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蘇石城頓時覺得天旋地轉要昏厥過去。


    “一半?”


    蘇石城又重複了一遍。


    蘇夫人以為是他知道自己賣了多少,畢竟長公主的人都來過了,想來這件事情已經傳出去了,便眼睛一閉咬牙說道。


    “七八成。”


    “......”


    蘇石城隻想這時候昏死過去,便不用再看這無知婦人的蠢模樣了。


    “你真是膽大包天!膽大包天!”


    他原本想著,若是他們動了竹氏的嫁妝被竹家知道以後,大不了賣賣慘,畢竟一大家子人要活,用一些嫁妝無可厚非,再說了那嫁妝不都全還給竹家了嗎。


    可他是萬萬沒想到啊!王氏這個蠢東西,居然把竹氏的嫁妝變賣了!


    哪怕現在不是長公主府上的人來查,而是竹家的人來查,他蘇石城都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雖然不至於觸犯了大楚的律法,但卻對他的官聲有礙,到時候朝堂裏的那些言官說不定都能把他的烏紗帽罵丟了!


    更何況,這件事情不是竹家發現的,而是長公主發現的。


    蘇晚晚捐贈一半的嫁妝原本是為了大楚,長公主已經公開讚揚了這件事,甚至連文武百官都知道,但王氏卻在暗中掏空了竹氏的嫁妝,那不是和長公主,和文武百官作對嗎?


    而且長公主查這件事情,還打的是有人想危害大楚的旗號。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他丟了官都是小的,說不定還要丟了小命!


    “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蘇夫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著說道:“官人,妾身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蘇石城看著跪在地上的蘇夫人,眼神冰冷:


    “你犯下如此大錯,若不嚴懲,恐怕長公主不會輕饒,你現在就將你如何變賣竹氏嫁妝的事情寫出來,包括何時何地賣給了誰!”


    “我寫!我寫!玲瓏快來幫娘!”蘇夫人聞言哪裏還敢在推脫,連忙答應了下來。


    蘇夫人又叫柔兒去臥房裏取出來一個匣子,對著匣子裏的東西,兩炷香的時間才把東西寫好。


    蘇石城看著手中的幾張紙,上麵清清楚楚的寫的如何變賣,又在何時交易,隻覺得額頭青筋跳起來了。


    蘇石城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隨後他檢查覺得沒問題了,對著外麵喊道:


    “來人啊!把夫人帶到祠堂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蘇玲瓏見母親受罰,急忙求情:“爹,娘也是為了家裏才這麽做的,她已經知道錯了,爹您去和長公主解釋一番,她應該會理解的!”


    “對,都說長公主菩薩心腸,”蘇夫人聞言也說道,“官人,和長公主解釋清楚了,應該就沒事了。”


    她說著心裏盤算著,隻要長公主能鬆口,那這件事便隻有竹家會過問,但長公主都不追究了,竹家再怎麽樣總不至於殺了她吧?


    更何況,她賣嫁妝也是迫不得已,總沒有守著一堆東西不用,反而看著家中年幼的孩子餓死的道理吧?


    “住口!”蘇石城看著蘇玲瓏嗬斥道,“你若再敢求情,一同受罰!”


    蘇玲瓏嚇得不敢再說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被下人帶走。


    蘇石城坐在椅子上,揉著太陽穴,心中煩悶不已。


    ******


    ******


    柔佳長公主府上的人一共調查了兩日。


    在這期間蘇石城曾去敲過長公主府的大門,但卻沒有把人引進去。


    蘇石城隻好在下朝的時候偷偷去找了榮國舅,讓榮國舅幫忙把這件事情的起因向長公主解釋一下,還把蘇夫人寫的那幾張交代罪行的紙張裝在了信封裏,讓榮國舅交給長公主。


    長公主府。


    柔佳長公主翻看了一下蘇石城托人送進來的信,隻輕飄飄的看了一眼,便直接丟在了一旁。


    柔佳長公主身邊的婢女見狀將信封收起來。


    隨即輕輕低頭,將下麵得到的最新的消息說了出來。


    “蘇家變賣竹氏嫁妝所得,大部分都去了陝北。”


    “陝北?”


    長公主玩味的笑了笑。


    這麽說並非王氏信上所說的,隻是為了補貼家用,迫不得已才變賣才嫁妝的。


    “是。”


    那婢女迴道,“這位蘇夫人原名姓王,出身陝北,家中有三個兄長。”


    “王氏十幾年前大著肚子到盛京後,便被養在宅子裏一段時間。一直到竹氏去世後,蘇石城才將王氏迎進門成了繼室。”


    “雖然王氏十幾年前到盛京後,表麵上和陝北老家少有來往,實際上這些年一直都有往那邊送銀票,原本王氏家境貧苦,但這些年也陸陸續續的置辦了不少田產。”


    婢女緩緩的說著。


    王氏自以為隱瞞的很好,因為他都是花了大價錢找的人,去處置的這些田產鋪子,也是用的手段才將這些銀子轉送到老家去。


    姨母家情況好了,偶爾來盛京探親時穿著打扮也不似從前一般,但蘇石城是覺得因為王氏嫁給了自己,姨母一家在陝北也會被人巴結,日子過得好也是自然,便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的沒放在心上,更加助長了王氏的膽子,便更加肆無忌憚的開始變賣竹氏的嫁妝。


    王氏做事小心,確實沒留多少痕跡。


    但她千算萬算,卻是沒想到長公主手下的人,不過一日便將這些全部都查清楚。


    “王氏進京的時候便大著肚子嗎?”長公主坐在軟榻之上,手中撥弄著佛珠,若是有外人在此,便能看出來,這佛珠顆顆瑩潤,竟然不是柔佳長公主出門常用的那串檀木珠子,而是一串上好羊脂玉的珠子。


    她挑眉看向一旁的婢女,“那孩子呢?”


    “是。”婢女迴道,“孩子如今是蘇二小姐。”


    “有意思......”柔佳長公主輕輕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既然如此,那孩子便也是個雜種了,卻占著嫡女的位置,實屬不該。”


    柔佳長公主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勾起道:“那就把這個消息遞給竹家吧,且看看他們要如何處理。”


    婢女低頭應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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