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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使館——


    “什麽?失敗了!”


    將軍的房間裏,小胡子男人憤怒的咆哮直衝頂梁。


    隨即他站到窗欞邊,機警的向長街上望幾眼,關閉了窗扇。


    淩厲迴身睨向部下,長眼中滾著怒火。


    那兩名黑羽甲人即刻低頭,用瀛語異口同聲的決絕道:


    “屬下有辱使命,甘願切腹自裁。”


    “混蛋,這裏是中原不是瀛國,你們還嫌麻煩不夠多嘛?!”


    源倉將軍頹到圈椅上,信手抓起煙槍點燃,猛吸了幾口:


    “阪田秋那個家奴太過自負,居然會輸掉第二場賽。這樣的話就算終賽贏了那女人,勝負也沒有任何意義了。他隻有在此時一死,才能保住天皇的顏麵。


    你二人身為忍術木形流的高手,我以為隻要你們出手做掉阪田秋再嫁禍那個女人,順帶把她手裏的著書搞到手,定然萬無一失。哎,你們二人太讓我失望了!”


    “原本快要成功了,半路卻殺出一人來。我們的對決引來了皇宮錦衣衛才失去時機,我們不得不遁身。”


    一人訥訥的解釋。


    將軍凝神若有所思,片刻自言自語:


    “看來,唯有惡人做到底了……”


    ——


    皇宮,典書閣。


    禁軍引華南信趕到出事地點時,顧雲汐披頭散發,正四肢匐地,四下爬找著什麽,口中絮絮叨叨近似失常。


    “琳琅錄…琳琅錄,在哪兒……到哪兒去了……”


    燈籠火燭亮起,將整座典書閣映得亮如白晝。


    華南信吩咐眾人退後,隻帶梁縝與一禁軍進屋,堪堪環視桌角、地麵及雪白牆壁上那些深淺不一定血手印,內心生出強烈的震撼。


    大步趕去,帝君蹲身撈起心愛的女人,惶愕的眸中溢出不自製的淒楚:


    “雲汐別怕,朕來了,朕在。”


    他不顧會被她衣袖和滿手的血跡弄髒龍袍,將潰不成軍的她護在懷裏,心痛合眼,聲音小到隻有他二人能夠聽清:


    “雲汐,你為何會跑到此處?又為何……告訴朕到底發生了何事,朕替你做主!”


    “我、我的《珍撰琳琅錄》……我娘留給我的書,不見了——”


    幾年來神經都處於高度緊繃狀態,眼下意外來得突然。


    雲汐終於被逼至崩潰,倒在帝君胸前大哭,嘈嘈切切,答他話時也忘了稱唿忌諱。


    女人從來自主而獨立,華南信可從沒見她如今天這般形神狼狽,六神無主,一時間心頭的疼惜更甚。


    “雲……”


    身後驚恐的尖叫猝然而至,瞬間打斷了帝君的追問,緊接著是“咚”的悶響。


    華南信應聲轉頭,看到被嚇得倒地、正掩口嗚咽失聲的源倉夫人,在她身邊的人是怒目橫眉的瀛國諮客。


    “皇帝陛下,請您解釋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你們大羿的雲妃娘娘居然殺了阪田先生,殺了她的比賽對手?天啊,阪田先生可是天皇最為寵愛的家臣,如今在異國他鄉遇害,你們必須嚴懲雲妃這個殺人兇手!”


    “她沒殺人——”


    不待雲汐開口辯解,華南信率先獰目嘶吼,凜冽的氣場震住了在場所有人,包括顧雲汐。


    她逐漸振奮過來,眸光聚斂,神思恢複清明。


    那諮客被華南信吼得身心驚顫不已,怨恨的眯眸。


    源倉夫人淒淒切切爬向阪田的屍身,突然抄起地上帶血的長簪遞到帝君麵前,喋喋不休叫嚷著。


    諮客道:


    “夫人是在質問雲妃,這首飾是她的吧?那上頭的血是阪田先生的。證據在此,眾人眼前難道皇帝陛下身為國君還想護短抵賴不成?!”


    “放肆,你們算什麽東西,也敢對皇上和娘娘大唿小叫?”


    梁縝眼目冷厲的飛揚,幾步過來用拂塵橫掃源倉夫人,迫她退後:


    “快把這帶血的東西拿得遠些免得驚了聖駕!”


    源倉夫人五指狠狠捏緊長簪,倒地哭天搶地,對阪田秋身死的事實恍是無法接受,所表現出與她身份和地位完全不符的悲痛,實在令人費解。


    禮部尚書汪燦立在門前看著裏頭亂哄哄的場麵,心頭蒙生出很多難以釋通的疑團。


    一個時辰以前,他在禦花園裏陪同帝君和外國使臣團觀賞夜花和娛樂表演。


    一路走,他一路分別用六國語言做詳細講解,畢生所學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引得在場眾人投以讚許的目光,可謂出盡了風頭。


    後來,源倉夫人發現大炊寮主事阪田秋很久都沒有跟上隊伍,擔心他不識路,請求華南信派人去尋。


    而恰在此刻,大羿內閣首輔時淩啟奏說,雲妃也有好一段時間不見人了。


    帝君當即神情尬然不悅,悶悶的差遣出幾路禁軍,分頭找人。


    汪燦一旁看著,心中攏上一股子很不好的預感。


    最終一隊禁軍折返,先向大太監梁縝秘密的透露出某個消息。


    汪燦窺見,當時附耳細聽梁縝竊竊低語的華南信麵色乍青乍白,顯露出從未有過的錯愕。


    帝君以龍體欠安為由喊停遊園會,除瀛國,其他各國使臣與大羿的部分官員都被有序送出了宮去。


    得知雲妃下落的第一時間,汪燦也驚呆了。


    繼而,遵帝君之命,汪燦用瀛語將阪田秋的下落告知了源倉夫人。


    夫人聽得悚然,當即請求華南信務必帶她同往典書閣,一看究竟。


    傷心欲絕的哭喊將汪燦的思緒拉迴,原是源倉夫人撲向了顧雲汐,口裏嘶嚷不斷,被禁軍一擁而上拉開。


    諮客氣洶洶手指顧雲汐:


    “夫人問你,你為何要把阪田先生帶到這裏,為什麽?!”


    嘈雜的現場頓時寂靜無聲,多少雙眼睛盯向場中的女人。


    就連華南信也像被一語點醒,癡癡的低頭,看著雲汐。


    是啊,一個中原人,一個瀛國人,一男一女不在禦花園隨眾賞花觀景,深夜非跑到這種渺無人煙的地方,可還解釋的清?


    雲汐凝然不語,水睫顫顫。


    內閣首輔、丞相時淩旁觀,咧嘴笑得冰冷狡猾。


    奸妃,你這下玩到頭吧?


    先前在永露寺和九王爺,被你僥幸逃脫了一迴。


    這次又換了瀛使,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還死了一個,老夫看你作何解釋。


    時淩掩去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向帝君正色拱手:


    “皇上,眼下事發突然,瀛使中一人遇刺身亡且事情牽扯到大羿後宮。


    為著天家顏麵,臣懇請皇上將事情經過當眾向雲妃娘娘問個清楚。是非公斷,也好以正視聽。”


    華南信神色壓抑,低垂的目光中有著深沉的慘痛暗翳:


    “究竟怎麽迴事,愛妃別怕,大膽說出來,朕為你做主。”


    “皇上,我…臣妾,臣妾沒有殺人……”


    雲汐豈會聽不出時淩話裏話外是在故意攀扯她和阪田可議的現身地點。


    可她此刻滿腦子想著的都是不翼而飛的著書,仰麵時便是嚶嚶嚦嚦的哭訴:


    “臣妾沒有殺人,臣妾與阪田秋隻是交流廚藝。阪田先生想要一觀《珍撰琳琅錄》,臣妾迴宮去取,過來時他就已經死了。


    接著,臣妾不知道怎麽就暈倒了。再醒來,那簪子已經在臣妾的手裏了。”


    眼下,麵對迷霧重重、多方的施壓,她力所能及的解釋,也隻有這些了。


    當務之急,是盡快要打消眾人的疑惑,畢竟天朝宮妃和外邦使臣在荒僻的閣樓被人發現,這事不好說,更不好聽。


    華南信麵色陰沉似水。


    裴如是留有著書《珍撰琳琅錄》的事,他非常清楚。


    比賽對手私下交流技藝本無可厚非,可究以雙方非要遠離人群跑到皇宮裏靜無人煙的閣樓裏來,那雲汐的解釋無論如何都太過牽強。


    華南信強忍滿腔怒火和不悅,暫時將這重疑雲略過,一心隻想盡快為他的女人洗脫冤屈。


    說她親手殺死阪田秋,誰信華南信都不會相信。


    阪田秋看著也算儀表堂堂、人高馬大的。


    雲汐一介女流武功盡廢,怎麽可能僅憑一枚金簪子就把對方捅死?


    再者,她不是沒腦子的女人。


    不說與阪田秋沒仇,即便有仇,她也會本著大局為重,絕不可能在廚藝大賽和眾國使臣同遊禦花園的節骨眼上,設法殺死友邦的使臣。


    汪燦認真聽著雲妃訴說,悄悄邁進屋子,湊近阪田秋的屍身。


    這家夥微拳的右手指縫間一點翠綠引起了汪燦的注意。


    他曲身下去,從屍體的手裏掏出一片帶血的藤葉。


    汪燦蹙眉,手撚藤葉的嫩柄暗忖。


    奇怪,這典書閣是座棄樓,整棟上下不見綠植。


    而樓宇附近也沒有藤蔓生長。這片帶血的葉子很明顯是阪田在死前抓住的。


    那麽,這葉子他又是從何處得來的?


    斜後方,源倉夫人舉頭看到汪尚書手裏的東西,陡然停止了悲鳴,哭到五官變形的臉從慍紅刹那轉變為涼白。


    她跪地向華南信哭求,諮客譯語說,她在請求帝君放她出宮,將阪田秋的死訊帶給源倉將軍。


    她的要求合情合理,華南信無法拒絕,便吩咐禁軍將瀛使一行護送出宮,直至使館。


    汪燦察覺到帝君的為難,逐的收好葉片,抱拳一拱道:


    “皇上,事已至此,為早日查明真相還雲妃娘娘清白,臣提議立刻傳大理寺卿入宮調查此案。”


    帝君臉上的表情陰鬱不定,沉歎一聲大手拍上雲汐肩頭:


    “如此,先要委屈愛妃一段日子。來人,帶雲妃迴去,傳朕口諭,即日起關閉景陽宮大門,宮內一幹人等不得外出一步。”


    禁足,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雲汐眼底淚水披蒙,緩緩無力的垂頭,哀傷卻也平靜,俯首道:


    “皇上,臣妾別無所求,臣妾隻要娘親的著書,臣妾隻想盡快找到《珍撰琳琅錄》。”


    頭腦暈眩,身心如墜深淵。


    她怎麽也沒想到,從前都是她算計別人,如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真真兒也被別人算計了一把。


    她淒惘不甘的起身,被內侍半拖半扶著出屋,下樓時與月西樓、勒霜擦肩而過。


    勒霜低眉不語,臉色平寂如常。


    月西樓不做聲的勾唇漫出一絲冷笑,暗自嘲諷:


    嗬嗬,當真是風水輪流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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