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司馬穎在司馬騰快兵臨城下的時候才知道,攻打鄴城的不光王浚和司馬騰,他們還聯合了鮮卑首領段務勿塵。三路大軍來勢洶洶,瞬間讓司馬穎將他對劉淵所表現的信誓旦旦拋諸腦後,仗打了沒幾天,他就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立刻領著司馬衷往洛陽方向逃去了。


    鄴城失守,洛陽也不歡迎他,好在司馬衷還是皇帝,靠著他司馬顒總不能將他拒在洛陽城外,隻是逃難這一路頗為不好過,因為出城過於匆忙,他們並沒有充足的準備,再加上擔心司馬騰不願放過他們,一路上風餐露宿,提心吊膽。


    司馬穎逃往洛陽,劉淵憤怒,可為了女兒,他又不得不幫他一把,於是他準備命人帶了兩萬騎兵討伐鮮卑,解了司馬穎的燃眉之急,然而軍令未下,身邊的人卻都不同意。晉朝上下昏庸無道,對異族也非真心,匈奴人在晉朝一直如奴隸一般受人欺辱,所以劉淵身邊的人早有怨言,也早就在心中做著打算。現在,司馬氏父子兄弟相互殘殺,他們認為這是上天厭惡晉朝的德行,準備讓天下易主。


    “單於積德在身,連晉人都佩服,現在,正是振興我們國家和民族,恢複唿韓耶基業的時候,”劉淵身邊素有良將,而本家親戚中出類拔萃的更是不少,莫說是小輩,就是長輩中,也不乏謀略過人之人。說此話者乃是劉宣,論輩分,是劉淵的叔祖父,輩分雖高,年齡比劉淵大不了多少,此人年少時好讀書,悟性頗高,深得劉淵器重,此時,他見劉淵為了女兒連理智都要失去了,便道:“以後我們要打晉朝,鮮卑、烏丸都可以作為我們的援助力量,怎麽可以阻擋他們而去拯救仇敵呢?現在,上天借我們的手消滅晉朝,我們不要違背天意,否則便會受到老天爺的責罰。事已至此,天命不可違,還請單於不要遲疑了。”


    劉淵當然知道劉宣的話是對的,可是對於劉淩,他不忍心。自己的女兒,這一輩子所能依靠的人除了自己還有誰呢?那司馬遵靠得住嗎?他可能為了劉淩跟自己的父親鬧翻嗎?就算司馬遵有這等魄力,司馬穎又怎麽允許他們背叛自己?


    劉淵煩躁不堪,想到了劉淩,又想到了劉曜。這個兒子迴中原已經有段時間了,剛迴來時,他知道他在東海,可之後就失去了他的消息,劉曜能幹,劉淵希望他迴到自己身邊助他一臂之力,可是他也知道這個兒子倔強,認定的事情就不會迴頭,正如小時候他認定了自己要當大將軍就不顧一切地念書習武一樣,如今他若有了旁的自認為更重要的事,不迴來也是有可能的。


    到頭來,子女都是債啊。


    思考了一日,劉淵下定了決心,良機失了就不會再來,也許對女兒不起,可他不能隻顧念著女兒,他手下有數十萬的匈奴族人,他得為他們考慮,不讓他們繼續過那種水生火熱的生活了。


    有了高山峻嶺那樣高遠的目標,誰都不願再做一個低矮的小土丘了。天下的帝王從來都不是固定不變的,大禹出自西戎,周文王出生在東夷,誰該做帝王,隻是按照德行的高低授予。現在,劉淵有兵眾十多萬,而匈奴人野蠻好戰,每個人都相當於十個晉人,劉淵相信,隻要他們擊鼓進軍,必能摧枯拉朽般消滅晉朝。最理想的情況,便是如漢高祖一樣建立屬於自己的基業,最次,也不失做一個魏氏。


    劉淵做了決定,可起兵總要有個美好的借口,他們是匈奴人,一旦對晉朝動武,老百姓們便一定會認為是自己的家園被侵犯了,這時候他們一定會團結一致,共同對外,到時候,劉淵的兵馬再強,也會遇到強大的阻力。所以劉淵便轉了念頭。


    劉淵是匈奴人,本是西漢時期匈奴首領冒頓單於的後裔。之所以姓劉,是因為漢高祖時期,劉邦將一位宗室之女作為和親公主下嫁給了冒頓單於,並於冒頓單於相約為兄弟,所以冒頓單於的子孫都以劉氏為姓。


    基於此,劉淵一直以漢朝劉氏的外甥自居。漢朝統治天下的時間久長,他們的恩澤深入人心,所以昭烈帝劉備僅在一州的土地上奔馳,就可以與天下抗衡。既如此,劉淵為什麽不可以?他們的祖先與漢朝相約為兄弟,如今兄弟滅亡了,弟弟來繼承,難道不是應該的嗎?況且,他們還可稱“漢”,追認、尊奉後主劉禪,以此來使天下人的期望歸向他們。


    如此決定後,劉淵遷都到左國城,不久,遠方來歸附的人就達到了數萬。永興元年,劉淵在南郊築壇設祭,自稱漢王,赦免境內囚犯,建年號為元熙,追尊劉禪為孝懷皇帝,建造漢高祖以下三祖五宗的神位進行祭祀。署置百官,任命劉宣為丞相,其餘人等授官各有等差,國號為漢。


    劉淵建國,各人反應不一。司馬穎在洛陽自顧不暇,倒是沒有時間管劉淵,也沒有時間管劉淩。司馬遵本就受夠了各方的掣肘,年初被擒,讓他至今還會做噩夢,之後父親進城,司馬穎權勢滔天,他也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連兒子過個周歲的生辰,那排場都頂天的。可司馬遵從未被眼前的榮華迷了眼,朝局變動不過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爬得越高摔得越慘,這話他跟父親說過,被罵了一句“沒出息”,倒是劉淩早就做好了同他一無所有的準備。之後司馬穎果然落難,一家老小龜縮在洛陽城中的成都王府,他父親雖然擔著儲君的頭銜,可明眼人都看出來了,河間王的眼裏再也容不下這位往日的“手足”了。終於,司馬遵做出了決定,帶著劉淩和孩子離開了洛陽城,在河南一個鎮子裏隱居了下來。好網


    司馬顒對劉淵的建國反應頗大,這是擺明了造反,他一個頭有兩個大,李特軍還沒有肅清,如今又來了個劉淵,朝內司馬穎雖然暫時消停了,又來了個司馬騰,東海還有個司馬越在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反撲,司馬顒不勝其煩。


    反應最迅速的倒是司馬騰,在劉淵宣布建國後,他立馬組織人馬前去討伐,戰於大陵,結果大敗。司馬騰害怕之下,率領並州二萬多戶百姓逃到山東,到處侵犯騷擾,劉淵乘勝追擊,接連攻下了太遠、長子、中都等地。


    劉曜也終於知道自己的父親反了,麵對羊獻容探尋的目光,他笑了笑,安慰般地握住她的手,說道:“放心吧,我不走。”


    兩人不管外間的紛紛擾擾,平靜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日升月落,日複一日。冬天的時候,兩人的小院中先迎來了劉曜的兒子劉儉,這孩子已經一歲多了,由保姆帶著,幾個護衛護著送到了錢塘。據說,卜氏和夫人十分舍不得,可兩人明白,自己年紀大了,孩子教育不出個模樣來了,劉曜是個有本事的人,送還給他,劉儉以後能有更大的作為。所以盡管兩人哭到不能自已,還是讓人將孩子送走了。


    羊獻容端詳著孩子,劉儉長得應該像卜氏,狹長的眼睛,小小的鼻頭,小小的嘴巴,皮膚白皙,頭發烏黑。許是長久沒見到父親了,麵對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他從進門起便一直在哭,惹得念兒好奇地打量著這位弟弟,不明白是誰惹他不高興了。


    饒是劉曜這樣好的脾性,也被這長久的哭鬧攪得不耐煩了,他一把將兒子放在地上,低聲吼道:“再哭,送到郊外喂狼去。”


    小孩當然知道狼是什麽,外公外婆也沒少拿這個東西啊嚇唬自己,再加上父親臉色嚴峻,小孩兒被嚇到了,怔愣了半天,突然哭得更為響亮了。劉曜沒轍了,求救般地望向羊獻容。


    羊獻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抱起了孩子,劉儉眨巴眨巴眼睛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抽抽了兩聲,繼續哭起來。最終,兩人無奈,還是讓保姆出馬,將小孩帶了出去,沒多久,孩子的哭聲就止住了,又過了一會兒,保姆探頭進來,告訴兩人,孩子睡著了。


    本來打算孩子一送過來就將保姆送走的,現在也隻能將保姆多留幾天。劉曜沒精打采地望著羊獻容,道:“男孩子,養得太嬌了,怎就哭成這樣?”


    “男孩子又怎樣?說到底也是個孩子。”羊獻容笑著說道:“我娘親常說,我家裏幾個孩子,小時候最愛哭的就是我二哥呢。”


    劉曜便笑起來,羊挺那五大三粗的糙漢模樣頓時浮現在他腦海中,他已經從羊獻容的口中知道了羊挺的所作所為,至於他的現狀,他們無從得知,隻不過羊挺雖是東海王的人,可他名義上還是成都王的人,在洛陽任職,現在成都王突然失勢,想必他也是不好過的。


    第二天,羊獻容收到馮杭的來信,信上說河間王司馬顒有廢儲之心,想重立司馬覃為太子,並複立羊獻容為後。


    羊獻容皺皺眉頭,現在立後立儲這等大事,都變得如此兒戲了。她望望劉曜,依偎在他的懷中,說道:“他們一時半會應該找不到我吧。”


    “管他呢。”劉曜推了推羊獻容,說道:“母親這幾天應該就快到了,再收拾收拾,讓她住得舒服些才是正經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兩朝為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栗三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栗三羊並收藏兩朝為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