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爺啊~”


    大理寺卿氣的跺腳,榮國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便見前麵的桌案上還摞著一堆賬冊。


    榮國舅:“......”


    怎麽還有這麽多!榮飛煙失蹤了那麽久,又沒銀錢傍身,哪裏能弄來這麽多賬冊,一定是她背後有人!


    榮國舅已經斷定是謝淵給榮飛煙下了迷魂藥,才讓她一個姓榮的反過來要害榮家。


    他指著榮飛煙,一邊罵“你這個逆女!”,一邊伸手將桌案上的賬冊都抱過來,“我全都燒了,看你還要如何!”


    然後一股腦的全都丟進火盆裏。


    不意外的,火盆裏原本便不是很旺的火,一下全熄滅了。


    榮國舅罵罵咧咧,“如今連個火盆都要與我作對了?”


    他氣不過踢了一腳火盆,又轉身對著榮飛煙道,“我不管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這些東西,趕緊給我處理了,忤逆不孝的玩意,早知有今日,便在你幼時就掐死了事!”


    榮飛煙已經對家人失望至極,但聽到這種話,還是難免有些傷心。


    但這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一開始的想法,榮家其他人本就對她一般,當初娘懷她的時候,大夫說是個兒子,全家高興壞了,以為終於有了個嫡子。


    可誰知生下來是個丫頭,父親和祖父便對她冷言冷語的。


    再加上娘親生了她損傷了身子,之後再無所出,以至於隻能從庶子裏挑選出來認作嫡子。


    她冷冷的看向榮國舅,“國舅爺便當我已經死了吧!正巧過不了多久,榮家怕都是要九泉下相聚了,到時候國舅爺可別後悔當初沒掐死我!”


    她的話讓榮國舅氣的七竅生煙,三兩步過來就要打人,卻被她躲了過去。


    “孽女,你給我站住!”


    榮飛煙哪會聽他的,倆人在屋裏轉了幾圈,最後榮國舅氣喘籲籲的敗下陣來,開始指揮著大理寺卿重新點火把賬冊燒了。


    “這些是拓本,你就是燒了也沒用,你真當自己能躲過這一次嗎?”榮飛煙毫不客氣的說道。


    正準備點火盆的大理寺卿聞言,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火折子。


    ******


    大理寺外,因為鮮少有人敲鼓,再加上鼓聲大,所以每次有人敲鼓都會引來不少百姓圍觀。


    百姓們都看到一個披麻的女子進去了半晌,卻沒見裏麵有人說要升堂。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各種猜測和議論聲不絕於耳。


    有人小聲嘀咕道:“這女子進去這麽久了還不見出來?”


    另一個人附和著說道:“說不定啊,她是不小心得罪了什麽大人物,這下可慘咯!”


    “我聽人說,方才那位好像是榮小姐,今日就是她娘的頭七!”


    “斯......那個謀害蘇小姐,被剔除族譜的榮小姐?”


    “正是她!”


    “今日榮夫人頭七,她突然出現,莫不是榮家出了什麽大事?”


    “哎呀誰知道呢!且看看再說吧!”


    百姓眾說紛紜,皆等在大理寺外想看看人什麽時候出來,殊不知人早就從後門走了,他們等了個把時辰,等不到便散去了。


    ******


    榮府。


    榮國舅迴去後,將這件事情說了,榮太傅當即氣的打了榮國舅一耳光。


    “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何你現在才說?!”


    榮國舅捂著臉,一臉委屈,“父親,我也是剛從大理寺迴來!”


    榮太傅恨鐵不成鋼,“你人在大理寺,難道就不能派人迴來知會一聲嗎?”


    榮國舅道:“那逆女突然出現,還拿出一堆賬冊,我這不是一直想辦法把那賬冊燒了才給忘了......”


    榮太傅瞪他一眼,“那賬冊燒了嗎?”


    榮國舅:“沒......燒了也沒用,逆女說她帶過去的是拓本。”


    榮太傅怒目圓睜,在廳中來迴踱步,“那賬冊到底是真是假?若真如她所言是拓本,那我們榮家可真的是一腳踏在鬼門關了!”


    榮國舅忙道:“父親,那逆女哪能有如此本事弄到這些東西,定是謝淵在背後搗鬼,謝淵小兒現在定然是在看咱們的笑話,他手裏說不定已經掌握了咱們家各路販賣私鹽的證據,讓那逆女去大理寺,就是在戲耍咱們!”


    “謝淵沒那閑工夫,有那心思看榮家的笑話,早就帶著兵殺進來了!”


    “那怎麽辦?要不寫信去宮裏和妹妹知會一聲?”榮國舅說道。


    既然事情已經敗露,他們之前一直防著謝淵往貪汙的事情上差,沒想過鹽務上會出了什麽岔子,畢竟都是榮家宗族裏的人負責,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了不株連九族,都是小心謹慎的。


    可千防萬防,沒想到居然是被榮飛煙給偷了家!


    別的什麽貪汙的罪名在販賣私鹽上,都算不得什麽了。


    見榮太傅還在猶豫,榮國舅急切道:“爹啊!火燒眉毛了,沒時間想了,趕緊進宮和妹妹商量下要怎麽辦吧!兩位王爺左右都是和咱們有聯係的,如今看哪個機靈點直接推上位便是了,沒時間挑了!”


    榮太傅眉頭緊皺,沉思片刻後,咬咬牙道:“也隻能如此了。你速去準備筆墨,我這就修書入宮。”


    “哎呀,別休書了,直接進宮吧!信上哪能說得清楚啊!”榮國舅催促著,不多時,榮太傅便乘著馬車到了皇宮門口。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被攔在宮外,但卻沒想到今日當值的是和榮家交好的大臣的子侄,便放榮太傅進去了。


    知道榮家販賣私鹽的消息已經泄露,謝淵甚至還有各個州府的賬冊,罪名板上釘釘,榮太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榮太傅問宮裏可有異樣。


    榮太後搖了搖頭,“宮裏倒是沒有什麽動靜,小皇帝那裏本宮也派人盯著,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今日謝淵也未曾到宮裏來。”


    若是謝淵有所動靜,他們也好應對,可偏偏隻有榮飛煙拿著賬冊去了大理寺,他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個意思。


    “說不定他還想通過大理寺給咱們定罪,可他卻不知道大理寺卿是咱們的人。”榮太傅道。


    這理由雖然有些牽強,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父女倆幾番商議,最後決定先找兩位與榮家關係密切的王爺商議對策。


    “父親,你趕緊派人秘密去成王和菱王府上,將此密信交由他們!”


    這兩位王爺,一個是明著和榮家有來往,一個是暗地裏和榮家有來往,他們互相不知道對方真正的謀劃,這便是榮家想到的萬全之策。


    不管最後是哪一位王爺上位,榮家都有從龍之功。


    至於到底是哪一位,便看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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