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明確實不知道視察小組會過來的事,沒有人通知她。


    張主任恨鐵不成鋼的將她一通訓,顧明明既沒有解釋也沒有辯駁。


    想去m國的是她,不好好把握住機會的也是她,張主任為了她出國的事也費了不少心,她被訓也是應該。


    直到張主任訓得累了,他才擺擺手,“行了,這事我會再跟上麵好好解釋解釋你迴去吧,收收心,好好工作,不要再出什麽差錯,不然我也幫不了你。”


    顧明明應了聲是,又說了句謝謝。


    孟仲春就站在張主任辦公室門口,鬼頭鬼腦的,見人出來,連忙問。


    “明明姐,張主任找你什麽事?你沒挨罵吧?”


    顧明明心情有點複雜,但還是笑了一下,“沒什麽事。”


    張主任站在辦公室裏吼了一聲,“小孟,進來!”


    顧明明道,“主任找你,你進去吧,他說什麽你就聽著,別起衝突。”


    孟仲春衝她一笑,“我會的。”


    他維持著笑臉進了張主任辦公室,“主任,您找我?”


    張主任板著臉,“你在門口鬼鬼祟祟的做什麽呢?”


    孟仲春解釋道,“沒有鬼鬼崇崇的,我就是剛巧走到您辦公室門口了。”


    張主任叫他進來也不是為了跟他爭辯鬼鬼祟祟,他給孟仲春倒了一杯水,為了顯示自己的和藹可親,笑出一臉老褶,“小孟啊,工作怎麽樣?累不累?”


    孟仲春抬頭挺胸,“一點都不累,我非常喜歡現在的工作,謝謝主任給我這個機會。”


    張主任心道,他現在想把這個機會收迴去。


    他頓了一下:“你喜歡就好,不過我覺得這裏還是工資低了些,我左思右想,幫你另外找了一份工資相對更高的工作。”


    孟仲春下巴抬得更高了,慷慨激昂的道:“我還年輕,我覺得年輕人,不應該隻看中眼前的得利益,我們應當以學習為主,要有思想覺悟跟奉獻精神。”


    他說著,咧嘴一笑,看著張主任問,“主任,您說是不是?”


    他要說不是,豈不是沒了思想覺悟?


    張主任抓抓頭發,他到底招了個什麽樣的人進來?


    張主任在辦公室裏來迴走了兩趟,比起思想覺悟甚高的孟仲春,他反而顯得有點沉不住氣,“那個小孟啊,你跟顧明明走得近,那你知道她要去m國的事嗎?”


    孟仲春搖了一下頭,“不知道。”


    張主任像抓住了什麽,語重心長的道,“那我告訴你,她最近在準備去m國交流的事,她對你好,做為主任,我自然是高興的。不過,你也不能影響到她的前程啊。”


    孟仲春一副沒聽懂的樣子,“我怎麽影響她前程了?”


    張主任又忍不住的撓頭。


    “你看啊,就拿今天中午來說,今天有視察小組過來,雖然是有點巧,可人家正是為了交流深造的事來的,她又陪你出去吃飯了,這一來,不是給人家留了一個不好的印象嗎?要是因為這件事影響到她出國的事,你這不就是影響到了她的前程嗎?”


    張主任以為孟仲春不懂,扣著高帽。


    孟仲春認真的思考了片刻,“主任……”


    張主任背著手,“這件事當然也不能全怪你嘛。”


    孟仲春:“主任,這件事本來就不是我的錯啊。”


    張主任臉色一僵,“小孟啊,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她要是因為你丟掉了去m國深造的機會……”


    孟仲春眼睛裏閃過一絲冷意,張主任仔細一看,孟仲春還是方才那樣,又傻又蠢讓人不忍心期欺負的樣子。


    孟仲春問:“主任,視察小組來是保密行程嗎?”


    張主任搖搖頭,雖然是臨時過來的,但他們這邊一知道消息,就馬上通知了下來。


    孟仲春一副不解的樣子,“那就奇怪了,既然不是保密行程,那為什麽不通知到個人?還那麽巧的漏了我跟明明姐?”


    張主任嘶了一聲,仿佛孟仲春的問題燙嘴似的。


    “這個事……”


    張主任還沒想到怎麽解釋,孟仲春又問。


    “主任覺得我們所裏的氛圍怎麽樣?”


    張主任的思緒被打斷,又被他這麽突然一問,愣了一下,迴答道:“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大家共同協作、互幫互助,也做出了不少成就。”


    張主任當領導這麽多年,場麵話自然說得漂亮。


    孟仲春認同的直點頭,“所以像今天中午這種不和諧的事,我們要堅決抵製,並且杜絕它下次發生!”


    很好,他一個主任都不敢這麽大口氣說話。


    張主任隻當孟仲春是在說笑,也開著玩笑問,“那你準備怎麽辦?”


    孟仲春舉著手,“我要舉報。”


    張主任現在一聽到這兩個字心裏就咯噔,他捂著心口僵笑道。


    “小孟啊,舉報這個事,還是不能隨便去做的,不能讓它變成一種常態,非常不利於和諧,剛才我們不是還說要和諧嗎?”


    孟仲春點點頭,一副他言之有理的樣子。


    “那我換個詞,我要投訴,我要找聞師兄投訴!”


    張主任一臉生無可戀,他到底是請了個什麽祖宗迴來?


    張主任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兩人被打斷。


    聞科從外麵走進來,又隨手把門關上,好笑的看著孟仲春。


    “孟少爺,想要找我投訴什麽?”


    聞科的那聲孟少爺讓孟仲春冷笑了一聲。


    他果然急了。


    他早就知道這聞科沒安什麽好心,果然,他一來,就要揭自己老底了,再趁機把他從研究所裏趕出去,他就皆大歡喜歡了。


    心機男,不要臉!


    孟仲春當作沒聽懂他的話,“聞師兄,你來得正好。我正好有事想問你。”


    聞做臉上帶著微笑,示意張主任坐,又對孟仲春伸手做了個請說的動作。


    孟仲春心裏罵著道貌岸然,嘴上說:“聞師兄,今天中午視察小姐過來的事,怎麽沒有人通知我們啊?”


    張主任頭大得很,孟仲春一個清潔工,視察小組過來的事,就算通知到葛大爺也通知不到他頭上。


    聞科道:“視察小組本來也就是來轉一轉,沒有正式通知也正常。”


    孟仲春哦了一聲,點著頭。


    “行,那我就明白了,我還以為是所裏誰故意不通知我跟明明姐呢,既然不是,那就好。說明我跟明明姐的人緣沒有問題,我可以放心了。”


    孟仲春一臉燦爛的說完,又轉過頭去看張主任,“張主任,您還有事嗎?要是沒事我就先出去了,我還有事。”


    張主任假笑著點了點頭,隨口問,“你有什麽事?”


    他一個清潔工,工作性質跟大家不一樣,別人忙的時候他閑著,別人下班了他才忙起來。


    孟仲春道,“去告訴明明姐,視察小組的事,沒有人故意不告訴她,是聞師兄不讓說。”


    他說完也不等聞科跟張主任反應,抬腿出了辦公室。


    張主任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有點頭痛的跟聞科解釋。


    “你別跟他計較,他有點傻的,明明也都知道的,不會把他的話當真。”


    聞科收迴目光,看著張主任問,“張主任,您知道這位孟少爺是什麽人嗎?”


    張主任納悶的點點頭,“知道啊,我做的背景調查。”


    聞科聞言一笑,道:“那您查的肯定不對。研究所跟孟氏有合作,孟氏的孟言堂跟孟伯濤想必您也都見過,這兩人一個是他父親,一個是他大哥。”


    張主任啊了一聲,“他、他……”研究所跟孟氏合作一直挺愉快的,沒鬧過什麽矛盾啊,孟家小少爺來他們所裏當清潔工是為什麽?當臥底嗎?偷研究成果?還是偷研究數據?


    張主任想想就後怕,無論是哪一樣,都是大事。


    聞科道:“這件事也怪不得張主任,好在他來的時間也不久,一切還有挽迴的餘地,您看……”


    張主任算著自己退休的日子,苦惱於為什麽還要那麽久。


    他道:“既然如此,那所裏肯定留他不得了。”


    聞科點點頭,“那主任您忙,我迴去了。”


    “慢走慢走。”


    聞科從張主任辦公室裏出來,往跟對麵實驗室看了過去。


    顧明明正坐在桌前,伏案寫著什麽。


    蔡姐麵對著水槽,她轉身過來,聞科也剛好轉身,蔡姐眼睜睜的看著聞科從實驗室門口離開,她收迴視線,看了眼顧明明。


    顧姐摘了手套,擦幹手。


    “明明,中午的事真是對不起啊。”


    顧明明笑了一下,“你已經跟我說過對不起了,本來也不怪你啊。”


    蔡姐麵色訕訕的笑了一下,“主任沒找你麻煩吧?”


    顧明明頭也沒抬的道,“你也知道張主任這個人的,少不了嘮叨,不過他也是好意。”


    蔡姐點點頭,又問。


    “那會不會影響你去m國的事啊?”


    顧明明想了想,“你不是會算卦嗎,你幫我算一卦。”


    蔡姐裝模作樣掐著手指著,“我覺得你萬事順意,心想事成。”


    顧明明終於抬起頭,“借你吉言。”


    ……


    孟仲春拿著葛大爺的小馬紮坐在研究所門口,劉江蹲在他對麵。


    “你就不能拿把馬紮給我坐嗎?”


    孟仲春伸手往台階上一指,“坐吧。”


    孟仲春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無情無義慣了,劉江也早就習慣了,他順勢在台階上坐下,看著一臉菜色的孟仲春問,“怎麽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孟仲春歎了口氣,“你大哥那邊有消息沒?”


    劉江好笑的道,“昨天晚上你才說的事,哪有那麽快,你以為我大哥是青大的校長啊。”


    孟仲春又歎了口氣,“那就沒辦法了,沒把姓聞的弄走,我就得先被開除了。”


    劉江一愣,“你幹啥了?”


    孟仲春道:“暴露了。”


    聞科那一聲小少爺,他就知道,這人是不會替他瞞著的,開除的事,也許在今天下班,也許在明天上班。反正是不遠了。


    劉江嘖了一聲,“我費了那麽大的力氣給你改的資料,這餐廳昨天才接到手上,老板還沒當夠呢。”


    第一天營業,營業額為負數。


    孟仲春踢了劉江一腳,盤餐廳的錢是他出的,他可惜個屁。


    再說了,這事要怪也隻能怪聞科。


    他突然伸出雙手,大力的往劉江肩上一拍:“所以,你要認準你的仇人!都是那姓聞的。”


    劉江拿下他的手,連忙撇清關係,也不坐了,一邊起身一邊道,“我跟他沒仇,我壓根就沒仇人,都是你的,我走了。”


    孟仲春拉住他,“花,我的花。”


    劉江:“拉拉扯扯的像什麽樣子,花在車上,我給你拿。”


    劉江從車上抱了一大束火紅的玫瑰下來,交給孟仲春。


    “你也太俗豔了,我覺得你明明姐可能喜歡花的程度還不如喜歡一本書的程度。”


    孟仲春抱著花,拒絕承認自己俗豔,“要不怎麽你是單身狗呢,你不懂。”


    劉江咬著牙,冷笑道,“到目前為此,你也依然是個弟弟。”


    孟仲春皺起眉,想了想,道:“你說的對,我要改變現狀才是。”


    再不改變,他明明姐就要飛到太平洋的另一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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