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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淨麵已畢,冷青堂依然不語,向顧雲汐緩緩抬了雙手。


    臉帕放在水裏反複過了幾把擰幹,她再次來到他的身旁。猶疑一下,她探出手去,慢慢放到他的一隻大手上,羞澀而緊張的握住。


    冷青堂的手很白很暖,五指纖長。經年習武、久握兵刃的緣故,他的掌心和五個指腹上都生出一層薄薄的繭子,尤像是種歲月沉澱後的特殊印記。


    不難想象,從多如過江之鯽的內侍中脫穎而出,一路摸爬滾打坐到東廠提督的位置,手握大權,他應該吃過不少的苦楚……


    感同身受,顧雲汐不做聲的向那層薄繭上看一眼,為他擦淨雙手。


    臉帕被他奪去,唇角彎動,盛開了體貼滿滿的笑容。


    冷青堂動作嫻熟的將臉帕裏外翻轉後對折,一把拉住顧雲汐,把她的身子向自己懷中拽了拽。


    “雲官兒,你也來擦擦。瞧,正午的太陽毒的很,這張好看的小臉兒都快被烤熟了……”


    眸光流轉,飽含了無限曖昧與旖旎春意。


    場麵不知何時出奇的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向他們兩個投來驚詫無度的目光。


    冷青堂舉起兩臂,一手捏著顧雲汐嬌小玲瓏的下巴,一手握著臉帕為她擦臉擦手。


    他的動作一絲不苟卻也輕柔倍至,極像是正在為一件稀世的皇家珍寶除塵那樣小心翼翼。


    顧雲汐呆呆的立在原地,被冷青堂那些溫柔的手上動作所營造出來的舒爽感覺包圍。脈脈溫情來的太突然,搞得她完全措手不及。


    明瀾和他的兩個近侍目光死死注視著冷青堂和他的小徒弟,個個瞠目結舌、一副抵死都難相信的表情。


    眾目睽睽下,冷青堂的神色始終都是坦然自若,臉帕都扔進了小廝手上的麵盆裏麵,素白的手掌還是舍不得放開顧雲汐,兩手拉著她,拇指的指腹在她光滑的手背上反複摩挲。冷青堂的大手很溫暖也很儒軟,被他長有薄繭的拇指輕輕蹭觸著,異樣的麻酥感頻頻刺激顧雲汐的神經,雖是驚羞卻也避之不及。


    冷青堂向明瀾一夥投去綿長的笑意,伸手取來茶杯,揭開蓋子自行飲了兩口後抬頭看向顧雲汐,聲音溫柔到能把人融化掉:


    “茶水晾到正好,可以喝了。快潤潤嗓子,渴壞了本督是會心疼的……”


    顧雲汐感覺她的督主恍然像是變了個人,那種當眾對她流露出全部體貼與溫情的親昵行為使她一時間難以適應,驚羞萬狀卻也沉淪不已。


    冷青堂含笑凝睇著顧雲汐眼中的惶惑與羞澀,又將茶杯向她的唇邊挨了挨,聲音柔軟,透著叫人再難拒絕的磁性:


    “喝吧,乖一點……”


    顧雲汐的身心都被一汪甜絲絲的水浸透,頭腦變得一片混亂,雲山霧罩之時就被督主灌了幾口茶水下肚。


    在場的其他人依舊眼睛發直,沉默無語。


    明瀾和他的兩個近侍看得驚愕萬狀,渾身冷戰不斷,接連起了好幾層的雞皮疙瘩。


    真叫人難以置信,冷督主和他的徒弟,那兩個男人……居然共用一個茶杯!這冷青堂外表一本正經,沒想到也是個輕狂浪蕩之徒——


    東廠掌刑千戶程萬裏在旁邊直看得老臉一紅,心裏又好氣又好笑,卻也明白督主這種出格的做法其實是在替顧雲汐那丫頭解圍。


    冷青堂剛放下茶盞又意興闌珊的從角案的果盤裏捏起一粒葡萄。


    “雲官兒,秋燥時節最要牢記多吃蔬果,這樣皮膚才能生得更水更透。來,本督喂你,把嘴張大一點!”


    “噗——”


    側座的明瀾原本含進一口茶水,未及咽下喉嚨便被冷青堂如此曖昧的聲調和動作嗆得劇烈咳嗽起來,一口水如數噴在地上。


    “明公公——”


    兩個近侍顧不上觀看旁邊那對的表演,慌忙圍攏了明瀾,又拍前胸又揉後背,半晌才給他捋順了氣。


    這算什麽?兩個大男人,竟然在本公公麵前當眾調情,你儂我儂?簡直恬不知恥——


    明瀾憋了一肚子火可又不好發泄。


    冷青堂斜睨一眼,笑容呈出幾分玩謔。


    “讓明公公見笑了!本督對雲官兒這小徒弟確是愛的很。他天生嬌弱,唯獨伺候本督卻是妥妥帖帖,本督實在舍不得他學武。你瞧,像他這細皮嫩肉的一個妙人兒,舞槍弄棒的糙毀了如此漂亮的皮膚,該是多可惜的事兒啊!”


    “嗬,嗬,冷督主說的在理……”


    明瀾生硬的幹笑了兩嗓子,正身站起對冷青堂躬身:


    “時候不早,奴才也該迴去永寧宮複命了,就不在此處繼續打擾督主的雅興了。”


    “公公慢走!來人,送公公一程!”


    目送三個鬼魅般的人物遠離了校場,冷青堂斂去臉上孟浪不羈的神色,黑眸之中旖旎的情意卻是蕩然猶存。


    “站了許久,累了吧?”


    他瞧著顧雲汐問,手上還沒有想要鬆開她的意思。


    “我還不累……”


    顧雲汐含含糊糊迴答一聲,乖乖站在他的身邊,任他牽著小手,一雙水波粼粼的眼睛低垂,輕易不敢與他對視。


    程萬裏在冷青堂背後攥起拳頭堵在嘴上,用力發出兩聲咳嗽,提醒督主是時候注意些了。


    這位爺,您也太入戲了!對手都走遠了,您就別接著演了……


    冷青堂有些無奈的慢慢放開顧雲汐,臉上的熱情與笑容沒有減損半分。


    “你去那邊歇會,本督與幾位擋頭有話說,完了事咱們就迴。”


    ……


    明瀾和他的兩個近侍離開東廠後直接打馬揚鞭,一路小跑著向皇宮裏趕。


    “公公,世人傳冷青堂性情孤傲,怎麽今日一見和傳的完全相反呢?方才你們看他和他那個徒弟,簡直叫人倒胃!”


    秦鍾策馬跑在明瀾旁邊。一想到剛才膩歪歪的場景,忍不住在明瀾耳旁聒噪。


    明瀾冷冷甩了他幾眼,暗罵自己的手下盡是些頭腦簡單的笨蛋:


    “和你的看法相反,我倒認為那冷青堂恰恰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他明知今日我們到東廠的真實目的,不但毫無掩藏還和他的徒弟故弄玄虛,結果怎麽樣?還不是我們覺得看不下去,撒丫子先跑了嗎?!”


    “明公公,你是說冷青堂剛才那副紈絝狂放的模樣是故意裝出來的?”


    明瀾沒有迴答,隻在馬屁股上加了把鞭子,精致的麵容溢出一絲詭笑,使他柔媚的五官看起來有些醜陋的猙獰。


    此刻,他的腦中反複記掛的人正是與冷青堂形影不離的小雲官兒。


    在他服侍他的督主淨麵淨手的時候,明瀾曾不止一次的偷窺他那張被整身紫色官服襯得極為白嫩的瓜子小臉,以及那段露在領口外麵的修長頸子。


    尤其是那雙玉手,投進麵盆那時立刻有清澈的水花四處撒濺出來,那兩隻小手就映在蕩漾的水波裏。至今迴憶起來,那誘惑的一幕都讓明瀾心裏酥癢難抑。


    他叫雲官兒?如冷青堂所言,還真是個難得的妙人兒!可惜了,那樣一片嫩葉子似的人物,怎麽偏偏就讓冷青堂遇到了呢……


    扭曲的內心因為嫉恨而生出邪惡的念頭——


    “秦鍾,去查查那個雲官兒的底細!冷青堂說那孩子是貢院那頭撥過來的,我們就從‘幽築’那邊下下手。”


    秦鍾騎在馬背上,轉頭看看明瀾,感覺他不像是在說笑,於是重重點一下頭:


    “是!”


    ——


    趁冷青堂和手下談論公事的工夫,顧雲汐把蕭小慎見到一邊。


    “教我射箭!”


    她瞪大眼睛緊盯著他,表情極為認真。


    “不會吧?”他嚇一跳。


    “什麽不會?現在就去,我們去校場!”


    顧雲汐的態度火急火燎,拽著蕭小慎就往瞭望台下麵拖。


    “督主沒有吩咐,我可不敢!”蕭小慎走到一半驟然停住,接著又順著長梯向瞭望台上爬。


    “你給我迴來!”


    顧雲汐是真急了,死死抓住蕭小慎的褲帶向下拉。


    “哎呦姑奶奶,你再把我褲子扯下來!”蕭小慎沒轍,乖乖轉到顧雲汐身邊來。


    “雲汐妹妹,你是女孩子,學那些幹嘛啊?督主不是都說了,舍不得你習武嘛!”


    “那是督主給我臉,我自己難道就不知道深淺,還總指望他處處幫我啊!”


    想到剛才被明瀾手下羞辱的情景,顧雲汐委屈又慚愧,直到現在都想尋摸個地縫鑽進去。


    明擺著,那三人抓住她不會武功卻在東廠當差的事實,話裏話外的好一番諷刺,表麵是衝她來的,實則就是指責冷青堂徇私、無能。


    蕭小慎不住搖頭,依然感覺為難:


    “你是因為剛才的事不高興啊?督主不是替你遮過去了?別生氣了,沒必要與那些小人一般見識嘛!”


    “督主能替我遮一次,能替我遮掩兩次、三次嗎?我不會半點武功就進東廠,這點確實就是自己的不足,就該想辦法彌補!好哥哥,你教我嘛!”


    顧雲汐纏著他,兩眼對著他不停發光發亮,充滿祈求。


    “可是……督主才是你師傅,要教也該他來,我哪敢僭越啊……”


    蕭小慎左想右想,覺得她的主意行不通。


    “督主現在不是很忙嘛!我正好沒事可做,與其空等倒不如把這段時間先用起來。你先教我,好不好小慎哥哥……”


    顧雲汐搖著蕭小慎的手臂,千求萬求,讓蕭小慎拿她實在沒有辦法。


    他對顧雲汐這個小妹妹打心眼裏喜歡,這種純潔的感情最初是在幽築貢院裏萌生的。


    當時,這個女孩站在蕭小慎麵前,一副柔柔弱弱、顰眉楚楚不勝風撫的模樣,當時就讓血氣方剛的他橫生出一種強烈的衝動:


    保護她,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護她——


    眼下她這般討好央求,他還有什麽理由拒絕如此可愛的她呢?


    “走,哥帶你去!可是咱得說好了,練一會兒就要休息,不能硬撐!”


    “知道了!小慎哥你對我最好!”


    顧雲汐歡快的的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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