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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年剛剛入夏的一個淩晨,蔣俊誕下一個男孩,取名司馬虨。此子出生之後,哭聲嘹亮,兩個時辰後便睜開了雙眼,司馬遹見了,心裏是樂開了花,張口便道:“此子肖祖父。”


    此話一出,東宮裏便傳開了,都說皇長孫長得跟武帝神似,以後必定跟武帝一般是個大英雄,。很快,這話也傳到了賈南風的耳裏,她冷笑一聲,當初司馬遹誕生時,宮裏上下傳得更為邪乎,說他母親夢到白龍入腹,第二日就發現有了身孕,這孩子是龍子轉世,將來必有所成,說法紛紛,惹得先帝極為高興,認定這個孫兒乃天選之人,可到頭來,還不是廢物一個。


    賈南風心裏再有不快,可她終究是司馬遹的嫡母,是那個孩兒的嫡祖母,作為祖母的,還是要親近孫兒才是。她便往東宮走去,快到之時,看見司馬衷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她忙趨步上前,給司馬衷行了禮,才笑道:“陛下也是急著去看孫子呢。”


    司馬衷“嘿嘿”直笑,拉著賈南風就往東宮走去。司馬遹早就等在了東宮門口,見帝後相攜而來,趕緊跪下行禮問安,司馬衷上前,親自扶起司馬遹,衝他豎起了大拇指:“我兒厲害。”


    司馬遹陪著帝後去看新生的小王子,那孩子剛喝了幾口奶,這會兒睡得正香。賈南風探著頭看了看,那孩子也不如傳聞的好看,黑紅黑紅的,頭發也沒幾根,便腹誹道:這麽點的個小東西,哪裏就能看出來像先帝了?司馬衷則連聲叫著“好”,本就不大的雙眼被因笑容而堆起的兩塊肉擠得幾乎看不見了,他站在那裏看了又看,道:“果然是像先帝的,有帝王之相。”


    “父皇謬讚,兒臣不敢當。”司馬遹趕緊恭恭敬敬地說。


    “什麽敢當不敢當?”司馬衷仍舊笑著:“你是我的兒子,你以後會是皇帝,那你的兒子以後可不就是要當皇帝的?”他轉臉望向賈南風:“你說是不是啊,皇後?”


    賈南風微微點了點頭,不陰不陽地說道:“是啊,若是不出意外,那自然是。”


    司馬遹低垂著頭,不敢說話。司馬衷沒有聽出賈南風話中的意思,滿意地點著頭。


    下午的時候,司馬遹讓奶娘抱著嬰孩,到了王惠風的屋裏。日子久了,王惠風的身子逐漸好轉,心裏也寬鬆了不少,隻是那些日子跟司馬遹產生的齟齬卻是無法抹平的了,兩人見麵不多,倒也少了許多爭吵,隻是距離越發遙遠了。可王惠風到底是這孩子的嫡母,若她不待見這個孩子,司馬遹的後宮就更不會平靜了。


    王惠風並不抵觸這個孩子,他是太子的親骨肉,是晉朝的皇長孫,王惠風自問仍舊深愛著司馬遹,因此他不會為難他,更不會為難這個孩子。她輕輕接過孩子,望著他熟睡的小臉,笑道:“外麵傳遍了說皇長孫肖武帝,我雖未見過武帝,可觀這孩子的樣貌,的確是不凡的。”


    一句話說得司馬遹放了心,也開心起來,道:“你善待這個孩兒,他以後也是你的倚靠。”


    王惠風點點頭,從懷中摸出一塊玉玦,玉玦為鳥形,極為精致。她將這玉玦輕輕放入孩子的包被中,說:“君子能決斷則佩玦,這塊玉玦本是我為自己的那個孩子準備的,現在便送給這個孩子吧,我希望這孩子以後能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


    司馬遹見狀也多了幾分傷感,他輕輕握住王惠風的手,道:“太醫診斷也未必準確,你放寬心思,說不定我們還能有個孩兒。”


    王惠風歎口氣搖了搖頭,可看著司馬遹殷切的眼神,她又有了幾分不忍,便再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王惠風終究沒有再孕,司馬遹不過是嘴上哄了她兩句而已,那次之後仍舊很少到她房中來。孩兒有奶娘在喂,蔣俊也不是個上心的娘,仍舊每日陪著太子變著法子玩樂。


    他要騎馬,就帶著蔣俊到了馬場,跑累了,便讓下人們騎馬逗樂,全然忘了在這個馬場,他踢死了一個人,又有最親的人被踢而死。


    “殿下,這光騎馬也沒意思。”蔣俊歪在司馬遹的懷中,伏在他的耳邊說了一陣。


    司馬遹眉開眼笑地連聲說好,立刻讓人將馬鞍束帶全部割斷,再讓幾人去騎馬奔馳,那些人自然紛紛落馬,司馬遹和蔣俊看見這情景都哈哈大笑起來。鍾遂伴在一邊搖了搖頭,在看到兩人因此受了重傷後,再也忍不住,上前勸道:“殿下,拿人性命取樂,實非仁君所為。”


    司馬遹白了鍾遂一眼:“你倒是心懷仁義了?再說了,仁君不仁君的,與我何幹?”


    鍾遂仍舊好言勸道:“殿下,那些人的命也是命啊,殿下如今也有了小殿下,總是應當為小殿下積福。”


    此話一出,司馬遹立刻火了,上前就給了鍾遂一巴掌:“他們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命嗎?怎麽?你到我這東宮來是做什麽的你忘了?”說罷,仍不解氣的司馬遹又一腳踹到鍾遂的肚子上:“從今日起,我想幹嘛就幹嘛,沒人能再假仁假義地勸我什麽。”


    鍾遂被踢倒在地,捂著肚子卻心痛不已,以前的太子忌憚自己是皇後的人,從未跟自己動過手,如今這般不管不顧是忍無可忍了嗎?可他,哪有什麽資本同皇後抗爭呢?


    在馬場的爭執被鍾遂隱瞞了下來,可司馬遹的身邊又哪隻一個鍾遂,很快,這事就被賈南風知曉了,賈南風很明白司馬遹受壓抑日久,難免會心生怨氣,此次衝突不一定代表什麽,可她也知道,長此以往下去,司馬遹同她反目是遲早的事情,可讓她最為頭疼的事情便是自己膝下至今無子,她也隻能繼續忍著。


    幾日後,賈南風收到妹妹賈午遞來的書信,信中除了問好,還告訴賈南風自己月事未來,怕是又有了身孕。賈南風本就為子嗣之事傷身,這封信立刻讓她妒火中燒,她憤憤地撕了信,怒道:“是連她都要來看我的笑話了嗎?”


    “哪能啊?”董猛收拾起滿地的碎片:“依奴才看,韓夫人是給您道喜呢。”


    賈南風眉眼一抬:“此話怎講?”


    “韓夫人是您的親妹妹,她的孩子跟您的孩子有什麽兩樣?”董猛笑得極為諂媚。


    賈南風立馬明白了董猛的意思,趕緊讓他將賈午請進了宮。此事說大不大,如今整個朝廷都是賈南風做主,司馬衷又是個迷糊人,她抱個孩子也不是蒙混不過去。可此事說小也不小,畢竟是皇族血脈,這一換,司馬家的天下可就姓了韓了。


    賈南風一同賈午提及此事,賈午便一口應承了下來,自己的兒子坐上皇位,她有什麽不同意的,兩人合計了半天,決定讓賈午在有孕的這段時間不要出門,安心在家安胎,同時,賈南風宣布自己有孕。若是賈午誕下個男孩,就說是賈南風終於生下嫡子,若是誕下個女孩,便不用送進宮了,賈南風也會對外宣稱孩子早夭。


    賈南風“有孕”的這段時間,為了“安胎”,不大往前朝去了,朝政大事,也都在顯陽殿處理完成,其餘瑣碎的小事,朝堂上都是賈家人及她的親信,倒也沒什麽可憂心的。


    對於賈南風突然懷孕,最憂心的當然是司馬遹,自己這太子當了這麽多年,雖然受盡了委屈,可終究還能看到一絲曙光,他盡管身心俱疲,可那皇位就是他的盼頭,而他還能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唯一的原因就是賈南風無子,一旦她生下嫡子,自己這個宮婢所生的兒子隻能乖乖地讓出太子之位,又因著他與賈南風之間惡劣的關係,他最後不知會有怎樣淒慘的下場,不光是他,還有他那剛剛出生的孩兒。


    惶惶不可終日的司馬遹行為越發乖張起來,借口東宮人口多,說朝廷每月所供東宮的銀錢不夠花,便將太子西園所收獲的青菜和自用的米、麵、雞弄到集市上賣掉,所獲的錢不是用來賞賜左右,就是賭錢時全部輸掉了。


    對於太子的行為,東宮屬官們是敢怒不敢言,眼瞅著太子失勢不過是不久之後的事情,官員們不是改換門庭就是不管不顧了,孫旂和孫迴也是多次勸說,可太子不為所動,無奈之下,孫旂決定做最後一次努力,他勸太子勤奮上進,修德進善,可司馬遹卻惱羞成怒,讓人把針藏在了孫旂的坐墊內,老先生一坐下就被刺得鮮血直流,他受了這般屈辱終於是心灰意冷,不再管太子的事情了。


    太子縱情恣意,又寵愛蔣俊,沒多久,蔣俊再懷身孕,這一次,司馬遹卻沒了有了司馬虨時的興奮,他自身難保,孩兒隻怕也是用來陪葬的。元康八年初,賈南風對外宣布誕下一子,是為當朝皇帝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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