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沈環,此時宋石似乎也看出來了眼前的這些馬車有些眼熟,繞著馬車轉了好幾圈,不時地發出驚疑聲……


    見他如此,邢捕頭疑惑地問道:“怎麽了宋兄弟?你是發現了什麽嗎?”


    “捕頭大哥,這些馬車我和沈大哥好像前兩天見到過!當時我們還看到你帶著縣衙的捕快在周圍護送呢!他們怎麽跑這來了?”


    “原來你們當時也在!實話跟你們說吧,被殺的這夥禁軍其實就是那天你們看到的那群人!那天車隊在我們縣城裏停留了一個下午,晚上我們就把他們給送走了!我們當時還以為他們已經過了江呢!卻沒想到他們竟然在這裏發現了他們的屍體!真是見了鬼了!”


    “屍體在什麽地方?”沈環問道。


    “在前麵不遠處的一座破廟裏,你放心!我們看護地很小心!絕對沒有亂動過!裏麵的東西我也全都準備好了!”


    看著邢捕頭信誓旦旦的樣子,沈環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你們準備地還真挺周全啊!想必我們出城的時候你就已經偷偷地跟在後麵了吧?我說怎麽這麽巧就碰上你了呢!”


    被沈環一口戳破,邢捕頭老臉上有些掛不住,隻好尷尬地吹了兩聲口哨,當做自己什麽也沒聽見……


    不想與他多做計較,沈環讓邢捕頭帶著自己向著那座破廟走了過去,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那個白衣人竟也跟著一起過來了!


    沈環覺得有些奇怪,“兄台,你這是?”


    白衣人並未答話,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麵,似乎隻是想跟著他們而已……


    如此怪異的行為讓沈環心生疑竇,可他卻完全感覺不到白衣人的惡意,隱約間更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縈繞在他的心頭……


    看守在破廟的周邊都是縣衙裏的捕快,他們在看到沈環之後臉上都浮現出了一絲興奮的表情,有些人甚至偷偷地向邢捕頭豎起了大拇指,似乎是在誇他幹得好一般!見此情形,沈環忍不住又瞪了邢捕頭一眼……


    正月裏的天氣尚寒,在寒冷的情況下屍體腐敗的速度大大降低,因此並沒有發出腐臭的味道,讓眾人少受了許多罪。


    掀開罩在屍體上的白布,沈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屍體喉嚨上那道長長的血痕!這些死者頸部傷口十分平整而且很深,頸動脈已經被完全割斷了!因此沈環判斷死者是被人以極快的手法瞬間割喉,大量出血而亡!手法幹脆利落,十分老辣!這樣的傷口沈環從事法醫工作多年也沒有見到過!


    這些死者身上的衣物沒有絲毫淩亂的現象,全都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衣服上也沒有與人打鬥之時留下的傷痕,甚至連鎧甲上也沒有一絲的痕跡!將死者的衣物褪去,沈環發現屍體其他地方並沒有任何傷口,口腔指甲以及屍斑的顏色也顯示這些人生前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唯一的致命之處就是喉部的那一道細細傷口!


    看著眼前這一切,沈環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些禁軍的體格都很強壯,手掌上也有常年訓練留下的老繭,許多人的身體上還留有陳年舊傷!以此來看這些人都應該是久經沙場的悍卒強將!可就是這麽一群人,竟然在毫無反抗的情況下被人割了喉!這一切都在表明襲擊這些禁軍的那些人都是一些高手!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高手!


    想到這裏,沈環忍不住轉頭想要看那白衣人一眼,可這時他卻發現那個白衣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到外麵去了……


    “難道他怕死人?”沈環想到這裏不禁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有些可笑……


    除了確定了這些死者的死因之外,沈環還確定了這些死去的禁軍就是他在大年初三看到的那一群人!可是隨即他又發現了一處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方!他發現這群人至少已經死了有四五天以上!


    這個消息把邢捕頭給徹底驚呆了,“你說什麽?這些人已經死了有四五天了?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我明明在初三的時候還護送過他們呀!他們明明是活著……”


    說到這裏,宋石和邢捕頭對視了一眼,皆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念頭瞬間占據了他們的腦海,難道那天他們看到的竟然都是鬼不成?


    “行了!別自己嚇唬自己!你們見過鬼在大白天走路的嗎?邢捕頭,我昨天跟你們說的讓你們查找附近強匪的情況,你們查得怎麽樣?”


    “別提了,你也是本地人,你也應該知道咱們這有多少年沒出現過強盜了!昨天我們還特地派出快馬向州府打聽了一下有沒有外地的強盜入境!可別說強盜了,連個小偷也都沒向我們這裏流竄過來!”


    邢捕頭很是發愁,如果找得到強盜土匪,根本不用沈環說,隻要派個人到江陰的軍屯一說,留守在那裏的軍屯校尉自己就會帶人抄家夥滅了他們!在這裏的屯田軍想要升官,強盜和土匪可是一隻非常大的經驗包!人家巴不得多來幾個呢!


    更何況如果有強盜土匪的話,這件案子也有了一個十分簡便的處置方法!隻要在剿滅了他們之後,再往那群強盜身上扣一頂搶劫貢品的帽子,就不什麽都解決了!可難的就是這裏根本連根強盜毛都沒有!


    走出破廟,白衣人又湊到了沈環的身邊,沈環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對邢捕頭問道:“你們當時在現場還有什麽發現沒?”


    “沒有!上次被你罵過以後我們就沒敢亂動。”


    邢捕頭的話音未落,隻見一隻白皙如玉的手伸到了沈環麵前,竟是那白衣人!此時沈環發現白子人的手裏竟有一枚印章大小的小木牌!


    “這是我在馬車附近找到的。”白衣人對著沈環說道。


    看著白衣人的眼睛,沈環很是不解,他完全看不透眼前這個人,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和一個自己從未謀麵的陌生人保持距離,可不知怎麽的他的心裏總感覺到有一種親近之感,讓人無條件地想要接近!


    “哦……謝謝……”


    從白衣人的手裏接過小木牌,沈環發現這塊小木牌的造型和令牌差不多,木牌的正反兩麵都刻著一朵流雲,其他就在也沒什麽了,一時間也不知道這塊木牌到底代表什麽意思……


    以前沈環看過不少武俠劇,他知道這種木牌若非朝廷所有,就是江湖上某個組織所製!正好他今天身邊有個看上去像是個江湖人的怪人,不如問問他知不知道這到底知不知道這東西的來曆!


    “敢問兄台你認識這東西?”


    “這是飛雲鑒,為飛雲四俠所有。”白衣人點頭說道。


    “飛雲四俠?”顯然這是江湖稱謂,然而沈環根本不知道。


    白衣人解釋道:“飛雲四俠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這四個人分別是趙雲飛、張雲超、王雲天、雷雲霆。這四人武藝均是一流,江湖上少有敵手。一次偶然的機會四人相互結識,結拜為異性兄弟,他們四人常救人於危難,慷慨大義,曾經深入西夏邊境於數千西夏大軍之中救出數百難民百姓,深得江湖人士敬重,因此被稱為飛雲四俠。這飛雲鑒就是他們所有,從不輕易與人,據說手拿飛雲鑒可以讓飛雲四俠無條件的幫一個忙。”


    聽著從白衣人口中說出的這一切,沈環對飛雲四俠的事跡十分欽佩!尤其是麵對數千西夏鐵騎,竟然還能夠保護著數百難民殺出!單就這份膽氣也足以讓人肅然起敬!然而他不明白的是這飛雲鑒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難道說如此俠士會對貢品感興趣麽?還是說這批貢品很特別?是搜刮來的民脂民膏?他們是出於義憤而做下這種驚天大案?然而無論怎麽樣,有這飛雲鑒在,飛雲四俠已經無可避免地卷了進來!


    想到剛才白衣人所講述的事跡,沈環的神情有些複雜,每個男孩子的心中都有一個武俠夢,都渴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身負絕技懲奸除惡的大俠,如果這些人真的是向白衣人所說是那種為國為民的俠之大者,他是真的不想與這樣的人為敵!可如果這些人若隻是一些表麵偽善,內心卻十分邪惡的惡人,麵對著這樣的高手,他沈環就是有一百條命也不夠用……


    想到這裏,沈環覺得自己之前的決定是正確的!把飛雲鑒交給了邢捕頭之後便帶上了宋石離開了這裏,這事還是少參與為妙……


    坐在牛車之上,宋石不停地向那白衣人說著話,然而那白衣人卻並沒有理會他,隻是在那閉目養神,沉默得像塊冰……


    一開始沈環以為他們離開後白衣人便不會再跟過來了,可事實卻相反,那白衣人似乎倒是對自己更有興趣!沈環本想問他到底是什麽一個情況,可看到他看著自己的那個眼神卻又什麽也說不出來了!隻能任由他就這麽一直跟著自己……


    車轍在落葉上攆出兩道痕跡,發出沙沙的響聲,這時拉車的那頭老牛突然放了個屁,把眾人熏了個半死。然而此時白衣人一直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了!本以為他也是被熏得受不了了,卻見他腳下一點,整個人如同落葉飛雪一般輕輕地落在驢車前!


    “出來吧……”


    似乎是在對空氣說話,然而他的話音剛落,沈環忽然發現在兩旁的樹叢中突然衝出了許多黑衣人,每個人都手提鋼刀,雖然都蒙著麵,但從他們的眼神之中依舊能感到他們騰騰地殺氣!


    看著眼前的一幕,宋石的心髒都快嚇出來了,向著沈環埋怨道:“我早就說過不要和他在一起!現在出事了吧!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人!”


    “你說過!你什麽時候說過!你剛才還和人家套近乎來著!現在別管這個了!趕緊跑吧!”


    沈環說完拉著車夫和宋石找了一個空子就開溜了!現在不跑難道還等死不成?然而就在他們快要衝出黑衣人的包圍圈時,一個黑衣人卻忽然向他們動了手!眼看著自己即將被抓住,就在這個時候那白衣人卻及時把他們給救了下來……


    看著這種情況,黑衣人也停了下來聚集在了一起,其中為首的一人警惕地看著白衣人,目光之中有著一絲忌憚,“我們隻想要我們的東西!還請兄台不要插手!否則不要怪我們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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