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六百就買你”


    圖樂對翡翠知道的多,看的也多,但是從來沒有擁有過,現在隻是憑借自己知道的在賭,心裏其實也不托底。


    “我就出六百了”小胡子開始從兜裏掏錢。圖樂把木盒遞給那女子。


    可小胡子掏了半天,隻掏出三百八十元:“我沒帶夠,要不你和我迴去取一下”


    “我不去”那女子很堅決的說道。


    “你別賣他,你這東西賣好了能賣一千多,兩千都有可能,你別急,我幫你賣,賣超過一千,多的錢是我的,你看行不行”


    這小胡子一見到手的鴨子要飛了,立刻開始換了套路。


    “不行,我著急用錢啊,要不我怎麽舍得賣”


    女子說著打開盒子,用手指撫摸著,瞬間掉下眼淚來。


    啪的一下合上盒子,遞了過來:“賣你了”


    圖樂伸手接過來,隨後把錢遞過去,女子哭著接過錢,轉身跑了。


    “兄弟,你有沒有路子出,沒有我幫你找路子”小胡子湊了過來。


    “我送人”


    圖樂沒理他,小胡子又磨嘰兩句才離開。見邊上沒有人了,圖樂打開盒子準備在欣賞一下。


    盒子裏那枚平安扣安靜的躺著,圖樂忽然感覺一絲不對,因為沒有了那妖豔的濃綠,平安扣黯淡無光。


    拿出來一入手,比剛才那枚輕了一些,裏麵的綠色渾濁無光。


    操,被掉包了!!


    圖樂剛想追,可想起剛才小胡子和自己搭話,肯定就是留時間給那女的逃跑的時間,現在追肯定是晚了。


    不過圖樂倒是不怕,自己有係統的嘛,隻是什麽時候被調的包?


    圖樂早就防備被掉包,這是最常見的行騙手法,所以這個木盒自打他交還給那女子就沒離開過他的視線。


    那是什麽時候調的包?圖樂打開那個木盒仔細看,下麵黑絨布比盒子小,圖樂倒過來,一個非常薄的,抱著絨布的片掉了出來,用手彎了一下,很有彈性,好像是硬塑料片,兩麵沾著絨布。


    下麵還是沾著絨布的底,用手指指捅了一下,是活動的能從一側打開,鬆手就又彈了迴來。


    翻過來,底座凹的比較深,即使下麵的板兒打開,從正麵也看不出來。


    木盒的外麵有雕刻,背麵是二龍戲珠,中間那個珠子是一個活動的木撅子,使勁一按,底兒就朝一側翻開,鬆手便又合上。


    真是人才!


    圖樂迴想起來了,那女子最後使勁一蓋蓋子,就是讓上麵的隔板落下來。


    而當時她是左手拿的盒子,右手蓋上蓋子後,又拿起盒子遞給他,這時候盒子裏真的帝王綠已經落到她左手心了。


    ……


    這局就是針對自己做的,而且對方明顯知道自己兜裏有五百以上的錢。


    圖樂假裝閑逛,眼角卻一直在留意周圍,在賣岫岩玉那邊攤位花兩塊錢買了一個大小差不多平安扣。


    這邊賣的掛件很多,平安扣作為最常見的掛件當然有不少,可惜沒有綠的。


    圖樂現在確定還沒有人盯上自己,按照上一趟的路線繼續溜達。


    隨後便到了賣鐲子的那個攤位,和上次一樣講著價,最後放下了鐲子。


    起身看見邊上一個男子匆匆往外麵走去,戴著帽子,但是沒帶眼鏡。


    ……


    劇情按照劇本演得一絲不苟。


    “我出六百”


    這次圖樂沒再讓:“你幹什麽你?我這已經買了,別踏馬的搗亂”


    說著把木盒揣進褲兜裏,兩根指頭夾住剛買的那個平安扣,然後摸索著那個凸起的木撅。


    “拿出來,我還沒賣呢”


    這迴那個女子先急了,拉扯圖樂的胳膊。


    “行行行,我兜就五百塊錢,你願意就賣他”圖樂說著把木盒掏出來,重重拍在那女子手上,給那女子疼的直甩手,嘴裏抱怨著:“你幹嘛呀,你”


    “掏錢,你不是出六百嗎?”


    “我……”小胡子猶豫一下。


    “我兜就380,要不大姐你和我一起去取一趟”


    “不去”


    “你這東西得值一兩千,別賣他,要不我給你找路子,給你賣一千,多了是我的”


    小胡子演技滿滿。


    “不行,我著急用錢啊,要不我怎麽舍得賣”


    那女子瞬間眼淚便落了下來,絕對是影後級別的,去奧斯卡拿座獎杯都沒問題。


    隻是剛才圖樂拍的太重,她怕上麵那一層已經落下來,打開再讓對方看出毛病來。


    “我不想賣啊”


    女子手緊緊握著盒子,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劇本不對啊?圖樂瞄了一眼,靠,肯定是裏麵機關卡住了,底板兒沒放下來。


    “你不是在等出六百的那個哥們呢吧?”


    圖樂很配合的扭身四處看,那枚真的帝王綠其實現在已經在他褲兜裏,但是這錢要是不花出去,那麽不是對方是詐騙,而他是小偷了。


    果然,看了一圈之後,眼睛餘光看見那女子細長的尾指從盒子下麵縮了出來。


    “不等了,賣你了”女子把手裏的盒子遞過來。


    “等下,咱倆得寫個字據,不然你這東西要是偷的搶的,還得賴到我身上”


    圖樂說完拉著女子到了不遠處的小賣店,買了紙筆,寫了一張條子。


    現有xxx,將自家綠翡翠平安扣一枚出售五百元整,錢貨兩清。


    沒有印泥,圖樂要了一點鋼筆水倒在廢紙上,讓那女子手指沾了一點按上,又在空白處添上自己的名字,雖然圖樂知道是假名字,但是指紋肯定是真的。


    誆了騙子的東西,圖樂不想以後有什麽麻煩。


    錢遞給那女子,接過盒子揣到兜裏。


    大概是因為寫了這條子,小胡子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占理了,所以連戲也不演了,轉身便走了,太沒有敬業精神了。


    三個人都高高興興的分三個方向快速離開。


    ……


    圖樂一直想著在哪裏見過這女的,可是想了許久也沒想起來,他卻不知道,這個女子是他極其意想不到的人。


    到了陸扣家裏,圖樂偷偷溜到後窗戶,卻聽見裏麵他爹的怒罵聲,隨後一聲巨響,混合著吉他弦斷裂聲,東西散落到地上的聲音。


    圖樂嚇得一縮脖子,又繞到前麵,等了半天,看陸扣沒有離家出走,便迴去了。


    第二天上午上廠家混了一會,下午去了胡玫家,現在房子已經煥然一新,門窗的油漆還沒有幹透,隻是屋裏空蕩蕩的。


    自己還得撅屁股去賺錢啊。


    掐著點,四點半去了針織廠,在門口等了一會,陸扣高挑的身影出現。


    陸扣坐到自己後麵的架子上,一句話也沒說,一直騎了半天,圖樂直接拐上了河邊的小樹林。


    “在這坐會”圖樂停住自行車,試探著問。


    陸扣沒說話,但是跳下自行車。


    圖樂把自行車靠在樹上,然後拿出塊布鋪在一棵倒伏的樹幹上,陸扣默默坐了上去。


    這姑奶奶真難伺候,圖樂看了一眼陸扣,表情清冷,棱角分明的臉龐如同希臘雕塑一般。


    “和你家吵架了?”


    “哪裏是吵架,是天天挨罵好不好?我爸認為我沒考上大學給他們陸家丟了臉,更別說想去唱歌了,那簡直是要去挖他們家祖墳了”


    圖樂見過陸扣他爸之後便明白了為什麽後世陸扣會瘋了,麵對這樣一個爹,心裏肯定是脆弱的。


    “不要生氣,等自己能夠獨立,那時便自由了”


    陸扣歎口氣:“憑我這一個月三十元的工資可難了,咦,你不是說等你一年兩年的,就能幫我實現理想嗎?怎麽?打退堂鼓了?”


    “不是我打退堂鼓,我是怕你打退堂鼓,自甘墮落了。我說過的話從來都算數,第一次說是告訴你,但是經常說,怕被你嘲笑我不自量力”


    “哪有?我知道你對我好,我又不傻,隻是我現在感覺活的毫無目標”


    “那隻是現在,咬牙挺住,麵包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


    圖樂掏出那個掛墜,他已經在上麵穿了一個紅絲繩,伸手給陸扣戴上。


    “這是平安扣,保你平安的,相信我,一年之內,我便讓你自由自在,不受你爸的氣”


    陸扣站起來,抱住圖樂:“對我這麽好幹什麽?我……不值當的圖樂”


    “拯救你,是我活著的意義之一”


    ……


    圖樂當然知道陸扣的意思,陸扣從沒想嫁給他,她心高著呢,高到天上。


    他倆在一起的時候,最多抱抱親親,自己隻是她孤獨時候的拐棍,至於愛情,有嗎?


    圖樂也知道,自己可能沒能力實現她的理想,但是就是不想看見陸扣最終變成那個瘋婆子,想想心裏就刺刺的痛。


    圖樂剛重生的時候還隻想著混十年,迴去教訓教訓呂青,然後去過美好的五百萬富翁的生活。


    可現在,他有了新的目標,讓那些自己喜歡的女子,都過上美好的生活,無論十年之後是不是這個世界依舊迴到原來。


    但是這個陸扣,真的不知道怎麽才能拯救她。


    ……


    自己要想理直氣壯的說出拯救這個詞,沒有別的,得有錢!


    可圖樂隻會掙小錢,小錢也是錢,最少拯救胡玫是夠了。


    掙錢的辦法是想出來了,攤煎餅果子。這時候西洲還沒有煎餅果子,找個人流多的地方,應該還是能掙不少的。


    找老楚批個條子,然後買了兩個推車車帶,拎著就去了南廠,直接找配運班領了一台倒騎驢。


    廠子裏鐵削滿地都是,所以推車子都是死心車胎。


    有了老楚的條子就不用私人搭人情了,找到鉚焊車間的主任老王,給了圖紙。


    老王喊了車間幾個大拿,包括胡斌的師傅,圖樂具體一描述,幾個人便懂了。


    中午圖樂買了些熟食,酒沒敢多買,就買了一瓶,幾個師傅高興起來,不知道誰又從工作箱裏拿出一瓶,喝的不亦樂乎。


    喝完酒繼續幹活,有拿不準的時候圖樂便說一下,沒到兩點,已經基本完事了,就剩往上麵玻璃沒鑲完了。


    圖樂去了趟廁所,出來有個穿著保衛科衣服的喊他幫著搬下東西,這個在工廠裏,給搭把手是正常的事。


    圖樂也沒想,跟著就去了一邊的庫房,那個保衛科的喊圖樂搬出兩捆電纜放在門口,隨後給圖樂扔了根煙。


    圖樂洗完手迴去的時候,玻璃已經鑲好了。給幹活的師傅扔下幾盒煙,圖樂騎著煎餅果子車就迴了家。


    胡玫的房子收拾完了還沒告訴她,圖樂便去了紡織廠,接了下班的胡玫,等一進院子,胡玫一聲尖叫就衝了進去。


    如同個小兔子,上下跳一跳。嗯,兩隻小兔子。


    “你太好了”肉顛顛的小兔子一下蹦到圖樂身上,如同個布偶娃娃,在他身上亂晃著。


    殷紅的小嘴唇在他臉上胡亂凃著口水,圖樂心中懊悔,怎麽沒買個被子,哪怕一張涼席也好,這光禿禿的炕上什麽也沒有。


    這事胡玫應該還沒有過,圖樂猜應該是的,不能太不莊重,吃大餐要有儀式感,上下其手,兩個人膩了一會,圖樂忍住衝動,帶著胡玫去小飯店吃了口飯,便送她迴去了。


    家裏沒有電視,連收音機都沒有,圖樂早早躺下,迷迷糊糊剛要睡著,外麵傳來敲門聲。


    “誰啊?”圖樂趿拉著鞋一邊開門一邊問道。


    “街道的,是圖樂家吧?開下門”


    街道的三更半夜幹什麽?圖樂隻是略微想了下便打開門。


    一道雪亮的手電光晃了過來,刺得圖樂什麽也看不見了,恍惚感覺邊上還有兩個人撲過來。


    圖樂立刻想起賣帝王綠的那夥人,媽的,找上門來了,心隨意動,前麵一腳踹出去,拿手電的那個一聲慘叫,手電飛到一旁。


    踹出去的同時,身子蹲下,右手橫著往後一掄,估計打在對方的腰上,對方悶哼一聲。


    這時左邊那人一下抓空,腿碰到圖樂身上,圖樂左手往上一抓,抓住對方的衣服,往右邊一拽,身子一拱,那人便從圖樂身上折了過去,砸到右邊那人身上,兩人同時到地。


    地上的手電筒照著一側的牆上,借著餘光,圖樂飛身跳起來,一腳踩住一個剛要爬起來的,伸手把另外一個的手擰在背後。


    “別動,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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