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蘇晚晚準備直奔清風堂,在上車時卻瞥見一輛馬車直接從旁邊駛過。


    “這個時辰誰進宮了?”蘇晚晚小聲嘀咕道,而且還這麽大麵子直接駕車進去,身份難不成比謝淵還高?


    “是柔佳長公主的車駕。”隨雲耳尖迴複道。


    皇帝的姑姑,論皇室血脈確實比謝淵高,蘇晚晚不過想了一瞬便上了馬車。


    馬夫駕車技術不錯,蘇晚晚的屁股幾乎沒有怎麽受折磨就到了清風堂。


    她剛要下馬車,封二就突然出現。


    也不知道主子和這位蘇小姐到底是什麽關係,書信來往還不夠,為了和這位小姐相會居然都稱病不進宮了,現在從宮裏出來又是直奔清風堂,難不成是主子看上這位小姐了?!


    封二震驚於自己的發現,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的沒錯,不然怎麽解釋一向不近女色的主子,怎麽會突然間著急和這位小姐見麵?


    想清楚這點的封二立刻道:“主子,蘇小姐讓您從後門進。”


    蘇晚晚:走後門?怎麽有種偷情的刺激感?


    馬車繞了一圈來到後門,蘇晚晚下了車抬頭一看,才知道為什麽蘇玲瓏以清風堂常客為榮了。


    清風堂算的上是盛京城裏數一數二的娛樂場所,集合喝酒吃飯說書看戲,甚至連文人鬥詩都有一個獨棟小樓的地方,占地麵積比較大,就連這個所謂的後門開的都比普通人家的正門還要大。


    不過後門這條街隻屬於清風堂,因此並沒有幾個人,近百米長的院牆下種滿了各色花草,隨著風搖曳生姿,隨風而來的清新香氣讓蘇晚晚的心情放鬆了不少。


    她深吸一口氣,踏入後門。


    一位打扮和送信隱衛相似的健壯男子站在門後,見到她來抱拳行禮:“封一見過主子。”


    蘇晚晚就知道這位是先前在府中,告訴她要進宮的那位,想來也是謝淵的隱衛之一。


    她點頭迴應讓他帶路,卻不想封一沒動,飛快的看了一眼蘇晚晚說道:“蘇小姐受傷了,屬下正準備去藥房買藥。”


    蘇晚晚大驚失色,“受傷了?!嚴重嗎?買什麽藥啊快點把人帶迴去喊太醫啊!”


    那可是她的身子啊!萬一病了殘了,哪天還迴去了吃虧的還是她啊!!!


    封一:“......”


    他迴憶方才蘇小姐身邊的婢女的描述,應該就是輕微的擦傷,這種傷在男子身上都和蚊子叮一下差不多。


    但蘇小姐是女子,還是需要擦藥祛疤的。


    封一看主子這副模樣,像是很在意蘇小姐的樣子,便趕緊迴複:


    “不嚴重,隻是擦傷。”


    再晚點都看不見傷口的那種。


    聞言蘇晚晚鬆了口氣,吩咐了句“要用最好的藥”後便朝內走去。封一聞言直奔王府,他記得主子有禦賜藥膏,應當稱得上“最好”二字。


    蘇晚晚快步上樓,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是房間內略顯嬌嫩的布置,一看就是專門給女客準備的房間。


    雕花窗邊隨風而飛的淡黃紗帳,輕撫在窗邊纖細窈窕的人身上,讓人有種想攬佳人入懷的衝動。


    聽見動靜,窗邊的人霎時迴頭,看到了站在門口的人。


    一時間,兩人不約而同的愣在原地。


    蘇晚晚覺得謝淵變成自己後,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清冷感,配上她那張令人羨慕的臉蛋,有種可遠觀而不可觸及的美感。


    “好美。”蘇晚晚忍不住出聲感歎。


    謝淵:“......”


    他著實沒想到,居然能看到自己臉上好色的神情。


    再看看站在門口還來不及退下的封二,已然一副震驚不敢置信的樣子,隻覺得一陣頭疼。


    看來等換迴來後,要好好管教一下手下的人了。


    “你先進來。”謝淵說道。


    隨後帶著蘇晚晚繞過屏風,推開一扇小門走了進去。


    蘇晚晚新奇的看著小巧精致的隔間,連牆上的裝飾都是蓬鬆隔音的,感歎不愧是盛京城內有錢有權的人愛來的地方,連這種秘密會話的多功能小房間都有。


    蘇晚晚看著謝淵麵無表情的臉,突然就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一步走到謝淵身邊湊近了說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就不怕我對你做點什麽?”


    謝淵身形一僵,下意識的往後仰了仰,和蘇晚晚拉開了一些距離。


    蘇晚晚看他這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我的身體!”


    換言之,雖然她現在是男身,但若是她做些什麽,受傷害的還是她自己的身體。


    謝淵聞言扯了扯嘴角,隨即坐了下來:“還是先說正事,這幾日你有遇到什麽怪事發生嗎?我們要盡快找到原因將身體換迴來。”


    蘇晚晚坐在對麵想了想:“沒什麽怪事,我平日裏出不了府,就和小果在院子裏種種花,看看話本子打發打發時間。不過今日是我二妹在家中辦了個什麽品茶宴,我嫌無聊沒用午膳就迴院子歇著了,再後來......”


    蘇晚晚突然發現自己完全記不起來,是什麽時候失去意識的。


    她這兩天吃壞肚子就沒喝酒,所以排除喝醉了。


    “我應該是吃了什麽不該吃的,好像是暈了過去,迷糊中還看到小果被人打暈了......可是方才瞧小果還好好的,難不成是我看錯了?”


    謝淵搖頭:“你沒看錯,你被人下了迷藥。”


    蘇晚晚大驚:“迷藥?!”


    謝淵將他醒來後看到的聽到的闡述了一下,隻不過他還沒說那位叫柔兒的婢女的名字時,蘇晚晚就拍著桌子斬釘截鐵的說道:“一定又是那對母女!”


    謝淵看著自己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感覺有一絲別扭。


    他定了定神,問道:“你知道是誰?”


    蘇晚晚冷哼一聲,“蘇府裏就隻有一對母女看不慣我,往日她們便用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算計我,我都躲在院子裏不出門了,還當她們消停段時間。”


    她咬牙切齒,“沒想到這迴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謝淵沉聲詢問:“你可知緣由?”


    蘇晚晚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看我不順眼,欲除之而後快吧。”畢竟有時候壞人的壞是骨子裏帶的。


    謝淵輕搖了下頭:“無妨,等會便知曉了。我應當是在處理奏折時頭疾犯了,大約痛暈過去陷入昏迷。”


    蘇晚晚不知道他說的等會知曉指的是什麽,懵懂的點點頭,又和謝淵簡單商討一番。


    最終一致認為是昏迷造成了他們靈魂互換的契機。這種玄學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來處理比較好——找得道高人。


    由於謝淵現在身份不方便,找人這件事就交給了蘇晚晚。


    隨後兩人又簡單的交換了一下信息,以及蘇晚晚在宮中看到的事情。


    蘇晚晚將蘇家的人物關係快速講完,對著謝淵叮囑道:


    “總而言之,你看到我那繼母還有妹妹就離遠點,她倆的人生目標就是想著怎麽把我踢出蘇家,不過你應該身手不錯,其實遇到事情的話,你能比我處理的好,等苟到我嫁人就行了。”


    畢竟謝淵也是打過仗的,雖然用的是她的身體,但防身應該是沒問題的,像今日這種陷害應該是不會中招的。


    謝淵原本還覺得問題不大,能堅持到他們二人互換迴來。


    可聽到她要嫁人的事情,頓時心裏一沉,“你有婚約?”


    蘇晚晚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對啊,方子安,禮部尚書家的孫子。”


    她說著瞥了一眼謝淵略顯驚訝的表情,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個五品家的女兒,怎麽能攀得上禮部尚書家?”


    其實這婚事也是蘇晚晚龜縮在院子裏的原因。


    她自一歲起便住在外祖家,兩年前才迴京待嫁,外祖父知道她爹不會操心她的婚事,便做主找到自己的至交好友方尚書,定下了這門親事。


    方子安是三房次子,為人謙和性子單純還有顆小虎牙,看見她時還會臉紅。


    蘇晚晚對這門親事也是滿意的,為防節外生枝,她才隱忍不發,等嫁到方家去自然日子過得舒心。


    謝淵一瞬間想到方家三房人口簡單,方子安的父親也在禮部任職,為人正直,其長子在外地為官也頗具美名。


    “確實是門好親事。”他給出了中肯的評價。


    女子嫁人是喜事,但若那女子是他......


    謝淵抿了抿唇。


    恐怕會變成喪事也不一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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