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謝安當即吐出兩口鮮血,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司馬遹趕忙跑到王惠風的身邊詢問情況,王惠風受了點驚嚇,但身上沒受傷,肚子也沒什麽異常的反應。司馬遹鬆了口氣,再迴頭看謝安,發現他緊閉雙眼一動不動。司馬遹蹲下身子探了探謝安的鼻息,鼻息尚存卻也甚是微弱,他趕忙叫人把他抬到車上,接著就吩咐迴宮。


    緩過神來的羊獻容和劉淩這時也跑到了司馬遹身邊,見到謝安這副模樣都嚇了一跳,羊獻容更是紅了眼睛,謝安雖是奴才,可一直跟在司馬遹身邊,是體己的人,也跟他們都熟悉了。


    劉淩見王惠風麵色蒼白,一手還撫摸著肚子,似乎是想安撫肚中那個小小的孩兒,她便突然心軟了,也不嫉妒這個能伴在司馬遹身邊的女人了,反而想安慰她幾句。剛想好了說辭,司馬遹卻突然衝了出去,打斷了她的想法。


    “殿下,”王惠風趕忙叫道。


    這一聲沒有止住司馬遹的腳步,劉淩和羊獻容也隨著這一聲朝司馬遹的方向看去。原來,那個騎馬衝撞太子妃的黃門被押了過來,馬立起身後,此人也摔下了馬,一隻腳卻困在了馬鐙裏,那馬踩了謝安後便轉身狂奔去,此人因此被拖行了一段距離,除了渾身都是土,滿頭滿臉的枯草外,顯然他也受了傷,傷勢也病不輕,被幾個人拉拽著,跪在不遠的地方。


    司馬遹衝了過去,一腳就將黃門踹翻在地,那人掙紮了半天,沒辦法再立起身,司馬遹氣衝衝地指著身邊一人,道:“你問他,是誰指使他衝撞太子妃,禍害皇家後嗣的?”


    那人便蹲到地上,按司馬遹的原話又問了一遍小黃門,那小黃門搖了搖頭,努力地往外一字一句地說了半天,問話之人將耳朵貼在小黃門的嘴邊聽完後,再匯報給司馬遹:“,殿下,他說無人指使,是馬突然發了狂。”


    “一派胡言,”司馬遹怒道:“那馬早不發狂晚不發狂,偏在我們在此處時發狂?不撞我,不撞別人,偏朝著懷有身孕的太子妃撞去,若無人安排,怎這般蹊蹺?”


    那小黃門此時又被人攙著跪了起來,卻一直搖頭,否認有人指使,這更激怒了司馬遹,他不顧太子妃在身後的勸說,上去就衝著小黃門劈頭蓋臉地打了下去,這還不能緩解他的怒火,更是再次將小黃門踹倒在地,並用腳不停地跺在他的身上。


    王惠風本來顧及肚中的孩兒,隻在後麵勸說,見司馬遹根本控製不住他的怒火,才趕緊上前,拉住盛怒的他,流著淚勸道:“我無礙,孩兒也無礙,殿下就放過他吧,若傷了他性命,豈不是折了孩兒的福氣。”


    “一個奴才,怎能折我孩兒的福?”司馬遹話這樣說著,卻也沒有再動手,再看向那個奴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便朝身邊的人使了使眼色,其中一人上前查看,隻見那小黃門口鼻出血,已經沒了生氣。“這方遂了我意。”他轉身迴到太子妃剛坐的椅子上坐下,又問:“剛發狂的那匹馬,追迴來了沒有?”


    “迴殿下,已經追迴來了。”有人迴稟道:“那馬腿上有傷,好像是被蛇給咬了。”


    司馬遹皺眉沉思了半天:“管它是出於什麽原因,殺了。”


    迴稟之人領命而去,在場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馬是被蛇所咬,那小黃門本就無辜,卻送了性命,連著這馬,司馬遹都容不下。


    王惠風歎口氣,款款地走到司馬遹身邊,她知道司馬遹命令已下,她再勸也無濟於事,隻輕輕撫了撫他的背:“莫氣了。”


    司馬遹看了王惠風一眼,抓住她的手,道:“今日算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你跟著便是這般晦氣,連玩都無法盡興。”


    “說什麽傻話呢?”王惠風笑笑,看了羊獻容和劉淩一眼,道:“我是我所謂,倒是讓你的兩個朋友看了笑話。”


    司馬遹聞言,也看了看兩人,無奈地站起身,向著二人走去,帶著些許不好意思,道:“實在對不住兩位妹妹,本想今日難得,能與妹妹們放肆玩耍一下,竟遇到了這等事,太子妃受了些驚嚇,我也沒什麽繼續玩的心思了,所以今日,就到此吧,改日咱們再聚。”


    劉淩聞言,施了一禮。而羊獻容則呆呆地看著司馬遹,此時的司馬遹又變迴那個溫文爾雅的太子,仿佛剛才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司馬遹沒有注意羊獻容的異常,他已經迴過神,陪著太子妃上了車,掉頭迴宮去了。


    羊獻容和劉淩等太子走遠了才起身迴家,路上,羊獻容一聲不吭,一直想著剛才那一幕幕。


    “怎麽了?”劉淩關切地問道:“從剛才起你就不太對勁,也被嚇到了嗎?”


    羊獻容點了點頭。


    “沒事,那匹馬受了傷才會發狂的,”劉淩安慰道:“你若怕了,我們以後不騎馬了也成。”


    “我不是怕這個,”羊獻容輕聲道:“我是怕太子。”羊獻容說著皺起眉頭,她第一次見太子這個樣子,他是個快樂甚至有點傻乎乎的人,後來他變得有些憂鬱,再後來他有些神經兮兮的,多了很多的講究,比如走著路突然他就不讓發出聲音,吃著飯也是今日忌口這個,明日忌口那個。那日出門,她看中一個匣子,司馬遹偏死活不讓買,說是那日不宜采買,諸如此類的事情不勝枚舉。可他從未像今日這樣暴躁過,甚至生生踹死了一個人,而在他跟她們道別時,那死人還躺在不遠的地方,可他竟像沒這迴事一般,這實在讓羊獻容覺得可怕,她覺得他已經不是她原來認識的那個馬玉哥哥了。


    劉淩聽羊獻容說著,沉默不語,她認同她所有的話,可是,司馬遹是她小時候就向往的人,她實在不願意說他一絲壞話,因此她隻默默地聽著。


    “那個死掉的小內監,”羊獻容繼續喃喃地說著:“年紀應該和太子年紀相仿,太子要當父親了,可他卻生生送了性命。不知他有沒有爹娘,若是知道了,會不會難過?他就這樣死了,那些人會怎麽葬他呢?”


    “他是待罪之身,能怎麽葬?亂葬崗子埋了罷了。”劉淩淡淡地說,這倒是不錯,就算他未受人指使衝撞太子妃,可他終究是那馬上的人,又是被太子親自賜死,還能怎樣呢?“至於他父母,”劉淩繼續道:“能把兒子送進宮的,都是窮得養不起了,既然把兒子都送進宮了,也就沒指望他還能給他們養老送終,說白了,就當沒生過吧。”


    “真可憐,”羊獻容雖非生於大富大貴之家,可父親為官,又有祖上餘蔭庇佑,日子尚過得下去,從未經曆過疾苦,也從未考慮過他人的疾苦,偶爾聽家裏的下人們說日子窮得揭不開鍋了,也從未認真往深處想過,今日,才算是見識了什麽叫下等人。


    “可憐下人不是你該做的事,”劉淩看著羊獻容:“人生來就有高低貴賤之分,不是你我可以改變的。更何況,你是個女孩子,更做不了什麽。”


    羊獻容眨巴眨巴眼睛:“那就善待他們啊,他們也是人啊。”


    劉淩笑著點點頭:“你是個善良的孩子。”


    迴到府中的羊獻容仍舊不開心,這副模樣從她進門起,便被羊附看在了眼力,羊附也不言語,偷偷跟在妹妹的身後,直到她沒頭沒腦地快撞在樹上,他才一把拉住了她。


    “這是怎麽了?”羊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看了看天:“不是跟著太子出去玩了?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


    “沒勁。”羊獻容學著哥哥的樣子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也看了看天:“你不是去衙門了嗎?怎麽也這麽早就迴來了?”


    “幫大人跑腿,跑完了就迴來躲懶。”羊附聳聳肩,又問羊獻容:“你到底怎麽了?”


    自妻子懷孕後,羊玄之再也忍受不了長子像原來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更是將他描眉畫紅的東西及那些女人的衣服一把火全燒了,又托遍了人在衙門給他找了份師爺的活計,逼著他出了家門。


    羊獻容將今日所經曆的一切都告訴了羊附,包括他對司馬遹變化的不解、害怕還有失望。


    “太子性格暴躁在朝中也不是新鮮事,他在東宮的那些荒唐事更是讓人哭笑不得。”羊附歎口氣:“你還記得哥哥曾告訴你的話嗎?”


    羊獻容點點頭,她記得羊附說過司馬遹膽小懦弱,沒有雄才大略,可他還說過他有可能是在韜光養晦呢。


    羊附似乎猜出了羊獻容心中所想,笑笑又道:“他可以裝得昏庸無能,懶散無為,甚至荒唐無度,可是,他現在變得暴虐無人性,什麽人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傷害他人性命呢?就像你說的,他已經不是當初的司馬遹了。也許他之前是有誌向的,隻是這幾年被磨沒了,甚至,他快要變成和皇後一樣的人了。”


    “你怎麽知道?”羊獻容聽了羊附的話,心裏已是涼了半截,可仍舊不甘心。


    “人性而已。”羊附想了想,說:“論語說益者三友,損者三友。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損矣。這話放在這裏雖不太準確,可也有一定道理,圍繞在太子身邊的都是些什麽人?真心待他的有,可更多的是溜須拍馬的,教他好逸惡勞的,甚至虎視眈眈的,在這種環境下,能保持一顆本心,能懷有當初的誌向的,都不是尋常人。很可惜,你那位馬玉哥哥,不過是位尋常人。”


    “那……”羊獻容有些不知所措:“我以後,可我,我還想認他這個哥哥啊。”


    “傻瓜,你們身份有別,終會越行越遠。”羊附拍了拍羊獻容的肩膀:“看開點。”說著,羊附笑了笑:“你先迴去跟娘道安,完了後來陪小侄兒玩會兒。”


    羊獻容點點頭,往孫氏房中跑去,剛跑兩步,卻又被羊附叫住了,隻見他神色突然嚴肅,道:“還要記住哥哥一句話,不論父親要你如何,要遵從本心才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兩朝為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栗三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栗三羊並收藏兩朝為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