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最好的主意。


    對於這些各種懷疑的百姓而言,這也是證明白少秋有真本事的唯一的辦法。


    王爺又開出了一個十萬兩銀子的賭局……那麽問題又來了,萬一白少秋真有本事又贏了呢?


    沒有人再出聲,


    也沒有人再出頭。


    他們的心裏許有不平,卻無人敢再去賭一局。


    王爺的出麵,王爺給出的辦法,還有那列隊而來的穿著銀甲挎著戰刀的殺意凜然的騎兵……這些圍堵城守府的百姓在沉默中迴了家,但終究還是有人意難平。


    比如……常歡!


    他在長夜歡!


    今日白少秋奪魁,常歡受到了暴擊傷害——


    他買了足足五萬兩銀子白少秋輸!


    他還在竹溪橋頭被白少秋給踹了一腳!


    這特麽的!


    丟了臉麵還輸了銀子……


    向來儒雅的常二公子憤怒極了!


    長夜歡二樓的雅間裏,


    他抱著蘇三娘吞下了一杯酒,看向了桌前圍坐的幾個少年。


    “常三川,當真沒有某個夫子與白少秋接觸過麽?”


    那叫常三川的少年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二哥,按照你的吩咐,我一直仔細的注意著白少秋。”


    “書香門前,宋子規他爹給了白少秋一個乙下,白少秋自然不服,讓王府四公子一棍子將宋夫子給嚇得屁滾尿流。”


    “宋夫子反手就給了白少秋一個乙下,白少秋當然不服,這不就將官司打到了九公主殿下的麵前。”


    “我也不知道白少秋那廝的詞寫得怎樣呀,我就尋思著宋夫子既然給了個乙下,那肯定是好不到哪裏去的,便想將這事給鬧大……”


    “可我萬萬沒料到宋夫子是走了眼啊!”


    “白少秋那廝的詞做的真特麽的好!”


    “二哥,算了吧,那小子有真本事!”


    常歡將蘇三娘推開,他起身在房間裏來迴的走了幾步,又看向了另一個少年:


    “吳公子,你應該是和白少秋最熟悉的了。”


    “白少秋敗家的這十來年裏,你是他最好的……兄弟!”


    “你就給我常歡一個實話,白少秋這十年都是裝的麽?”


    “我的意思是,他明麵上與你們吃喝玩樂,實際他在暗自用功?”


    那吳公子果斷搖頭:


    “二公子,這斷然是沒有的!”


    “在下那十年裏與他幾乎可以說是朝夕相處了,他真的認不得幾個字!”


    “更不用說做甚詩詞了!”


    “這事二公子還可以去銀鉤賭坊問問賭坊的少東家何曉峰,白少秋有足足半年時間幾乎是住在銀鉤賭坊的!”


    “他敗家的銀子,絕大多數都輸在了銀鉤賭坊,何曉峰最清楚不過。”


    常歡這就納悶了。


    眉間緊鎖。


    視線又落在了另一個少年的臉上:


    “邱山嶽,你是一路走入了蘭亭的,白少秋入書香門之後,剩下的五試,也沒有夫子與他有過接觸?”


    邱山嶽苦笑搖頭:“這個真沒有!”


    “我雖不知道白公子如此之大的變化從何而來,但我確信他的才學真的有三層樓那麽高!”


    “這話不是我說的,是秦老夫子說的,是方老大儒說的!”


    “尤其是他在蘭亭所答的最後一問,他寫的那篇《蘭亭序》……文章我未能見到,但他落筆這是我親眼所見!”


    “方老大儒最後一問,並不是二公子所言的時論,而是臨時命的一道題!”


    “白少秋聽題之後,僅僅隻用了數息時間就下了筆!”


    “他寫的這篇《蘭亭序》得到了司老和方老兩位大儒的高度讚美。”


    “司老甚至激動的說此文一出,放眼天下文壇,東晉謝長春謝老匹夫見此文當會羞愧,南陳文聖院仲文仙那老家夥亦當自愧弗如!”


    “二公子,你知道東晉謝長春和南陳文聖院的仲文仙這兩位文壇泰鬥麽?”


    常歡當然知道,他無比震驚的看著邱山嶽,難以置信的問道:


    “司老真這麽說了?”


    “當然!所以,我才敢肯定白少秋真有大才華!”


    所有人沉默了。


    就連這長夜歡的花魁蘇三娘這時候也驚呆了。


    白少秋?


    她早已聽說過這個名字。


    曾經白氏書局的少爺,一擲千金的富家公子。


    去歲春他似乎還來過長夜歡,還想看自己吹簫蝶舞……隻是後來聽說他得罪了葛公子被下了大獄。


    再聽說他的名字是皇上下旨他成為了王府贅婿。


    這一次聚寶錢莊開出文會賭局,他竟然在這賭局之中!


    樓子裏的姐妹們個個歡喜,說……買他輸就是撿銀子,於是她蘇三娘也買了白少秋兩千兩銀子的……輸!


    可結果是自己輸了!


    蘇三娘還心疼著呢,也以為其中定有貓膩,但現在聽邱山嶽如此說來……


    “諸位公子,這一切會不會都是安排好的?”


    “奴家的意思是,其實從頭至尾,白少秋早已知道了每一試的題,也早已有人給他代筆做好了每一試的題!”


    “包括最後一問……方老大儒是從京都而來的,他來的匆忙,原本最後一問他要出的題是那道時論,但他在竹溪也住了兩天!”


    “兩天能做許多事!”


    “那兩天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若王府與方老大儒有了接觸,方老改變了最後一問,甚至將此問之答也給了白少秋……”


    “白少秋年近十八歲,就算他從娘胎裏就開始學,他斷然也不可能與東晉謝長春和南陳文聖院的仲文仙這等泰鬥相提並論!”


    “但如果那篇《蘭亭序》是方老或者司老所做……這是不是可以解釋得通了?”


    蘇三娘這麽一分析,所有人頓時眼前一亮!


    就連邱山嶽也動搖了。


    是啊,西陵城誰有那麽大的本事做出這麽一個局?


    隻有王府!


    唯有王府!


    皇上禦賜贅婿,王府隻能捏著鼻子喝下這一壺。


    但王府絕不會甘心!


    將這個廢物贅婿通過這次竹溪文會豎立成西陵城第一才子……這不僅僅是給王府挽迴了臉麵,這背後恐怕還有別的深意。


    常三川眉間微蹙,他衝著蘇三娘拱了拱手:


    “三娘言之有理,不過……他白少秋得了魁首就必須去京都參加明年秋的香山文會。”


    “倘若他依舊是個草包,他在香山文會就必然露餡。”


    “他會成為天下文人唾棄之對象,這相當於他將王府的臉麵徹底的丟在了大庭廣眾之下……”


    “王府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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