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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目相對——


    顧雲汐堪堪撐起上半身,猩紅驚愕的眸,死死盯著麵前那清冷絕俊的容顏。


    一載之別,如隔千年!三百多天的相思一時間擰在心口,是百轉千迴的煎熬。


    彼時分離,他身染劇毒臥床奄奄;此刻相見,他容色大安,一張臉依稀如常,麵容沒有太多變化,仍是眉目如畫、身姿挺拔,宛如降世的神明般的高貴而疏離。


    真的,相逢了嗎?


    顧雲汐屏吸哀哀的看著,對眼前人幾乎望眼欲穿。倏然,腦中憶起從前的一幕幕。


    縈繞在鼻間的冷香氣息,終使她能肯定,迴憶的畫麵裏,那為她梳頭添妝、抱她於雪地行走、溫柔擁她同眠、親手將紅繩結與她的腕上,眸光永如星河璀璨的俊美男子,如今真的就在眼前!


    情緒陡然崩潰,淚水肆意決堤。顧雲汐忘乎所以,血淋淋的小手不受控的伸出,顫巍巍的抽泣:


    “督主……冷督主……”


    淒切低迷之聲令冷青堂心頭微震,眼光一刻空茫。


    柳秉筆垂眸瞅準地上桀桀抽泣的血人,嗤之以鼻道:


    “嘿呦!到底是咱們爺厲害。方才還挺屍不吭聲的一個人如今見了您,倒嚇得先哭開了!”


    冷青堂心緒莫名,緩步行至顧雲汐的麵前。


    剛剛,兩對眼神相觸的刹那,他看到她那渙散無神的眸光瞬間大熾。


    那絲炯亮,仿是對執著、堅韌態度的表達,竟帶給冷青堂一種強烈的久違感。


    驀地,幽深的眼眸閃過一抹難以名狀的痛色。


    他眉頭緊鎖,訝異的注視地上傷痕累累的女孩,鬼使神差的蹲身,探究的目光與女孩含淚的眸子挨近。


    外麵傳進的惶惶聲音令冷青堂驟的迴神。


    “督主,儲秀宮許娘娘帶人到司禮監來了。”


    一陣天旋地轉,顧雲汐倒地,人事不省。


    ……


    冷青堂率眾趕到司禮監正廳,正見儲秀宮之主許元嬌端坐在檀木雕花高椅上,形態華美雍容,手拂紅梅瑞雪的瓷白茶杯。


    嫋嫋煙氣從杯中升騰而起,烘著茶香四溢,將許妃膚光雪肌的容貌描畫得氤氳朦朧。


    冷青堂正正衣冠,向上拱手行禮:


    “微臣見過許妃娘娘。不知娘娘玉輦駕臨司禮監,臣未及迎接,望娘娘恕罪。”


    許妃眼睛不抬,睫毛濃密低垂,自顧自的品著香茗。


    櫻唇輕啟,柔和平穩之聲穿過清淺的煙霧,令人辨不出情緒:


    “冷督主是朝中重臣,素來勞苦功高甚得龍心。像本宮這等手不縛雞之人,既不能為皇上排憂解難,又於江山社稷無功無勞,自然入不得某些人的眼了。”


    冷青堂迅速撩袍跪在地上,身後一眾太監隨從跟著伏拜。


    頷首時,冷青堂悄生挑高一側眉梢,神情不瘟不火:


    “娘娘這話可是要誅殺微臣?無論娘娘有何吩咐,臣都願馬首是瞻、肝腦塗地。”


    許妃輕睨一眼,冷哼:


    “本宮何德何能,敢教堂堂的督主大人肝腦塗地?您手握東廠,又是司禮監首座,可謂生殺大權獨攬。怕是本宮無心對付督主,督主便先要對本宮下手了!”


    冷青堂急忙叩首:


    “微臣並無此心,請娘娘明鑒。”


    許妃放下茶杯,玉容幡然擰緊,直視冷青堂的美眸盛放出怒火,恨意沉沉:


    “你叫本宮明鑒?既是你司禮監到儲秀宮拿人在前,本宮此時便親自來問一問,督主大人眼裏究竟還有沒有本宮?!”


    冷青堂毫無驚慌,向上拱手。既知許元嬌的來意,開口間也絕不能轉彎抹角:


    “娘娘有所不知,因是司禮監查訪到七月七日當晚,儲秀宮宮婢屠暮雪迴宮時辰有異。司禮監為謹慎起見,特將此人拿來審問。時逢娘娘未在儲秀宮,因此才未及時通秉娘娘。”


    許妃容色微動,五指輕撚錦服的金線滾紋寬袖,端柔的眸中淬起勢在必得的決然:


    “屠暮雪出自儲秀宮,她犯事理應先由本宮細查。若然他日皇上、皇後問起,本宮才好作出交代。


    來司禮監之前,本宮曾親自閱過七月七日當晚屠暮雪出入神武門之時辰記錄,僅是那頁紙並不夠成有力證據,以證明她與皇宮失竊案件存有任何關聯。”


    柳秉筆緊攏雙手跪地,一對鬆弛的眼皮低垂,將絲絲不甘強壓於瞳眸中。


    許妃這頭話音剛落,他那裏便急急迴道:


    “娘娘有所不知,司禮監決意拿人,也是得了人證在先。曾有宮人出麵舉報屠暮雪那晚自神武門入宮後,並未立刻趕迴儲秀宮。”


    許妃聽後淡然一笑:


    “本宮此番前來,一同帶了柳公公口中說的‘人證’。正好本宮今日閑得很,便與你們一起再問問她。”


    說罷,對身後內侍一揮手。


    內侍轉身走出正廳,很快帶進一宮娥來,正是儲秀宮的翠巧。


    翠巧已知禍事臨頭,一進來就跪在許妃麵前,神情惶恐淩亂,不敢抬頭。


    許妃柔雅的麵容突的板起,清眸之中幽光凜冽,直射向腳下哆哆嗦嗦的宮婢,平靜的話語慍起沉沉怒意:


    “翠巧,本宮問你,七月七日當晚你去過哪裏,幾時迴的儲秀宮,之後你又做過什麽?”


    翠巧低垂頭顱,肩頭擻動,結結巴巴的迴:


    “迴娘娘,奴婢、奴婢那晚酉時出宮,與韻梅同到夜集市遊玩,未及半刻時辰迴到儲秀宮,伺候娘娘沐浴。”


    許妃緩緩點頭,瑰麗的嬌唇抿動,笑意冷然淺淡:


    “確實,那晚當值伺候本宮的人是你。而你並非才入宮的新人,該知本宮入浴的習慣,少則也需一個時辰。


    那晚本宮於亥時安置,便是說,你伺候本宮出浴後,能夠迴到耳房就寢的時辰,最早該是戌時末……”


    語頓,許妃澹然低眸,胸有成竹之態睨向翠巧。


    翠巧不知娘娘用意,咬唇用力,想都不想的附和:


    “是、是,奴婢迴房休息,確是在戌時末。”


    許妃得意的勾起紅唇:


    “你迴房時,才見到暮雪也在房中?”


    “是!”


    翠巧篤定,又是點頭。


    “啪”——


    許妃猛的擊案,容色憤然:


    “大膽奴才!戌時末以前你既在淨室伺候本宮,人都未在耳房,是如何親眼所見暮雪那時不在房中?又是如何得知暮雪戌時末才迴宮中?!”


    翠巧十指緊扣,連連磕頭如搗蒜: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隻因奴婢戌時末下值迴到耳房,正撞見暮雪坐在床畔容色有異,渾身汙濁不說,裙上還有血跡,想必是才迴不久。


    奴婢後到司禮監揭發,也是怕入宮新人行為不端,影響咱們儲秀宮的聲譽啊!”


    許妃嗤聲,滾著怒火的眸子別向旁處:


    “好奴才!你是為著儲秀宮,還是為司禮監的五兩賞金,真當本宮心裏沒數?為儲秀宮的聲譽?哼!你可知,儲秀宮的聲譽全是被你這愚蠢的奴才敗壞幹淨了——”


    翻眸又看冷青堂:


    “冷督主,想必你已聽清了。這賤婢並未親眼目睹屠暮雪幾時迴到儲秀宮中,她所證之辭不能作數。”


    冷青堂容色沉沉,不慌不忙拱手低頭:


    “微臣鬥膽,眼下還有一事不明。即便這位翠巧姑娘未能證實屠暮雪迴宮之具體時辰,總歸親眼看到當時她的衣衫不潔。


    容微臣核實屠暮雪渾身泥汙所為何事,確無異處,臣即刻放人。”


    許妃眯眸,鎮定淺笑:


    “督主大人既問此事,本宮恰是知情人。


    那晚戌時以後風勢漸疾,本宮怕損了庭院裏的鳳仙花,便命暮雪將花移入花房。


    誰料她手腳不穩,摔跤時打碎了花盆,該是清理花泥時弄髒了身。至於身上的血跡,女孩家的事……想來你們這群內官也是清楚吧?”


    冷青堂神色一凝,須臾轉麵吩咐手下:


    “放人!”


    月上眉梢,宮道一側,冷青堂目送儲秀宮浩浩蕩蕩的儀仗消失在紅牆的轉角。


    炯澈的目光淌在夜色中,幽幽的越顯深邃。眉宇氤氳,淡鎖了心頭情愫。


    腦子裏翩然迴到暴室那一幕邂逅。


    進而,內心莫名的情感再次湧起,絲絲拉拉、若近若離之感,究竟是什麽?


    那麵容、那五官分明不是記憶中的人,為何她的聲音,她的眸光、連帶她哭泣時的樣貌,俱都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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