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起這嚴老翁,袁之遠恰到好處地在一旁插話補充道:“此人乃是當年名震天下、聲名赫赫的野狼嚴一刀。他之所以得此名號,皆是因其擁有一雙恰似狼般銳利兇狠的綠色眼眸,以及那如同野狼一般敏捷靈活且矯健無比的身手。”


    對於這狼一般的眼睛,程乾深表讚同。


    每當嚴阿翁準備動手之時,他那雙原本緊閉著的雙眼就會猛然睜開,刹那間,眼中閃爍出令人膽寒的綠色光芒,仿佛真的化作了一頭饑餓兇殘的野狼。


    其身手更是矯捷非凡,對付那些尋常的兵士時,他手中的刀猶如索命的路引,手起刀落,一刀一個。


    即便是麵對大內的頂尖高手,他亦能夠從容不迫地應對,進退自如,遊刃有餘的抵抗。


    如此說來他爹並不是偷偷跑掉,也沒有扔下他和他娘不管,而是他肩負著重任,身不由己而已。


    一直以來,程乾從來沒有怨恨過他爹,畢竟他有一個快樂美滿的童年,他一直就覺著他爹不告而別是有緣由的,沒想到是這樣的緣由。


    時至今日,他也沒有因為他爹成就大業而歡喜,雖然如今他爹坐上了高位,可是他娘已經不在了。


    程乾的心意從來簡單,從他認定香穗的那一刻起,他隻想著留在玉田安安穩穩地跟香穗成親過自己的小日子。


    他期待的生活眼看就要實現了,臨了了又發生這樣的事。


    程乾打心底裏是不願意去京城的,且京城中的他爹已經不是他當初的爹了,這會兒他應該又有兒有女了吧?


    他緩緩抬眸,目光落到嚴震的身上,開口輕聲問:“我爹膝下……可還有其他的孩子嗎?”


    程乾之所以不問袁之遠而是問嚴震,皆是因為他從嚴震的身上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這嚴震跟嚴雄的性情極為相似,都是爽朗豁達的性子,待人也實誠。


    果不其然,當嚴震聽到程乾的問題時,絲毫未曾猶豫,即刻恭恭敬敬地迴答道:“迴大殿下,當今聖上膝下現有二皇子、三皇子以及小公主三位子女。”


    程乾聽完微微頷首。


    如今他爹乃是這天下的至尊之人,他不管是續弦或者是身邊有幾位妾室都是極其正常的。


    既然他身邊有子嗣,那他不去京城可行嗎?


    程乾這麽想的,就這麽說了出口:“我可以不去京城嗎?”


    他這話一說出口,屋裏的眾人都沉默了下來,幾人臉色皆是不同程度的精彩。


    特別是袁之遠,他沒有想到他表兄的這個兒子竟然這麽的處事不驚。


    現如今他是皇子了,以後很可能是太子,是這天下的至尊,他就沒有一點兒心動?


    不說高高興興地跟著他們迴京,竟然還想留在這玉田小縣。


    夏敞猛然聽到程乾這麽說,心中咯噔一下,這孩子在說什麽傻話,如今他爹是君,他是臣,怎麽能說不迴去這樣的話呢。


    若是尋常父子,說了這樣的話,隻不過算是忤逆不孝。可如今他爹是君主,他是臣子,往大了說,他這就是不遵君命。


    抗旨不遵這可是殺頭的大事啊。


    夏敞不知道一向機敏的程乾為何說出這麽孩子氣的話,他忙笑著化解尷尬,“這事真是太過突然,想必阿乾人還在恍惚之中。有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總得有個循序漸進,慢慢適應的過程。需得慢慢適應……”


    夏敞話音未落,嚴震忙笑著迴:“夏侯爺說的極是,極是。”


    “喝茶,喝茶。”


    夏敞請嚴震跟袁之遠喝茶,袁之遠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他來之前已經將這些年來跟程乾相關的瑣事都查了個清楚,他自然知道幾年前常家給程乾買了個童養媳,而如今這夏敞就是那童養媳的繼父。


    這夏敞當初不過是山上的一土匪頭子,在嚴一刀帶著程乾他們投奔過去之後,沒過一年,他就下山占了縣城。


    能攻下縣城也是有能力的。


    攻下縣城之後,他們便招募青壯擴大隊伍,漸漸占了一個州府。


    沒用幾年就兵強馬壯的,在聖上攻占都城時,也曾親自帶隊過去幫襯。


    他有投靠今上的心意,於是今上榮登大寶之後,封了他侯爵,且沒有收他手中的兵權。


    一切看似都是極其正常的事情,若是細想的話,興許裏麵也有嚴一刀的手筆。


    袁之遠偷偷瞟了嚴震一眼,暗自思忖:這嚴家父子三代怕是已經站到了程乾這邊。


    夏敞手中的一眾兵士並沒有被收走,且從夏敞剛才的種種表現來看,他是極重視程乾的。


    袁之遠不再細想,若是這當中有嚴一刀的手筆在,那麽他真是給程乾找了個很大的靠山。


    袁家是當今聖上的外家,他們隻忠於皇帝,不站隊皇子,但他也不會為難任何皇子。


    夏敞跟嚴震都幫著程乾找補,他便當作什麽都沒有聽到。


    夏敞一個行伍的糙漢子,這會子強迫自己八麵玲瓏地去招唿嚴震跟袁之遠,程乾便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太過孩子氣了。


    他細細一想不免有些懊惱,當初伯母嫁給侯爺,他還安慰香穗來著,如今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他終是沒有忍住。


    他娘因著受不了相思之苦去了,可見他爹心中並沒有念著他娘。他如今不僅兒女雙全,以後他還會有更多的兒女。


    程乾知道剛才自己說錯了話,即便是對二皇子的年歲有些好奇也忍著沒有問出口。


    程乾坐在那裏沉默不語,夏敞笑問嚴震:“今上可有規定讓幾位何時歸京?”


    嚴震迴:“這個,聖上倒是沒有定下固定的期限,自然是越早越好。”


    沒有固定的期限便好。


    如今夏潮還沒有迴去,他計劃著讓夏潮去臨陽緊急帶餘師爺過來,這邊情況緊急,他急需餘師爺過來出謀劃策。


    既然不急,那他便先拖著這兩人。


    天色還早,夏敞便非要拉著他二人過去蔣家酒肆,被袁之遠斷然拒絕。


    “大殿下,我二人如今在城外川橋驛站落腳,殿下有任何吩咐都可以使人過去傳話。”


    兩人留下這麽一句話,就告辭迴了落腳的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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