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一夜未睡,想不通這深宮怎會如此輕易便改變他人的命運。


    最重要的是,她不知日後該如何麵對溫實初。


    到底是相識多年,即便出了這檔子事,甄嬛依然想嚐試與溫實初談談,第二日便叫浣碧前去請溫實初前來碎玉軒。


    可惜浣碧隻帶迴了溫實初休假的消息。


    與此同時,蘇培盛也正將溫實初告假的經過匯報給皇上聽。


    胖橘聞言眯了眯眼睛,最後泄出一絲笑來。


    “不過是年歲不大,臉皮薄些。”


    蘇培盛直接被皇上這句話激起雞皮疙瘩來了。


    這到底是什麽郎情郎意的變態故事啊!


    “哦對了,奴才去太醫院時正瞧見有個略微眼熟的丫鬟也在詢問小溫大人的事情,奴才想了一下,看著是碎玉軒莞常在的丫鬟。”


    “………”


    沒聽到下文,蘇培盛抬頭看向主子。


    對上的分明是有些不滿的眼神。


    蘇培盛下意識一激靈。


    這是不滿自己多嘴,還是介意小溫大人與宮妃有些攀扯?


    胖橘轉動著手裏的珠串,珠子之間互相碰撞發出些許聲響來,在一片安靜中顯得格外清晰。


    “你個老東西,倒是叫的親熱。”


    蘇培盛:………


    好吧,原來是不滿自己稱唿‘小溫大人’。


    可大半個後宮都這麽叫啊!


    你跟我耍什麽驢脾氣,瞅瞅給這屋裏酸的!


    聽到碎玉軒的莞常在,胖橘這才發覺自己很長一段時日沒有再想起那個與純元相似的女子了。


    當初不滿那甄氏將自己好好一張臉皮蹉跎到枯黃黯淡,自己還特意召溫實初去給她保養。


    唉,想來那時他心中定是百般不願,滿腹心酸接受吩咐,這才遲遲未曾有所動作,惹得碎玉軒心急了才去太醫院尋他吧。


    這也不能怪朕。


    畢竟誰知道實初會如此仰慕朕呢。


    罷了罷了,世蘭一通脾氣應該把他嚇得不輕,姑且讓他在家躲上幾日吧。


    從未嚐試過這種類型的胖橘此刻正在興頭上,而麵黃肌瘦的甄嬛放在當下就有些不太夠看了。


    胖橘最後提及到碎玉軒時,不過隻一句“叫她安生些。”便再沒過問。


    這是怕被掃了興致,嫌她多事。


    蘇培盛聽懂了。


    於是本就被華妃叮囑過一遍的黃規全又收到了新的提示,邊賠笑臉邊納悶這碎玉軒到底住了個什麽人物,得罪人的事兒做得還挺熟練。


    可謂是輕易不出手,一出手就得罪大的。


    照這樣下去,這人怕不是過陣子還會惹上太後不喜呢。


    黃規全搖搖頭,給手下透了口風出去。


    沒兩日時間,崔槿汐就發覺碎玉軒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


    前段日子隻是些物件無人修理和份例發放延緩、東西參差不齊的境遇,雖說不太舒服,但隻要使了銀子出去,總歸是湊合著過。


    可甄嬛帶來的銀子本就不多,而眼下正是寒冬臘月,碎玉軒的炭火都明顯供應不上了。


    錦衣玉食隻是關係到生活質量,但沒有足量的碳可是會凍死人的啊!


    崔槿汐隻能硬著頭皮再次去尋蘇培盛,卻不想這次居然碰了釘子。


    蘇培盛都快煩死了,當初不過看在自己這個同鄉有幾分貌美的份上才答應她許多請求,以備萬一日後自己能發展個老伴兒出來啥的。


    結果清清白白連個小手都沒拉過的關係,自己像頭勤懇老黃牛似的指哪打哪,這才多長時間,自己都幫她多少次忙了!


    尤其是這次下命令的還是皇上,這哪是隨隨便便就能告訴她的事情!


    也不知是為著皇上“衝冠一怒為藍顏”還是為著那審美崎嶇的小溫大人,反正蘇培盛心裏酸溜溜的,對著崔槿汐愈發有些不耐煩起來。


    做奴婢的哪裏不會察言觀色的本領呢,雖然有些不解,但槿汐明顯在發覺到蘇培盛不同以往的態度後下意識放低了幾分身段。


    她不如此還好,一放軟了姿態,蘇培盛又平添了幾分不爽。


    原來知道哄不著我當牛做馬時也會如此啊。


    所以從前都拿我當不值錢的舔狗了是吧?


    一個兩個的,都拿我當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兒,好樣的!


    看著蘇培盛扭頭就走的背影,崔槿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完全鬧不明白他這是怎麽了。


    等她忐忑不安迴了碎玉軒後,麵對詢問情況的主子時,猶豫半晌,冷不丁突然蹦了句話出來。


    “這男人……哦不,半個男人,是不是心思都很複雜,讓人捉摸不透啊。”


    甄嬛險些直接當場抱著槿汐直唿知己了。


    可不是嘛!


    這溫實初如今也姑且隻能算半個男人了,自己琢磨好幾天也沒想明白他到底是怎麽迴事,可不是複雜的很啊!


    主仆二人兩眼相望,隻覺一切盡在不言中。


    沒見到槿汐帶迴炭來,流朱忍不住嘟嘴。


    搞什麽啊,小主難道不冷嗎,怎麽還跟槿汐在那裏傻站著呢?


    ……


    年世蘭不知道自己惹出多大的風波來,隻顧著在翊坤宮掩麵而泣。


    從前有人來分自己的寵愛,她都忍了。


    別人有孩兒,自己的孩兒卻沒了,這也忍了。


    結果皇上如今卻這般待自己,居然、居然為了一個狗男人而傷她的心!


    哪裏受過這種委屈的年世蘭直接哭腫了眼睛,晚些時辰更是越想越氣,這下連瓶子都不砸了,直接提筆開始寫信。


    哼,本宮這次要找哥哥告狀,還就不信哥哥解決不掉一個小小的太醫。


    頌芝阻攔無果,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娘娘邊哭邊寫信,寫到最後竟像是將那毛筆當作溫實初了一般,就差沒惡狠狠撕咬上幾口了。


    而信送去年羹堯所在之地後,更是讓年羹堯反反複複讀了五遍還在懷疑人生。


    本將軍也沒年紀大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吧?


    那為何小妹寫來的信裏,每個字他的認識,組合到一起就讓他看不大懂呢?!


    年羹堯:我苦命的妹妹,終究是在後宮裏待瘋了,都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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