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屍體的模樣,劉知縣和宋石兩個人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想逃出門去,卻沒曾想一下子絆到了門檻,把兩人全都摔了個四腳朝天!


    邢捕頭趕緊把他們兩個扶起來,看著被嚇得幾乎魂不附體的二人,邢捕頭有些不解地問道:“太爺,你們這是怎麽了?”


    劉知縣喘息著說道:“真嚇死我了!”


    “是裏麵發生了什麽事嗎?”


    “你自己去看好了!”劉知縣沒好氣地說道。


    見著這二人如此,邢捕頭覺得好奇,到底是什麽把這兩個人嚇成這樣?難不成是屍體?可屍體這玩意再恐怖見多了也是會習慣的,當初那個連環兇案的現場那麽血腥也沒見這兩人嚇成這樣!


    好奇心害死貓,當邢捕頭走進房間看到那屍體的時候,頓時差點沒被嚇尿!連滾帶爬地趕緊跑出來!


    剛才那一幕讓三人都嚇得不輕,劉知縣知道自己這幾天恐怕得連做噩夢了!想到這裏,劉知縣覺得自己真是挺晦氣!自從去年以來,整個江陰就沒怎麽太平過,不是這裏死人,就是那裏出了謀反的案子,幾乎都沒怎麽消停過!這讓他感到十分鬱悶!然而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現在他隻希望這件案子不會又是一係列慘劇的開端……


    “太爺,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邢捕頭驚魂未定地向劉知縣問道。


    聽到這話,劉知縣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還用問嗎?你第一天當差啊?趕緊找人去!”


    看著邢捕頭出門後向著縣衙相反的方向走去,宋石很是無語……這個知縣老頭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然而其實說到底也不能怪他們,誰讓縣衙裏的仵作還未成熟,難以挑起大梁……人在做事的時候本能的會選擇更加方便的那一種……


    湖邊的小村,一天的課業已經結束,沈環正在屋中忙著批改昨天孩子們的家庭作業。門口的空地上,小虎正在葉飛雪的輔導下溫習著鐵無雙教給他的長拳,一片和諧寧靜的景象……可是一個不速之客卻偏偏將這種氣氛破壞地一幹二淨……


    看著邢捕頭一臉媚笑,沈環就知道準沒好事!


    “說吧,又出了什麽事想請我幫忙啊?”


    “老弟啊!你可別這麽說啊,我隻是請你來喝酒的,沒別的意思!”


    聽他這麽說沈環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真沒什麽事?那我就不送了啊,我得給孩子們批改功課,而且今年秋試的日子越來越近,我還得溫習。這酒嘛……還是不喝的好!那個飛雪,送……”


    見沈環真要送客,邢捕頭連忙說道:“老弟啊!你這又是何必呢!我是真心實意來請你喝酒的!我真沒別的意思!”


    “你說不說!”沈環不想跟他繼續糾纏下去,拍著桌子問道。


    “我說!我說!其實,我是有事請你幫忙……”


    簡單的聽邢捕頭把事情說了一遍,沈環無奈地笑道:“早說不就行了!何必裝腔作勢的呢!”


    “我不是怕麻煩老弟你嘛!”邢捕頭似是有些委屈地說道。


    “你麻煩的還少嗎?一隻鴨子是抓,兩隻鴨子也是趕,無所謂啦!以後想找我幫忙別再吞吞吐吐的!行吧!明天一早我就過去!”


    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沈環也和邢捕頭他們結下了深厚的友誼,遇到這種他比較擅長的事情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推托,十分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看著沈環桌麵上擺放的各種書籍,邢捕頭不由得又念叨了起來,“有時候我就在想你要是我們的知縣該多好!再遇到什麽人命案子可真是讓我們哥幾個心裏穩多了!哎,說真的,你這次科舉好好考,等高中了以後你就迴到我們這來,我們哥幾個都等著你呢!”


    沈環一聽,嗬嗬一笑,“你還以為我真想去考呢?我騙你的!這功名與我如浮雲,我覺得我現在過得就挺好!上次劉知縣分給我的報酬也不少,已經足夠我踏踏實實地過一輩子了,再去考那玩意也沒什麽意思。”


    沈環並沒有說實話,哪個穿越者不想步入朝堂一飛衝天,來個*皇帝、太子改變曆史?可問題是……他什麽也不會……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沈環也知道王安石變法的這一段時間,朝廷官員的內鬥,還有百姓與官員之間的階級鬥爭都是相當的殘酷!真要以他這種性格去當官,恐怕沒過多久就被人給整死了!做人還是得有自知之明比較好,不是誰都有那種開掛命的……


    第二天一早,沈環就來到了縣衙。劉知縣本想還跟他再客套幾句,卻沒曾想沈環並不想跟自己囉嗦,帶著人就到現場去了。


    來到現場一看,沈環頓時愣住了,隻見顧府上下人來人往,顧家小姐死去的現場裏,很多下人模樣的人,在裏裏外外地忙活著,時不時地從裏麵搬出來一樣樣的家具,隨意地丟棄在院子裏的空地上。


    看到這個情形,沈環連忙喊道:“喂!誰讓你們這麽做的!”


    這一吼讓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快步走進現場,看著滿院狼藉,沈環心中憤懣不已,“誰讓你們這麽幹的!這是破壞現場知不知道?”


    顧府管家看到是沈環和劉知縣來了,趕緊迎了上來:“沈公子、太爺您二位來了,這不能怪我們呀!這是姑爺讓我們收拾的。”


    “案子還沒破,就急著丟棄死者遺物,你們這姑爺可真是夠愛你們家小姐的啊!”


    “這……”沈環話中的諷刺之意溢於言表,顧家管家哪裏聽不出來,隻是他卻不知該怎麽迴答……


    “你們家老爺人呢?”沈環又問道。


    “自從小姐慘死以後,老爺和夫人傷心過度,都病倒了,現在全府上下都是姑爺在打理。”管家如實答道。


    “那你們姑爺呢?”


    “姑爺他去酒樓打理生意去了。”


    聽到這話,劉知縣也忍不住冷笑一聲,“謔!你們家小姐剛死,你們家姑爺居然還有心思去做生意,他們可真夠恩愛的!”


    “行了!你們怎麽搬出來的,給我怎麽搬迴去!我先去見你們老爺。”沈環對著管家吩咐道。


    走進了顧家的臥室,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顧家的家主顧益明此刻正躺在床上,臉色不是很好。


    看見劉知縣進來,顧益明本打算起來問候,卻被劉知縣給勸住了,並把沈環介紹了給他。


    沈環的名頭顧益明早就聽說,隻是沒見過真人,隻見顧益明拱拱手說道:“早就聽聞沈公子大名,如今一見果然不凡。”


    沈環擺擺手,“顧老爺,客套話咱們就不必說了,我就問幾個問題。”


    “沈公子你請問。”


    沈環問道:“前天夜裏,酒席散去以後家裏可有人留宿?”


    “有!昨天有不少人喝高了,所以有一些人我就安排他們在家裏住下了,還有的我給安排在了外麵的客棧裏。”


    “酒席是在夜裏幾時散場的?”


    顧益明答道:“大概在二更左右吧,昨天家裏來的人多,我們一直忙到很晚才上床睡覺,我記得我剛躺倒床上的時候,外麵打更的人敲的是三更的梆子。”


    “那夜裏可有聽見什麽動靜?”


    “沒有,這幾天因為小女的婚事我們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昨天晚上我一躺下就睡著了,什麽也沒聽見。”


    “客人之中可有不認識的人?或者可疑的人?”沈環又問道。


    “沒有!來的都是自己家裏的親戚和街坊鄰居,都是認識的!”


    沈環想了想:“送禮的禮單能給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顧益明讓管家取來了禮單,交給了沈環。


    粗略地翻了翻,收入懷中,沈環對著對顧益明又說道:“禮單先放我這裏,方便一一排查。哦,對了顧老爺,今天我來的時候看到小姐閨房裏的物品全都被丟棄在院中,據管家所說是姑爺所為,這事顧老爺你可知道?”


    “知道,自從出了這事之後,內婿說他一個人待在那害怕,所以想把房間重新收拾一下。”


    “哦……是這樣……不過顧老爺,這可是破壞案發現場,在官府勘察完畢之前,是不能隨意亂動的!我已讓他們原樣放迴,請你轉告令婿,房內的東西千萬不可再動!並且請您轉告家裏的所有人,直至破案之前,任何人不可再進入現場!如果令婿實在感到害怕,可以讓他再重新找一間屋子。”


    “好,我記住了。”顧益明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沈環拱拱手道:“今日多謝顧老爺了,我先去看看現場,顧老爺請安心養病。”


    “沈先生,你一定要抓住兇手,為小女報仇啊!”


    就在沈環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顧益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沈環能夠感覺到顧益明手上的力道,十分沉重!在到顧家之前,沈環向劉知縣打聽了一下顧家的基本情況。顧家以前有兩個孩子,也算是兒女雙全,可就在顧益明年輕的時候,他的兒子掉河裏淹死了,家裏就剩下了這麽一個女兒!如今他女兒再這麽一走,整個顧家就等於是絕了後了!這讓他的心裏如何能夠承受……


    出了顧益明的臥室,來到了現場,房裏的東西基本上都被擺放了到了原來的位置,隻有幾樣東西,下人實在是記不清了,隻好留在了那裏。


    看了看地上遺留的物品和房中留下的痕跡,沈環心中已是了然,對著顧家的仆役說道:“把那個鈞窯瓷瓶放在東南角,那張書畫掛在梳妝台左邊的那堵牆上,五鬥櫃放在正對床頭的那個牆角,還有那兩張囍字,給我貼在梳妝台上和桌子上,那個紙簍給我……”


    “那個紙簍是在窗口那張書桌右腳旁邊!”


    沈環話還沒說完隻聽後麵有人說了那麽一句,迴過頭一看,隻見宋石咬著一根牙簽從外麵進來!見宋石一臉吊兒郎當的樣子,沈環笑著問道:“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說在縣衙裏吃東西沒空嗎?怎麽?吃完了?”


    “吃完了!就是閑得有些無聊,所以就過來看看你們!你還別說,今天縣衙裏的菜是真不錯!”宋石說完從牙縫裏挑出一絲菜葉,呸地一聲,吐在地上,一臉迴味的樣子……


    “你確實夠閑的!你這兩天沒迴家,你爹都快急死了!對了我問你,你怎麽知道那東西是在書桌右腿邊上的?”沈環頗有些奇怪的問道。


    “額……我不是來趕集嘛!昨天正好看見劉知縣在這,所以我就來湊個熱鬧,沒想到出了人命案子!當時我就在現場,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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