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乾跟嚴老翁商議好之後,兩人分頭行動。


    他騎上馬從城東繞了出去,嚴老翁換上夜行衣也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前幾日,老大派人給念兒送了兩車嫁妝迴來,順便帶迴來個消息。


    說,新帝清算的時候,沒有找到廢帝皇後所出的六皇子,人不見人死不見屍,京中猜測已經逃了出去。


    聖上暗暗加派了人手正在追查,除此之外,已經登基了許久的聖上還沒有冊封皇後,京中情況有些棘手。


    嚴老翁聽完之後,便明白了一些事情,並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那出逃的皇六子竟然跑到玉田來了。


    這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嚴老翁屏息斂氣靠近蔣家尋到了蔣家梅園,人還沒有靠近就感覺到高手的氣息,他沒有敢在靠前,悄悄轉了迴去。


    即便如此,嚴老翁還是被發現了,因著不敢擅自妄動,便過去稟了六皇子。


    梅園的一處優雅的房間內,錦衣玉袍的郎君,問:“今日,他可有異常?”


    黑衣勁裝的男人垂著首,答:“好似尋了穗泉酒坊的東家過去蔣家酒肆,說是那酒坊供的酒有問題。”


    錦衣郎君邪魅一笑,抬起手透過光線欣賞手中拿著的一枚玉扳指,“我看他們都有問題,你去將他們兩個都帶過來。”


    永福巷 程家


    程乾去找了嚴老翁,隨後便急急迴了兵營,香穗腦子裏亂糟糟的毫無睡意。


    已近亥時,住在正房的念兒跟竹翠早已睡下,她睡不著,拿出袁嬸子當初送給她的劍在黑夜裏舞得虎虎生風。


    白日裏在酒肆裏見過香穗的那個人,被派過來抓香穗,他沒有想到這小娘子還會些功夫。


    他摸了摸懷中的迷魂藥,感覺是沒有用了。輕飄飄就從屋頂跳了下來。


    香穗嚇了一跳,唰地收了劍就擋在了身前。


    那人不言不語,上去就跟香穗交手,香穗也是頭一次跟人真正的交手,她手忙腳亂沒過兩招手中的劍啪嗒一聲就掉到了地上。


    綠竹聽到動靜,在屋裏喊了聲:“姑娘。”


    香穗已經來不及迴她了,因著那人照著她的脖子砍了一手刀,她人已經暈了過去。


    那人像提小雞一樣提著香穗就跳上屋頂跑了。


    綠竹出來院裏是一片安靜,她又喊了聲:“姑娘?”


    沒人應她,她聲音越來越大,將正房裏的念兒跟竹翠都吵醒了。


    “姑娘不見了。”


    家裏到處都找了的綠竹這會兒嚇得聲音顫抖。


    念兒忙跑去門口看,大門還牢牢地栓著,“門還拴著呢,穗兒能去哪裏?竹翠,不,綠竹,你迴趕馬車,你快去城北找滿倉哥。”


    綠竹慌慌張張,去套馬車,她嚇得手腳發軟,東西都拿不起來,眼淚嚇得直流。


    咚咚咚


    外麵有急切的敲門聲,竹翠忙去開門,“袁嬸子。”


    “發生什麽事了?”


    看到袁嬸子,念兒眼淚也流了下來,“穗兒不見了。家裏門拴的好好的。”


    “怎麽會兒事啊?”


    “姑娘睡不著覺,說去外麵練練劍,我躺在床上,聽到有劍落地的聲音,穿上鞋出來,姑娘已經不在院裏了。”


    怎麽偏偏這個時候出了事?


    如今嚴老翁也不在,綠竹哭著終於套好了馬車,她趕著車出門。


    “你這是?”袁嬸子問。


    “我讓她趕緊去找滿倉哥迴來。”念兒忙說。


    “你們都在家裏待著,哪裏都別去,我去通知人去。”袁嬸子說著快速從綠竹套好的馬車上將馬解了下來。


    “都進屋裏去,關好門窗。”


    袁嬸子又叮囑了一句,就跨身上馬飛奔而去。


    找李滿倉沒有用的,袁嬸子騎著馬要去城南兵營。因著沒有牙牌走到門口被攔了下來。


    她無奈轉身去找李滿倉。


    “什麽?穗兒莫名不見了?”


    好端端的人怎麽會突然不見,李滿倉還是想到了穗兒說到的蔣玉鳴身邊的異常。


    穗兒興許就是被他給連累了。


    李滿倉也是沒有牙牌的,隻能去隔壁喊了嚴雄起來。


    嚴雄一聽馬上騎上馬就往兵營那邊趕,李滿倉跟袁嬸子也急匆匆跟在他身後去了兵營。


    兵營裏,程乾正在挑選弓箭手。


    他們原計劃等明天晚上再過去圍了蔣家,現在是不去都不行了。


    嚴老翁聽了袁嬸子的話,臉上冷得好似解了一層冰,他懊惱自己老了,竟然讓人察覺出了痕跡。


    若是對方沒有察覺到今晚的異常,定然不會想到白日之事有異。


    程乾一聽香穗有可能被六皇子的人給擄了,他恨不能現在就讓他萬箭穿心。


    他帶著選出來的三十多名弓箭手急急就要迴城去圍了蔣家。


    蔣家梅園裏,蔣玉鳴被六皇子請了過去,他想著事情不可能這麽快暴露,笑著與六皇子虛以委蛇。


    正在此時,房門被打開,一個女子被粗魯地扔了進來。


    香穗的頭被狠狠地磕在了地上,她就這麽痛醒了,頭也疼脖子也疼,她蹙著眉頭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雙白雲紋的錦靴,她順著靴子往上看,看到蔣玉鳴笑盈盈的臉。


    香穗惱了,怒氣衝衝地問:“蔣東家這是何意?”


    蔣玉鳴起身,伸手將她扶了起來,抓住她胳膊的手狠狠用力,臉上一派和善,“讓李東家受驚了。”


    香穗一瞬間明了,她狠狠抽出自己的胳膊,不悅道:“要補償給蔣東家的酒,迴去我就準備好了,明日就能給你送去。你……”


    嗬嗬嗬


    一聲輕笑從旁邊傳來,香穗轉頭看過去,一錦衣郎君拍著手站了起來。


    他笑著說:“穗泉酒坊的李東家?真有意思。”


    香穗沒有應他,轉頭看向蔣玉鳴,蔣玉鳴笑著說:“這位是我表弟,姓高。”


    香穗禮貌性地笑著向他頷了頷首。


    這位定然是那六皇子,看著年不過十六七,臉上有著不符合年齡的狠戾。


    他哈哈笑了起來,望著蔣玉鳴說:“我可不姓高,不像表哥,雖然姓蔣,其實是高家人。”


    香穗站著一旁不言語,這位廢帝六皇子言語中帶著對蔣玉鳴的譏諷、不屑,可蔣玉鳴還是一派從容地笑著。


    一個兩個的,都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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