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家門口。


    謝淵的馬車剛停穩,竹家就有下人進府內去通知主人。


    謝淵剛下了馬車,就看到少女輕盈的身子蹬蹬蹬跑過來。


    “晚晚,我可算見到你了,剛才你被攝政王帶走的時候,都要嚇死我了!”


    “我看你臉色還有些蒼白,是受涼了嗎?”說著竹嬋伸手要去攙扶。


    她雖然是在淮南長大的,但因為父親要進京做官,所以他們竹家的孩子,在進盛京之前就各大世家的一些關係,其中就有攝政王謝淵的。


    看見自家姐妹被這麽一個煞星帶走的時候,她都要嚇暈了好嗎?


    不過因為當時的情景危機,又是那位攝政王幫忙化解的,所以竹嬋對於攝政王的看法有些糾結。


    謝淵聞言,對於外人如何評價他,近些日子已經聽太多不予理會了。


    “我沒事,就是……”


    謝淵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倒是一旁的小果解釋道,


    “表小姐,我家小姐是身子不爽利,喝些熱茶休息一日便好了。”


    小果雖然是也進了皇宮,但因為關鍵時刻她並未在旁邊,不知道在皇宮時有人對自家小姐下手。


    還當是小姐不慎落水,然後又來了月事,才氣色不好的。


    竹嬋聞言才放下心來,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伸手拉起謝淵就往府內走。


    “方才祖父聽到你在宮內出了事情,都急的翻了茶杯!”


    “但因為你是被攝政王帶走的,我父親方才又有急事出門,我們就沒敢貿然去攝政王府尋你。”


    竹嬋解釋著,生怕姐妹因為親人沒有去找她而覺得傷心。


    謝淵還沒有來得及迴話,也或許是不知道怎麽迴應這份熱情,便一路沉默的被竹嬋拉到了竹家的後院。


    一進院門,竹禪就大聲嚷嚷著:“祖父!祖父!你看我把誰帶過來了?”


    方才竹嬋因為擔心自家姐妹,正準備悄咪咪的出門去找她,所以竹家下人來報表小姐過來的時候,竹嬋才第一個衝了過來。


    此時竹家眾人已經接到蘇晚晚要來的消息,便紛紛在竹老爺子的院子裏等著了。


    竹家人口眾多,兄弟姐妹和睦,所以謝淵一踏進竹老爺子的院子便看到竹家三房十幾口人都候在一處,瞧見他來紛紛關切的問道,他身子可還好?


    謝淵說道:“我身子還好,多謝諸位長輩和兄妹的關心。”


    隨後謝淵來到竹老爺子跟前,對他行了行禮:“外祖父, 晚兒要來叨擾您一段時間了。”


    竹家眾人聽他這麽說,紛紛搖頭擺手說道:


    “哈哈哈不過才兩三年未見晚兒,竟然都如此見外了!”


    竹家的大夫人在一旁道:“晚兒,你怎得與我們如此生分了?這裏是你的家,你想在家裏住多久都行!”


    “舅母這就讓人將嬋兒旁邊的院子收拾出來,你們姐妹倆關係好,住到一起還像從前一樣作伴!”


    竹大夫人說著便讓人安排下去了,在這期間,也沒有一個人會問他為何要住在竹家,又為何不迴蘇家。


    雖然前些日子竹家剛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感受過竹家人的熱情了,但那個時候因為在蘇家,而且因為蘇家母女的事情,竹家眾人並沒有在蘇家停留多久。


    此番他進到竹家後,被眾人包圍著,一時間頗有些茫然無措。


    多年未曾感知過的親情,此刻猶如一張棉被一樣將它包裹住在,這盛夏的時節裏就有些讓他汗流浹背了。


    眾人還在關切地問著他身體如何,卻絲毫不提方才在皇宮中發生的事情。


    竹嬋迴來的時候,已經將她在宮裏看到的事情說了,隻說是被一個不知道怎麽進了皇宮的浪蕩子攔住了路,不小心落到了水裏。


    對於那人是餘家的人隻字不提。


    餘家和榮家是姻親他們都知道,若是說了是餘家的人,竹家人動了動腦子就能知道這件事的起因。


    蘇晚晚自幼在竹家長大,而且太後又是那個態度,她怕她將事情真相說出來之後,她的幾個沒頭腦的哥哥會莽撞著一股子勁兒,跑去問妹妹要個公道。


    竹嬋知道這件事情並不是他們竹家一己之力,可以討得迴公道的,而且不是還有那位攝政王爺嗎?


    雖然他的名聲在外似乎是很嚇人,但是上午在皇宮中,他看上妹妹晚晚的眼神時,那關切之意似乎做不得假。


    竹家大表哥見眾人不放心晚晚的身體,便說到:“你們光用嘴問能問出什麽來啊?反正咱大家都會醫術,把把脈不就知道了!”


    說著便大步向前,想要給謝淵把脈,卻被謝淵一個迴閃給躲避了。


    “胡鬧!”竹大夫人說道,“你妹妹已經大了,你還當是六七歲,跟在你屁股後麵喊著哥哥哥哥的年紀嗎?”


    竹家大表哥被母親罵了,倒也沒生氣,隻嘿嘿嘿的笑了笑,抓抓自己的腦袋說道:


    “妹妹,剛才是我唐突了,還請見諒。”


    謝淵當然不會和他計較,說了一句:“無妨。”


    謝淵身子確實不太舒服,但是因為竹家的人在關心他,倒不好意思現在說要下去休息,堅持了一會此刻臉色更加蒼白了。


    “哎呀!你們快別圍著晚晚啦,她快喘不過氣來啦,等會再暈倒了可就不好了。”


    說這話的是竹家的三夫人,正是那日在蘇府的時候,罵蘇夫人的那位三夫人。


    眾位兄弟姊妹聞言忙離開了謝淵的身邊。


    然後定睛一看,果然瞧見晚兒妹妹、晚晚姐姐臉色蒼白不似作假,身子還搖搖欲墜。


    “晚兒過來,外祖父給你瞧瞧。”


    竹老爺子是知道蘇晚晚的醫術的,定然是她自己診斷不出來。


    否則這小丫頭怕死的性格,有點頭疼腦熱的早就自己解決了。


    竹老爺子行醫多年,自然能看得出自家外孫女的臉色蒼白不對勁。


    謝淵聞言,知道推脫不了,“那就有勞外祖父了。”


    說罷伸出手腕,讓竹老爺子給他把脈。


    竹老爺子將手搭在脈上,過了好一會都沒將手收迴,此刻堂內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家老爺子把脈是什麽水平?他們這些常年陪伴在身邊的家人,那是一清二楚。


    看病講究望聞問切,一般小病老爺子隻看一眼此人的臉色,便能推斷個大概,再稍稍搭脈便能下了病症讓人給抓藥。


    但凡是能讓老爺子看過之後,又把脈好一會的,就說明此人的病情不容樂觀,最起碼一年半載是好不了的。


    “祖父,晚晚是得了什麽病嗎?”竹嬋見狀不由得出聲問道。


    聞言竹老爺子才將手收迴,看著謝淵沉默了半響,才緩緩對著自己的二兒子開口:


    “你去一趟蘇家,告訴蘇石城,晚兒要在竹家住到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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