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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了幾隻幹柴,一把扔進了火堆之中,挺拔沉峻的男人渾身陰鷙。


    實際上他陰鷙了好一段時間了。


    坐在火堆旁較為年輕一點的,望著站立的男子,已經麻木適應了這般的低氣壓,隻是歎了一口氣。


    男子雙手叉腰,怒沉了一口氣,口氣同他麵色一致的不善,咬牙惡狠狠地說道:“這個該死的拓跋玨,竟然將我們趕盡殺絕至如此境況!”


    “哥哥……”坐在地上的男人看了一眼站如鬆般巍峨的男子,欲言又止,終究搔了搔腦袋歎息,“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拓跋錚渾身已經臭汗餿餿,如若不是在那場如同絞殺一般的亂鬥之中得幸逃脫,可能他同他胞弟拓跋烈要一同歸西見他父母去了。


    一個月前。


    “十一兄弟,十一兄弟——你等等我啊。”胞弟又在追著玄冥弟子跑了!


    拓跋錚探頭望向了窗外,那個叫十一的走步走得飛快,已經將拓跋烈甩了遠遠一條街的距離,且這些天也不見肖長野這惡勢力頭頭,明顯就是輕視他們兄弟二人,但拓跋烈竟然還能笑嗬嗬地跟在也不知道是什麽低階的教徒身後,簡直是黏糊上去,甩都甩不掉,這人看起來已經是厭惡至極了他,他竟還能這麽厚著臉熱臉貼人冷屁股,哦不是,拓跋錚無奈地閉了閉眼,是弟弟根本不知道對方是冷屁股。


    他心生慍意與無奈,這愣頭青三弟也不知什麽時候能長點心眼。


    罷了,拓跋錚斂下眉睫,將思慮擺迴原處,他在房間中來迴踱步,思忖著這四麵環伺玄冥弟子,而他撐死了能較那個關複打個平手,若不是上次他在說話時,被關複陰了一掌,他可以同他再戰三百迴合!


    他看著關複,越看越覺得長的猥瑣!更確切地說,他覺得玄冥各個人都猥瑣,饒是長相抑或氣質再如何絕佳。


    但是一個關複就算了,玄冥上下少說高手也有兩隻手的數,這讓他們如何是好?


    還有那個拓跋烈經常找的玄惜止,兀自沉穩內斂,實際也不是一個善茬,他們在西涼,安寧江湖之事,自是受地域挾製,即便再想多聽,始終不及本土人士了解的多。


    這個玄惜止,他不知道他是個什麽來頭之人,教中除了那關複狗眼看人低以外,其餘人對玄惜止多是恭敬奉為上賓,看來這個名醫名頭不小,能力也強,而且用一句安寧本土的話說,他就是個笑麵虎,麵上有多溫沉老練,實則,內心應該有很多戲。


    拓跋錚不屑去了解,他所要了解的事,是應該如何出去。


    還未思忖結束,門房傳來敲擊叩聲。


    拓跋錚下意識覺得一定是拓跋烈知難而退,終於給他滾了迴來。


    草草將房門打開,拓跋錚轉身,便尋了開水欲泡壺茶給他止止渴,在別人背後追了那麽久,烈兒不累,他看著也累,“弟弟,我早就同你說,這處人家風俗不及我們那處一分一毫……”


    “拓跋王爺。”這個聲音,他記得很清楚,也就玄惜止說話的聲音都是在一個調上,永遠說話聽不出情緒來。


    拓跋錚怔了一怔,直起腰杆,將水放在了一邊,看著玄惜止蒼老、古樸、肅穆的模樣,倚在了茶桌尖角,似放鬆狀地看著他。


    實則十分防範警惕,“什麽大風將玄先生吹了過來?”


    “在下同您二位在同一個屋簷之下,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之人,緣何說此話?”玄惜止淡淡笑了笑。


    言外之意就是都抬頭不見低頭見了,希望他不要這麽見外。


    此老漢,怎能叫他見外?


    “聽先生這般話,這麽說是想來關心關心本王?”拓跋錚散漫地勾了勾唇角,雙手抱著,有些獨霸的氣勢。


    “自是談不上有資格關心殿下。”玄惜止依舊笑意融融,遙遙點了點頭,深意依舊。


    “那你還在此作何?”拓跋錚眯了眯眸子,


    “今日陽光甚好,聽聞玄冥眾徒準備結伴一同出門狩獵。”玄惜止道。


    狩獵?拓跋錚聽此一言,慵懶半闔的眼皮掀了開,眸子中匯了些精光。


    “那又如何,我們既不能同他們一同前去,也不能隨意出玄冥……”


    說到此,玄惜止笑了兩聲。


    拓跋錚停下了聲音,直直地盯著他。


    “我也不願意一同前去,拓跋君可有閑餘功夫同我一起喝茶下盤棋?”玄惜止浮塵擺到另外一隻手中,倒是有些鬆懈的模樣。


    拓跋錚冷哼一聲,“玄先生好雅致,聽聞玄先生遠赴清和,為的是玄冥事變自己能出一道力,但是現下玄冥似乎已經一片安寧,您還久留於此,不知作何?”城


    “非也非也。”玄惜止嗬嗬笑道:“我是受教主所托,才逗留於此地。”


    拓跋錚打量了一下這環境周圍,故作不明道:“難道這玄冥之中還有什麽人大病不已?”


    玄惜止沒有再說什麽,依舊笑意深深。


    無言即默認。


    “是誰?”拓跋錚蹙了蹙眉,能讓玄冥教主出聲求人的,那患者絕非等閑之輩,但看現下,這玄冥還有誰是身患重症,拓跋錚一時不明所以。


    但,他所能明白的,是玄惜止在自做辯解。


    拓跋錚權且相信這些,行,他不是這邊的人葫蘆裏也沒藏著什麽藥,但是那又如何,他一個朝廷中人,同這些江湖道上的人不是一個世界的。


    “玄先生,我這也是平日在王府上打理打理府中事物,沒事了也就管理管理我大哥西涼王給本王分割的地皮,至於這圍弈布陣之事,本王也不甚其解,本王近來許是水土不服,總是容易餓容易困乏,現下要叫我烈兒迴來吃飯了,先生可是要在這兒陪我們兄弟二人共進午餐?”


    拓跋錚拓跋烈一個娘胎裏出來的兄弟,拓跋烈在此倒是天真浪漫,什麽都沒有不良反應,倒是在拓跋錚這處變成了水土不服,想想也是另外的意思;額。


    拓跋錚看了看外界的天,伸手拍了拍唇打了聲嗬欠,作勢就是下了逐客令。


    “王爺,下棋不是會不會,而是肯不肯,既是不會,那玄某也不多做打攪。”玄惜止微微點首示意,依舊保持著臉上的淡笑,不急不躁地退了出去。


    半個月過去。


    “十一、十二兄弟——你們等等我啊!”


    拓跋錚扶額,重重歎息了一聲。


    及至晌午之後,玄惜止又複來找拓跋烈,剛開始大家都不太適應拓跋兄弟二人,但是時間過久了以後,加之玄冥小輩們都是些容易自來熟的人,便很快接受了拓跋兄弟二人的存在,隻是這拓跋哥哥長相本就兇悍,外人不太容易親近,小輩們便隻和拓跋烈一同玩耍,但還別提,拓跋弟弟的身體越‘玩’越健碩倒是不假。


    而且,他還同玄惜止建立了忘年友誼,每次玄惜止都會挑半個時辰的時間來指導拓跋烈功夫,拓跋錚在一旁,隻能白眼、閉眼加歎息。


    總歸玄惜止沒有教他什麽邪術,小輩們有時候覺得他煩也沒有欺負他之意。


    拓跋烈是想見到的人也見到了,想學到的,雖是雞毛蒜皮但好歹人家也是施與了,逗留了將近半個月,他心下總是多忐忑,不管怎樣他們必須得迴程。


    肖長野兩天之前,迴了一趟玄冥,似乎是帶了一把什麽劍迴來,是從他弟弟手中奪過的那把劍!


    途經,順道來這處致慰問之意,噓寒問暖了兩下。


    哼,此偽君子,就空長著一副好看的皮囊以及陰險的招術,其餘的全是空的,不學無術。


    拓跋錚不耐地問肖長野:“我同我弟弟究竟什麽時候能迴去?”


    “還勞煩您們二位在於此處呆上一兩天,我們玄冥也能盡地主之誼。”肖長野沒有擺出什麽地主的傲慢姿態,還很是多敬謙,但是拓跋錚很是不爽。


    “好啊好啊,教主,您什麽時間有來,我近來研習了你們玄冥的功課,還有些許不甚其解,還想請教主大人能賞臉給我提點提點。”拓跋錚還沒有質問出口,拓跋錚便插嘴,像個五好少年乖巧地跪坐麵前,等人讚賞地摸摸頭。


    而現實中,肖長野真的伸手摸了摸拓跋烈的腦袋,拓跋弟弟還格外的高興驚喜。


    拓跋錚額頭似乎擰起了疙瘩。


    隱隱無奈發作。


    沒有一點心眼的弟弟,到底是誰教出來的?母後?是了是了,她倒是一點心眼也無。


    就這樣,肖長野留了一句好啊。便又匆匆消失了,好幾日也不見人影,拓跋錚想果然安寧這處的人就是沒有西涼的好這般,不守信用強詞奪理。


    緊接而來,便有風聲說那安寧的長公主,實則是個妖女,她母妃同其他漢子苟合生下的野種,又有風聲說是有人杜撰,現下已經有官方出來證明辟謠了。


    既然弟弟的心願已經完成,而且也不牽涉到他們的利益,安寧王朝那處的政變與他又有何瓜葛?正好趁這個大亂之季,若能攻克安寧,那自然是妙上加妙。


    他必須得走。


    見門口是灰衣道袍之人,坐在椅上的拓跋烈一下眼裏冒金光,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玄先生,您來啦?”拓跋烈興高采烈道。


    拓跋錚自閉地闔了闔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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