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謝淵恢複意識後,隻覺得身子綿軟,眼皮沉重,像是中了迷藥。


    他除了震驚外還有一絲慌亂:是誰這麽大膽給他下藥,為何他竟沒有察覺?


    忍著頭暈,謝淵掙紮著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鵝黃的紗帳頂,不遠處的窗子未關,絲絲涼風吹進來,像是沒穿裏衣。


    等等?


    沒穿裏衣?


    謝淵掀開被褥,驚然發現自己身上竟然穿著月牙色肚兜。


    肚兜下肌膚雪白,酥胸半露,幾縷發絲淩亂的散在身上,撩人入魂。


    “我難不成是在做夢?”


    一向以冷麵獸心著稱的攝政王謝淵瞳孔顫了顫,踉蹌著從床上翻下去,沒走幾步就渾身癱軟,跌倒在一處衣櫃前。


    “這又是何處?”


    抬眼望去,梨花木梳妝台,繡著梅花的矮凳,以及衣架上嫩綠的衣衫,都表明了此處是哪家女子的閨房。


    謝淵強撐著身子來到梳妝鏡前。


    銅鏡中的女子發髻淩亂,烏黑的發絲散落在雪白瑩潤的臉上。朱唇不點自紅,眉梢秀麗,一雙杏仁大眼濕漉漉的此時正盛滿了震驚。


    他、他、他......他堂堂楚國攝政王,為何會在一個女子身體裏?!


    還沒來得及弄清楚這怪力亂神之事,就聽得不遠處一重一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諾,就這間房。”


    “那銀錢?”


    “事情辦妥了定然少不了你的,動作快些。”


    “柔兒姑娘,這種事哪能快得了啊?”


    “莫要同我講這些,前院的人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你若不想被抓,就快些動作!”


    “是是是!”


    來者不善,謝淵伸手抓著架上的衣服匆匆一套,便從窗戶翻了出去。


    女子身段纖小,他翻窗時一個沒留意,差點倒栽蔥摔在地上,好在他反應快,勉強安全落地。


    眼下日頭正好,似是剛過午時,但這院中竟然連一個人也沒有。


    看院落中的布置,也不像是小門小戶家的庶女會待的地方,沒個下人伺候倒是叫人稀奇,但卻也正好方便謝淵此刻脫身。


    他瞧見緊鄰著的廂房窗戶敞開著,剛要翻身進去,便聽見隔壁開門聲。


    不過一瞬,那人就發現屋裏原本的人不在了。


    “咦?人呢?!”


    說著那人就在屋內翻找起來,漸漸的走到了窗邊。


    謝淵心中一緊,慌忙抬腳翻窗,可因這身子迷藥還未散,他一下力氣沒用上,便像個木桶般,直接從窗子上滾了下去,摔在地上。


    瞧著胳膊膝蓋都破了油皮,血珠細細密密的滲了出來,陣陣的疼痛感提醒著他此刻並非在做夢。


    也不知是不是這身子的緣故,累的他此刻竟覺得這細微傷口竟疼的他冒了汗。


    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子環顧四周。


    廂房倒是不大,擺了一些雜物,不少家具上麵還落了一些灰塵,看出來平日裏並無人經常打掃。


    將門窗關緊後,謝淵緩緩來到椅子前想坐下來,餘光卻瞥見角落處的櫃門開了一條縫,一截女子的衣衫半露了出來。


    有人?


    謝淵不曾想這廂房也藏了人,頓時警惕起來壓著嗓音說道:


    “給本王、咳給本小姐滾出來!”


    女子清亮又捎帶嚴肅的聲音傳出,讓謝淵頗感不適。


    話音落了幾息,也不見櫃內的人出來,謝淵覺得奇怪,便悄聲上前。


    打開櫃門,隻見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被捆了手腳昏迷著。


    謝淵一瞬間便猜想這是“自己”的丫鬟,也不知這身子是哪家的姑娘,主仆二人一同被人算計,倒是叫他撞上了。


    也不知是他死了變成了這姑娘,還是和這姑娘互換了芯子?


    想及此處,謝淵頓時覺得頭疼。


    這會是他進宮的時辰,小皇帝這時候怕是已經在太後宮裏等著他了。


    自先皇將小皇帝托付給他後,他便隔三差五的進宮陪伴小皇帝。一是督促,二是保護。


    世人隻當太後膝下無子,哪怕小皇帝並非她親生也定會為了江山視如己出。更何況太後隔三差五便要叫小皇帝過去,名義上是促進母子情分,但太後那點心思在他眼裏,卻如同司馬昭之心!


    朝堂不穩,現在又出了變故,謝淵隻盼著“他”千萬別再搞出什麽岔子才好!


    許是主仆心有靈犀,謝淵剛想上前給小丫鬟解綁時,便見這丫鬟兩隻眼睛忽然睜開。


    倆人一對視,皆把對方嚇了一跳。


    “小姐......”


    “噓!莫要出聲!”


    謝淵一把捂住了小丫鬟的嘴,細細聽著隔壁的動靜。


    換了身子聽力倒是不比從前,但好在隔壁的人說話也沒個遮攔,聲音清晰入耳。


    或許是這院子偏僻的緣故,哪怕動靜大點也不怕叫人聽見。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約莫四五個人走近了。


    緊接著就聽到一個女子急切的聲音:“人怎麽會不見了?那藥量連個大漢都能放倒十二個時辰呢!”


    被問的人也有些怒氣:“你瞧我做什麽?總不能是我大變活人吧?!柔兒姑娘,這人可是在你們蘇府沒的,跟我可沒什麽關係,說到底還是我冒著風險來辦事的,說到底吃虧的還是我......”


    “事到如今說這些作什麽?”


    “對對對,還是要趕緊把人找到!”


    “青天白日見了鬼了?小翠你去瞧瞧小果那死丫頭醒了沒有,別是她提前醒過來把人給帶跑了!還有你們幾個,去角門安排下,別讓人偷溜了出去!”


    “是!”


    交談聲停了下來,接著便有腳步聲靠近,應當是那個叫小翠的過來了。


    謝淵輕聲安排道:“你切莫出聲!先假裝沒醒,等他們都走了我再過來,聽懂了嗎?”


    小果點點頭,乖乖的閉上眼睛。


    謝淵看她裝睡裝的還挺像,也放下心來將櫃門關好,接著閃身上了房梁。


    伴隨著“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


    謝淵看著小翠走到衣櫃前打開看了一眼,又環視了一圈廂房,才關門出去了。


    外麵的人知道小果沒醒,就當是藥力不足,人自己醒的跑了,又匆匆離去找人去了。


    謝淵從房梁上跳下來,胸前的兩朵隨著他的動作晃了一晃。


    他下意識的用手托住,感受到手上的柔軟時,渾身僵硬了一瞬。


    雖說他這個年紀,美人也是見過無數,可是上手還是頭一次,謝淵的臉不由得燒了起來。


    用女子的身子還真是麻煩,還是要趕緊弄清楚狀況才行!


    謝淵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小果解綁,看著通紅的雙手,他來不及處理:


    “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可知哪裏能出府?”


    小果聞言雙眼瞪大了:


    “小姐!府裏的幾個門都有人看守,沒有夫人的手牌,你哪裏出得去?!”


    “夫人就是個黑心肝的!剛才院裏說話的人分明就有夫人身邊的柔兒!要說奴婢被人敲暈這事不是夫人幹的,叫奴婢這輩子再也吃不上飽飯!”


    小果說著後怕的哭了起來,拉著謝淵左瞧右瞧,待看到他胳膊處破了皮還結了血痂後,哭的更是傷心了。


    謝淵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幹巴巴的安慰了兩句才把胳膊抽了迴來。


    不過他現在也知道了“自己”的處境,無非是後院裏常見的醃臢手段罷了。


    就是不知這是哪位官員的後宅,主母居然會用這種手段欺辱未出嫁的女兒,想來這位小姐的日子過得極為艱難。


    “那除了這幾個有人看守的門,還有什麽地方能出府嗎?”


    “......府上還有這樣的地方嗎?讓奴婢仔細想想。”


    看小果皺著眉頭思考的樣子,謝淵又加了一句:“隻要能出府,怎麽樣都行!”


    小果眼睛一亮:“小姐,奴婢想起來了,有一處可以直通後巷!”


    謝淵迫切問道:“何處?”


    小果:“馬棚,狗洞!”


    “......”


    謝淵頭疼的按了按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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