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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頸部大動脈呈不規則斷層式裂開,說明兇器十分鋒利;切口邊緣呈倒三角形,說明兇器中間偏厚。根據兵器鍛造規格,可以初步推斷,死者是被劍刺死的。”


    肖長野走上前,仔細觀察傷口,確實如冷月桐所說,傷口呈倒三角形狀。


    肖長野抬頭與冷月桐對視,歎了一口氣:“一段時間以來,你較之從前成長了許多。我以為你能夠獨當一麵了,但是,我錯了。”


    冷月桐目中露出驚疑不定,想著是哪裏除了差錯。


    “兇器不一定是劍,更有可能是刀。江湖中確有一劍封喉的招式,但一般都是重劍;若是劍身輕薄,刺不得這麽深,死者動脈切口的走向也有問題。”


    “什麽問題?”女仵作聽得若有所思,見肖長野頓了頓,忙出聲詢問,而後恍然覺得自己多嘴了,又低眉順眼地侍立一旁。


    “姑娘不必拘謹。”肖長野話語溫柔,帶著安撫人的情緒。


    女仵作隻覺得麵上一熱,耳邊傳來肖長野的輕聲細語,抿抿唇站立原處。


    “我知道了,是刀。”冷月桐順著肖長野的思路,低頭探查,拿了軟尺量了又量:“而且,這傷口的走向,是了,這個是使的左手刀,竟也能造成這樣的傷口,方才是我想岔了。”


    “嫌疑可以消除。”肖長野扭臉同女仵作說:“可有記下來了?我師妹不是兇手,晚些姑娘可以自行查探。”


    “多謝。”女仵作迴應一聲,隱在角落。


    “莫謝。”肖長野點了點頭,便同冷月桐一齊查閱傷口,道:“繼續。”


    “嗯,死者胸腹未見明顯創傷,左上臂有淤青,左手腕部完好,但指甲破裂,嗯?”冷月桐用鑷子夾住一根纖細條狀物。


    冷月桐接過肖長野遞過來一條線,將它繞在鑷子上,固定住鑷子,使得鑷子不再鬆動,好緊緊地夾住暫時還不明朗究竟是什麽物質的小東西。


    肖長野接過捆綁好的鑷子,用一塊方巾包裹住,小心放好,抬頭睨了一眼冷月桐。


    冷月桐也正好疑惑看著夏長野,她問:“這是什麽?”


    夏長野兀自搖了搖頭。


    冷月桐專注看著阿南帶著汙垢的指尖,驀地扭頭望了眼肖長野棱角分明的側臉,一時之間走了神。


    冷月桐正暗自歡喜著,就聽見肖長野飄來這麽一句,還帶著些警告的意味,忙迴過神應答到:“好,師兄。”


    冷月桐繞過挨在屍體腳部,擺放著的供桌,淡淡瞥過一眼,擰了眉頭,怎麽這宮女案前的擺飯如此豐盛?好似有人香火供奉。


    難不成宮內名冊有誤,這人不是孤兒,還有親人在宮外?不不不,不應當,紅磚琉璃拔地而起,尋常百姓怎麽能出入無人之境給這死者送擺飯。


    但若是宮內有人,或者姊妹兄弟在宮裏的話,那就順理成章了。


    肖長野注意到了冷月桐陷入了沉思,也不願去打擾她。


    他沉聲道:“死者右上臂有一道三指寬的挫傷,呈暗紅色,初步推斷生前曾遭受鈍器擊打……”


    “師妹,遞把剪刀給我。”


    冷月桐怔愣著出神,聽到肖長野的唿喚,方才大夢初醒。肖長野富有磁性的嗓音鑽進她的耳朵,鼓動她的耳膜。


    “師兄,給你。”冷月桐伸手遞過剪刀。


    燭光明滅下肖長野的側臉顯的十分深刻,俊美非常。


    師兄,你對那個叫夏薇的女人究竟是什麽感情?你一直都是這樣淡泊感情,憑什麽唯獨對她不一樣?從始至終我將你奉若神明,虔誠且謙遜地祈禱,你幾時才能迴頭看我一眼?冷月桐斂了情緒,拿起手邊的工具,掐著點兒遞給肖長野。


    兩人合作無間,上一世在實驗室共同協作的默契在小小的停屍間蔓延開來。


    仵作從伏案執筆之中抬眸,半空中的月已是清冷明亮,不知不覺竟到了這個時刻。


    ……


    夏薇躺在床上幾乎奄奄一息,倒不是因為被燙成了一隻紅豬,也是因為被燙成了一隻紅豬。


    燙紅了以後,就不能見人了,想到不能見人,她就覺得沒勁兒了。


    要不是她反應得快,用冷水不斷地澆自己,否則她真的是要腫成豬頭了,好在現狀隻是紅了被燙到的那部分。


    夏禹可真的是厲害,夏薇為什麽會忘了他不近人情這件事了呢?他在皇宮裏可沒有這樣過。起舞中文


    夏薇想著,蹙了蹙眉頭,好像自己又想錯了,夏禹並非從在皇宮之中這種情況便轉好,而是,他在皇宮之中會去觸碰的人少到可忽略不計,但是對夏薇好像是免疫的。


    她看了看天,心裏暗暗在發誓:老天爺啊,可不是她去碰的皇叔,她雖從前對他親昵,但是她可是知道他有這個怪毛病所以很少去觸碰他的逆鱗,況且她可對他一點肖想也沒有的。


    之所以她會有這個結論,是因為夏禹會去主動觸碰她,從開始他從西域迴來,他就會主動去握她的手,甚至會抱她。


    想到這裏,夏薇不自覺地羞紅了臉,本以為要被肖長野吃得死死的人生啊,竟然逆轉到有人喜歡了她兩年,她仿佛聽到了她內心的渣女小腦斧囚禁了多時,已經抓著鐵欄杆在咆哮了。


    然,夏薇轉念一想,好想夏禹不止對她免疫,對冷月桐也免疫了。


    就想是夏禹帶著冷月桐剛來的時候,冷月桐看到他拜夏薇,跑了過來,就拍了拍他的背脊讓他站直;像那次在賞清閣上亂鬥,最終她沒了力氣,是皇叔抱著她迴去的;還有她搬來技術打鬧朝堂時,也是皇叔將她打暈帶她迴去的。且別說這些夏薇明眼能見到的,就是他們私底來往商量對策的時間就更是多的多,那不是接觸的更多?


    夏薇是皇叔喜歡的人,他會觸碰她倒是解釋得通。


    那冷月桐呢?這又是怎麽一迴事?


    她尋思了一陣,覺得此事越發的古怪。


    ……


    夏麟聽聞夏薇今日身上被滾燙茶水給燙到,便急匆匆地從未央趕來了惜鸞。


    太監一聲稟報,尾音未落,夏薇甚至還沒作何通報,夏麟就踩著疾步走了進來。


    “皇姐!”他在她麵前還未站定,清瘦的身子便壓在了她的錦被之上,夏麟頭埋得近近的,望著她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之上帶著微紅腫的茶水濺痕,一雙眼睛生生地憋紅,一連串問了好幾問題,“你有事嗎?現在如何了?會不會痛嗯?”


    夏薇抿唇淺笑,搖了搖頭。


    “你病還未好麟兒,不必為了皇姐費心。”夏薇伸出手握了握他骨節分明的手掌。


    夏麟臉上的表情便陰沉了下來,“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朕要將她親手處死!”


    “唉!”夏薇搖搖頭,“誤傷誤傷。”


    夏麟眉頭糾結,顯然對夏薇說的話很是不認可。


    夏薇看著夏麟老成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同他解釋道:“真的誤會了,你知道我們皇叔他不讓人碰的,一碰後果可是很嚴重……”


    夏薇便將今天茶樓中的事情與夏麟說了個大概,夏麟似乎也欲笑,但是看到夏薇受傷再覺得好笑也都笑不出來,對他皇姐受傷一事依舊很是不滿。


    “麟兒,皇姐不難受,皇姐還有駙馬陪伴,好在還有他的陪伴,但是麟兒可怎麽是好啊!”夏薇摸摸夏麟的頭,“我們麟兒現在年紀不小了,轉眼又快要大一歲,也是時候選妃了。”


    “朕不需要!”夏麟豁然大聲,小臉因而疾速地漲紅起來,握緊了拳頭在反駁,“朕隻要皇姐,隻要皇姐在朕身邊,朕什麽都可以不怕什麽都願意做。”


    “是隻要我在你身邊你什麽都肯做嗎?”夏薇笑著問,眼底有著算計,心裏的算盤打的劈裏啪啦響。


    “……”夏麟知道她馬上開始套路他了,保持緘口。


    姐弟二人聊了一會兒天,夏薇雖是有些著急想要從夏麟口中探知更多有關於她身世的消息,終究還是按捺下來沒有問,隻是問了他時下身體的情況,夏麟同她說肖孺航給他送藥一事。


    夏薇緊繃住了身體,她好像忘記了皇宮之中還有肖孺航這號一正一邪之人的存在。


    但他究竟是在哪裏呢?他現在躲避朝廷,躲避正派,躲避邪派,幾乎落得如同過街老鼠一般。


    但是不是他們現在追蹤那個幕後黑手,還忘了有他的存在?這些手劄放置的那個暗格是肖孺航第一個發現。


    夏麟道:“皇姐,朕能同你一起睡嗎?朕已經兩夜無眠,不管如何輾轉反側,都難以入眠。”


    是啊,明明在長身體的夏麟,這兩日急劇消瘦了下來,夏握住夏麟的手,掀開被子讓他躺在她的懷裏。


    也就這般靠得極近,夏薇才看到夏麟睫毛濡濕,眼中氤氳著水汽彌漫,眼睫毛之下是一片青紫色。


    她摸摸他的腦袋,暗自歎了一口氣,小家夥有時候看起來,真是讓人心疼不已。


    “皇姐,快要過年了。”夏麟忽地睜開眼道。


    “是啊。”夏薇笑笑,接著道:“方才就在說,我們家的麟兒也要長大一歲了。”


    夏麟雙眸滿是希冀,“朕希望我們姐弟二人年年都歡聚一堂過年,皇姐,您今年要陪朕,陪朕過完春節。”


    夏薇將夏麟攬在懷中,點點頭,“皇姐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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