰明,唯獨感情事有些糊塗,當年他非羊獻容不娶也就罷了,還為了那個女人被迫遠走高句麗,甚至連自己的夢想都不要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劉淵也能理解。可對一個孩子他也要這般較真,他就實在不能理解了,孩子嘛,能哄則哄,哄不了就騙,他還不信一年後這孩子還能想起羊獻容是誰?


    “我不想騙他,失信於他。”劉曜皺著眉頭,不太高興地說道。


    “誰讓你騙他了?”劉淵放下劉儉,讓人帶著出去玩,才說道:“過兩年你再給他找個娘就是,一個孩子要找娘,又沒說非要找羊氏,等他忘了羊氏,誰當娘不是娘?”


    劉曜為難地看了一眼劉淵,他這輩子已經將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到了羊獻容的身上,當年在高句麗,他以為跟羊獻容再無可能之下,又對卜家懷有感恩之心,這才娶了卜氏。現在,他和羊獻容雖也是沒有再聚的可能,可是他卻累了,兒女情長不太適合他這個粗獷的漢子,他倒是願意將後半生都貢獻給漢國基業。


    劉淵衝劉曜搖搖頭,讓他做好明天出征的準備,自己帶著劉儉離開了,他還得帶著這個新得的孫兒認識認識家裏的人,三奶奶四奶奶都必定非常疼他,還有那些哥哥姐姐們,也必定會非常疼愛這個小弟弟的。


    劉淵帶著劉儉走後,劉曜獨自一人待在屋中,這段時間拚命壓製住的思念瞬間跑了出來。從他離開錢塘後,馬不停蹄地趕往江西,整個過程他要照顧兒子,要安排食宿,一刻不讓自己停下來。進了左國城,幾日的時間,他參加比武,見親友,被劉淵帶著往軍中巡視,也是沒有閑下的時間。他不讓自己想起羊獻容,不讓自己想起這一年多快樂悠閑的生活,這次的分離雖然不突然,可也是在他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就發生了。不久之前他還在憧憬孩兒的出生,還在籌備新武館之事,然而短短幾天,事情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做了分離的決定,從此天各一方。


    劉曜躺在床上,思念既然抑製不住,幹脆就放任它肆虐。他很想羊獻容,想她溫柔的笑容,想她調皮的表情,也想她時不時的嬌嗔。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什麽,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動身前往洛陽了,在前往洛陽的路上是否安全,迴洛陽後又該怎麽麵對那一攤亂麻般的時局?


    “容兒……”劉曜長長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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