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是掌櫃的一手帶出來的,見掌櫃的發火,夥計慌了,「小的這便去張羅。」把錢莊的金子攏了攏,湊了八百兩,送了過來。


    「八百兩金子,足足值八千兩銀子了。」掌櫃的戰戰兢兢。


    香瓔清點過,「鑫源果然講信譽,金子成色不錯。」


    掌櫃的拍馬屁,「八百兩金子,兩個這麽大的箱子才裝得下。小人命夥計給抬出去?」


    「不必。」張暘輕輕鬆鬆,一手提起一隻大木箱,「我一人足矣。」


    掌櫃的眼神癡呆。


    怪不得方才一掌斃了惡犬,這是位美少年,也是位大力士。


    香瓔笑咪咪把通體明透,似凝固的蜂蜜般的田黃凍石印章放在掌櫃的手中,「我們是拿陳駙馬名章提的款子,完全合乎規矩。我們完全規矩,掌櫃的你也安然無事,你說對不對?」


    掌櫃的點頭哈腰,「是是是,您說的是。」


    到了這個時候,掌櫃的想反戈一擊也不可能了,隻能一口咬定香瓔、張暘是按規矩取的。掌櫃的曾經受脅迫麽?沒有沒有,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哪有這種事。


    張暘一手拎著一個木箱子出來,往車上一放,「出發!」


    車子一陣疾馳,到了戶部衙門。


    香瓔率先下車,張暘拎著兩個木箱子陪在她身邊,「我們是來捐款的!奉陳駙馬之命,把他生平所積累的八百兩金子,全部捐給戶部,以充實國庫!」


    還沒進衙門,兩人已經吵吵開了。


    「陳駙馬捐金子了。」這個令人驚奇的消息不脛而走。


    戶部右侍郎黃尚親自出來接待,收下捐金,寫了收據,「陳駙馬高風亮節啊。」


    黃侍郎明顯弄不清楚狀況,神情迷惘。


    陳墨池這位大駙馬莫名其妙出來捐金子,什麽情況?


    他是駙馬,不需要釣名沽譽吧?如果不是釣名沽譽,他為什麽要捐金,難道真是毫無私心想充實國庫?嗬嗬,一個中了狀元便跟前妻和離、尚公主做駙馬的人,有這麽清高?


    「敢問兩位是……」黃尚書想不明白陳墨池的用意,也不知道香瓔和張暘的身份。


    「陳駙馬是家父。」香瓔笑道。


    張暘客氣的欠欠身子,沒有答話。


    不過這也不重要了,黃尚書知道是陳駙馬的女兒替父親出麵,這就足夠了。


    八百兩真金擺在這裏,確實是陳駙馬的心意。


    整個戶部都被這件事情弄蒙了。


    不過,如實上報皇帝,嘉獎陳駙馬,這是一定要做的。


    八百兩金子,可不是個小數目。


    等到陳墨池知道真相的時候,已經不能挽迴了:戶部上報到皇帝麵前了,皇帝大喜,下旨嘉獎。


    陳墨池心中叫苦不迭。


    八百兩金子,也就是八千兩銀子,那幾乎是他全部的錢了。這筆錢沒有了,往後他的老娘、他的哥哥和小妹,喝西北風不成?


    陳墨池的開銷,南陽公主都管。陳家人的開銷,南陽公主可不會全部兜著。沒了私房錢,陳家這一大家子人怎麽辦?


    「陳駙馬,令千金得到了您的真傳啊,視金錢如糞土,八百兩金子送到戶部,眼睛都沒眨一眨。」黃侍郎專程去向陳墨池道謝,順便把香瓔也誇了幾句。


    陳墨池頭暈眼花。


    香瓔,是香瓔。他親生的女兒,下這樣的狠手害他,還讓他有苦無處訴,隻能逢場作戲,滿臉陪笑。他見了誰都得笑,還得裝出大公無私、雲淡風輕的高人模樣,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對真金白銀的心疼……


    陳墨池語無倫次,胡亂跟黃侍郎客氣了幾句,匆匆告別,坐上車,命令車夫,「去安王府!」


    安王府前,香瓔嚴陣以待。


    「逆女!」陳墨池跳下車,衝到香瓔麵前,胸膛起伏,臉色青紫,「這般算計你親爹!」


    香瓔雙手抱臂,一臉挑釁,「這怎麽能叫算計,我這是替你行善積德好不好。金子銀子要花出去才有意義,放到賬上隻不過是個數目字。戶部是歸皇太子管的,戶部征稅不利,陛下申斥了好幾迴,你在這個關頭自願捐金,簡直是百官楷模,我全是為你著想!」


    陳墨池氣得胃疼,「死丫頭淨會狡辯。我是駙馬,官不會做得太大,不過是清閑職位終老罷了,用不著出這個風頭。死丫頭,這些錢是我要養你祖母的,要養一大家子人的,你把這些捐出去了,陳家一大家子人喝西北風不成?」


    一柄長劍指到陳墨池臉前。


    劍氣幽幽,陳墨池心跳暫停。


    「對她說話客氣些。」俊美少年麵如冰霜,「否則,你便再也沒有機會說話了。」


    陳墨池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上牙齒和下牙齒直打架,「香瓔你你你你,你讓人威嚇你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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