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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司馬遹同羊獻容聊得熱鬧,那邊的狩獵比拚同樣熱鬧,待司馬遹和羊獻容慢悠悠地迴到宿營地時,大部分參加狩獵的人已經迴來了,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高聲談笑著。


    羊獻容環視了一圈,並未發現羊挺和劉曜,想是二人還未迴來,便找了一處草垛子坐下來,撿起一根樹枝,隨手在地上寫寫畫畫起來。


    “先吃點吧。”羊獻容聞聲抬頭,隻見司馬遹手裏拿著一塊幹糧,滿臉笑意地往她手裏塞去,又聽他說:“看你樣子便知道你餓了。”


    羊獻容撅著嘴:“今日有許多肉可以吃,我才不要吃這幹餅子。”


    司馬遹一聽笑得更開心了,便將餅子收了起來,坐在羊獻容身邊:“你哥哥和那劉曜太不像話,隻顧自己高興,全然將你忘了。”


    羊獻容一聽,小嘴撅的更高了,賭氣一般扔掉手中樹枝,起身往營地大門處跑去,剛到門口,就聽見有馬蹄聲正由遠及近,再一看,不遠處揚起了一片灰塵。


    “迴來了?”跟在羊獻容身後的司馬遹淡淡地說。


    羊獻容朝著灰塵揚起的地方使勁望去,那一團白灰中兩匹棗紅色的駿馬飛馳而近,騎在馬上的著一黑一白兩種顏色勁裝的可不正是劉曜和羊挺麽?兩人從遠處騎著馬飛奔而來,進了營地,隻跟羊獻容和司馬遹打了聲招唿,便繼續往中帳跑去,那裏劉淵已經等得焦急,派了好幾撥人去催劉曜。


    見劉曜進帳,劉淵故意板起麵容,斥責道:“未按約定時辰歸帳,讓諸多長輩等你,沒有規矩。”


    “兒子知錯。”劉曜單膝跪地,抬手抱拳道:“隻是不幸被一頭黑熊纏上,幸得羊兄出手相救,才得以脫險。”


    “熊?”劉淵的神色瞬間一變,眉頭上掛滿了擔憂,他趕緊扶起劉曜:“我兒可有受傷?”


    劉曜搖搖頭,將羊挺往劉淵眼前略微帶了帶,才又說:“危急時刻,羊兄剛好趕到,一箭射穿了那熊的一隻眼,黑熊吃痛,我才逮到機會脫身。”


    劉淵聽見劉曜沒有受傷,鬆了一口氣,剛準備安慰幾句,外麵卻又進來一人,正是劉聰。劉聰快走了幾步到劉曜麵前,一拍弟弟的肩膀,高興地說:“我聽說你獵迴了一頭黑熊?好小子,此次的狩獵,當是你拔得頭籌了。”


    劉淵聽了這話,又皺起了眉頭,看向劉曜。劉曜趕忙解釋道:“其實是羊兄獵得的,我那時剛剛脫身,隻想逃命,可是羊兄不願放過那熊,又補了黑熊一箭,最後用劍刺死了那熊。那熊受了傷有些發瘋,羊兄還因此受了傷。”劉曜說著指了指羊挺受了傷的右臂,又指了指他胸前被熊撕裂的衣裳。


    劉淵這才把目光轉向羊挺,審視般的上下掃了羊挺一圈,見他塊頭並不大,微垂著頭,似乎並不為自己獵得了一頭熊而興奮。劉淵笑笑:“我聽犬子提起過你,今日你救犬子一命,便是有恩於我劉家,聽說你天生神力,武藝超群,若你不嫌棄,到我軍中來鍛煉鍛煉可好?”


    羊挺一聽這話自然是心花怒放,他趕緊跪倒在地,雙手抱拳舉過頭頂,帶著十分的誠意道:“願為侯爺效力。”


    劉淵點點頭,讓劉曜帶著羊挺出去了。


    “父親這是看中這個羊挺了?”劉聰待二人退出大帳後,好奇地問劉淵:“此人看起來並無特別。”


    “怎無特別?”劉淵笑著看向劉聰:“特別地急於求成。”


    “啊?”劉聰不解。


    “這個羊挺,還不滿二十歲,武功嘛,除了一身的蠻力也並無出色的地方,卻這般勇敢獵了一頭熊,你以為靠的是什麽?”劉淵意味深長地看著劉聰:“憑他勇敢嗎?那不叫勇敢,那叫莽撞。若今日置於險境的不是曜兒而是別人,這個羊挺還會挺身而出嗎?他既救出了曜兒,為何不跑而是選擇搏命將那熊殺死,要知道那熊即使受了傷也不是容易殺死的,他這次隻是命大而已。”


    劉聰皺了皺眉頭,明白了劉淵的意思。羊挺會救劉曜不過因為劉曜是劉淵的兒子,至於為什麽要殺死那頭熊,也是想在劉淵麵前露個臉。羊挺年輕,想找機會出頭並不難理解,劉聰是這樣想的,劉淵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給了他機會。隻是劉聰也很清楚劉淵並不喜歡蠅營狗苟之人,將他招入軍中不過是報他救子之恩罷了,至於之後如何,恐怕未必能遂了羊挺的願。


    羊獻容看清了羊挺的傷後有些驚訝,她已經知道了這位哥哥居然獵了頭熊迴來,本來覺得他胳膊上那些血窟窿甚是駭人的她也一蹦三尺高地歡唿道:“哥哥好厲害。”


    司馬遹也在身後一臉崇拜地對羊挺一抱拳,道:“羊兄好身手。”


    羊挺受寵若驚般地立馬迴了禮:“馬兄客氣。”


    由著隨隊的大夫包紮了傷口,羊挺兄妹才和劉曜、司馬遹去用餐,今日獵迴的許多獵物由廚子們或烤或烹地滿足著大家的口腹之欲,本已經熱鬧的人群在羊挺和劉曜現身的一刹那便爆發出了更為熱烈的歡唿聲。劉淵本為匈奴人,收服五部後,軍中更以匈奴人為主,這些人血液中保有的狼性讓他們對武藝高強者發自內心地崇拜,因此,對於今日拔得頭籌的羊挺和劉曜,他們也是發自內心地喝彩。


    “傷口怎麽樣?”劉淵也笑著開口問道。


    羊挺趕忙俯身迴道:“無礙,謝侯爺關心。”


    幾人落座後,羊挺便大快朵頤起來,羊獻容早就餓了,此時也顧不得形象,埋頭吃起肉來,倒是司馬遹不適應這般豪放,仍舊吃得斯文秀氣,劉曜則忙著迴應四麵八法投來的目光。


    “喂,”司馬遹捅了捅劉曜,用眼神點了幾個人,問道:“這幾個人看你的目光不善啊。”


    劉曜環視了一下,漫不經心地說:“那是我大哥和幾個他的人。”說罷便低下頭吃了起來。


    司馬遹若有所悟地點點頭,也不再說話,繼續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吃過飯,大家便散了。後麵還有幾天的活動,眾人累了一天,早早就歇下了,羊獻容不累,仍舊在天擦黑的時候跑到了外麵,來到昨晚看劉曜練劍的地方,他果然在那裏,依舊拿著那柄與他身形不太符合的長劍,舞得虎虎生風。


    羊獻容在邊上坐了下來,不多時,身邊又湊過來了一人,是司馬遹。


    “馬玉哥哥,你也不睡嗎?”羊獻容歪著腦袋問。


    “睡不著。”司馬遹往地上一躺:“那榻太不舒服。”


    “榻不舒服,地上倒是舒服了?”收了劍的劉曜看見倒在地上的司馬遹,調笑道。接著,他也走了過來,在羊獻容的另一邊坐下了。


    “曜哥哥,你打了一天獵,不累嗎?”羊獻容取出帕子給劉曜擦了擦汗,問道:“我哥哥早都睡下,怕是打雷也吵不醒呢。”


    “我習慣了每天練會兒功,若是不練便總覺得身子不舒服。”劉曜笑笑說。


    “賤骨頭。”躺在一邊司馬遹嘟囔著吐出三個字。


    劉曜不與司馬遹爭執,學著他的樣子躺在了地上,羊獻容左邊看看,右邊看看,也躺了下來。三人一時無話,羊獻容便有些困了,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聽見司馬遹長歎了一口氣,她便又睜開了眼睛,扭頭看向了司馬遹。


    “你們看這星空,多美。”司馬遹說。


    羊獻容不明所以地望向天空,上麵繁星點點,確實好看,可這也是每夜都有的景色,她不明白司馬遹為何突然發此感慨。


    “我祖父病重時曾說,人死了就會變成星星,會在天上看著我,保佑著我。”司馬遹繼續說:“我祖父從未欺騙過我。”


    “你還信這些?”久不作聲的劉曜突然坐起了身子,開口道:“我比你小幾歲,卻也明白所謂祖先庇佑,不過是世人誆騙自己的混話,若真有庇佑之說,秦朝怎會二世而亡?世人又何須受戰亂之禍,顛沛流離之苦?”


    司馬遹突然笑了,也坐起身,對劉曜道:“你不信庇佑之說,卻是很懂夾縫生存的道理,你那幾個哥哥可都非良善之輩。”


    “老子說,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劉曜目光堅定:“眾人看我劉曜今日寄人籬下,可他日未必不如別人。”


    司馬遹撇撇嘴,複又躺倒,道:“可這話前麵還有一句,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司馬遹眼眶有些微紅,天下男兒,誰還沒個宏圖大誌,即便如他已是天之驕子,可也是有更遠大的誌向的。隻是連日來的不安讓他有幾分心慌,祖父在時,他從未有過這般感受,因為打他記事起,祖父許他的便是天下,教他的便是治國,他心裏裝的從來都不是自己,可是如今,祖父去了一年了,他突然有了些許自知之明,那便是如今的天下尚不是他的,以後的天下也未必是他的,他做不了什麽,隻能祈求祖父的庇佑了。他自嘲般地笑笑,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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