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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江平生死後,涼紓第一次夢到他。


    她記得很清楚,夢裏麵,江平生也跟剛才一樣,笑得很好看,那笑容,仿佛能夠融化冬天裏的冰雪。


    他說,“阿紓,好久不見,你來接我迴家嗎?”


    江平生的魂靈在這座城市,所以她來這裏的第一個晚上就夢見他了。


    此刻,涼紓蹲在地上,緩緩伸出手指,張開五指貼到她麵前冰冷的地麵上,這個地方剛剛江平生站過。


    阿生,我來接你了。


    ……


    江平生在十歲的時候被倪家夫婦從孤兒院領養。


    這麽多年了,涼紓依稀記得那天天氣很好,陽光落在人臉上很暖。


    她躲在角落裏看著倪家夫婦牽著江平生的手,而江平生呢?


    江平生盯著角落裏的阿紓,目光十分專注。


    院長在跟倪家男主人倪秀禮介紹江平生的一些作品,比如他做的算術題,他畫的畫,他做的各種手工作品。


    這位孤兒院女院長把十歲的江平生誇上了天。


    事實證明,對於江平生院長並不是誇大其詞。


    後來的江平生有足夠震懾他們的能力。


    涼紓就小心翼翼地跟著他們那一群人,目光裏充滿好奇。


    倪秀禮正在翻閱江平生的畫冊,厚厚的一疊,裏麵每一張的內容都千篇一律,是人物像,每一張都畫的同一個人。


    這個人是涼紓。


    院長看到這些畫,眼角有些濕潤,她迴頭朝從門框背後露出來半顆腦袋的涼紓看去,小小的女孩子長得極其乖巧,梳著兩個整齊的小辮子,一雙眼睛十分靈動狡黠。


    她悄悄地躲在背後,像是害羞,可是當眾人將目光挪到她臉上時,她又能對著大家露出笑容。


    倪秀禮敢保證,這是他這輩子見到過長得最漂亮也笑得最好看的女孩子。


    這麽驚豔的小女孩,他很容易就和畫像上的這個人對上號。


    倪秀禮擰著眉,看著院長,“這……”


    院長歎氣,“平生跟阿紓的關係最好,阿紓是個十分懂事的孩子,可惜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人家……”


    江平生看了眼躲在門外的涼紓,他脊背站的筆直,朝倪家夫婦很尊敬地鞠了一躬,開口時,少年嗓音純正,吐字十分清晰,“倪叔叔,您能不能把阿紓也帶走?”


    倪家夫婦不算很富裕,生活水平隻是小康。


    但兩人已經年過四十,結婚這麽多年,一直沒能有自己的孩子,最後夫妻倆商量了一番決定領養一個。


    最終在福利院相中了江平生。


    倪秀禮是中學老師,妻子是下崗工人,那時候教師工資不高,他們想好好培養江平生,勢必就隻能養一個孩子。


    加上,倪秀禮不笨,他聽出了院長話裏的無奈,長那麽漂亮一小孩,怎麽可能找不到人家呢?


    這其中勢必有些什麽其他原因。


    他正為難的時候,江平生又說,“我可以一天隻吃兩頓飯,我的早餐給阿紓吃,中午飯和晚飯我隻吃一半,另外一半給阿紓,絕對不會因為有阿紓的存在而讓你們有多出來的開支。”


    “之前有好心人給我們捐了衣服,各個年齡段的都有,未來好幾年內您都不用給我買衣服,隻求您能在每年舊曆新年的時候給阿紓買一身新衣裳,小女孩愛美,她喜歡自己漂漂亮亮的。”


    十歲的男孩,口齒清晰不卑不亢地講出一番話,震驚了在座的人。


    院長沒忍住抹眼淚,恍惚間又是一聲歎息出口。


    倪秀禮又看了一旁的涼紓一眼,他有些哽咽,也是被剛剛江平生這一番話給感動到了,他雙手撐在少年肩膀兩側,“你知道你說的都是最理想的狀態嗎,我們既然決定領養你了,那勢必會給你我們最好的,但若是養兩個孩子……”


    接下來的話,不用說江平生也懂了。


    江平生點點頭,表示能理解他,然後他叫了一聲倪叔叔,當著眾人的麵跪下,給倪秀禮磕了一個頭,“倪叔叔,很謝謝您能選擇我當您的家人、您的兒子,但請原諒我,我不能拋下阿紓,這裏還有其他非常優秀的孩子,您可以多選擇一下。”


    這舉動出乎倪秀禮的想像,他忙把江平生給扶起來,心裏卻對江平生更加喜歡了。


    院長偷偷在一旁抹眼淚。


    倪秀禮歎了一口氣,和妻子對視一眼,“你讓叔叔再考慮一下,好嗎?”


    江平生又鞠了一躬,“謝謝您。”


    倪家夫婦說要考慮一下,這時候就和院長出去商量了。


    房間裏隻剩下江平生,涼紓這時從門口鑽進來,她幾步跑到他身邊,蹲在江平生身邊。


    年僅九歲的小女孩伸出小手在他膝蓋上揉了揉,嗓音清脆,帶著稚嫩,“阿生哥哥,你疼不疼?”


    江平生對她笑笑,盯著她看,“阿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阿生哥哥,要叫阿生。”


    她低下頭,悶悶地開口,“可是院長說,讓我叫你阿生哥哥呢。”


    “那你是聽我的,還是聽院長的?”


    涼紓貝齒咬著下唇,抬頭看了江平生一眼,隨手才慢慢道,“聽阿生的。”


    江平生臉上露出笑容,拉住了她的手。


    “剛剛你為什麽要跪下來?地上那麽硬。”涼紓問他。


    但江平生沒迴答,他看著畫冊上的人,眼神一片柔和,握緊了涼紓的手,“阿紓,你千萬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你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麽,那些都跟你沒有關係,你知道嗎?”


    涼紓又低下頭,這次她沒說話。


    江平生側頭看著她,很認真地說,“阿紓,我一定會帶你走的。”


    ……


    倪秀禮問起涼紓,十分不解,他說,“那麽漂亮一個女孩子,怎麽會沒有人領養呢?我看她性格也很好,十分討人喜歡。”


    說到這個,院長就又是歎氣。


    “喜歡阿紓的人家很多,甚至超過了領養平生的人家,阿紓曾經被三個人家領養過,但後來都發生了些意外……”院長搖搖頭,“後來不得已,他們都將她送迴來了。”


    “是什麽緣故呢?她很調皮嗎?”


    “沒有,阿紓很乖。”


    院長慢慢迴憶著:“她在五歲的時候就去了第一個人家裏,待了一年,這家人家境殷實,當時處於事業的上升期,因為還想要一個女兒,就把阿紓接過去了,結果不到一年他們就破產了,她就被人給送迴來了。”


    “後來又尋了第二個人家,待了一年多,本來和和美美的家庭,上麵還有一個比她大三歲的哥哥,聽說那天她不小心跑到院子外麵去,八九歲的孩子跑出去找她差點被瘋狗咬死……”


    後來發生了什麽,自然不言而喻,涼紓又被送了迴來。


    “第三次阿紓在那個家呆的時間不長,隻有短短三個月,”院長看著倪秀禮,“阿紓是個好孩子,但我也不瞞著你們,那家人不知道從哪裏查到前兩家人的事,聽說就帶阿紓去算了命,算命先生說這孩子命裏帶煞,本家不強的,鎮不住她。”


    倪秀禮是老師,夫妻倆的素質都比一般人要高,他聽完隻是搖搖頭,“這算命先生可別耽擱了這孩子才是,凡事都講究因果,迷信這種完全沒有科學根據,不值得信。”


    院長笑笑,“難為您還能這樣想,但這種東西,對某些人來講,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過阿紓在我們這裏倒是挺好的,沒發生過什麽事兒。”


    頓了頓,院長又補充,“這些阿紓都不知情,不管最後您收養還是不收養阿紓,拜托這些都不要讓她知道。”


    但這些,全都被江平生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倪秀禮點頭,“我明白,我本身也不信這個的,隻是我們目前的情況確實不適合領養兩個孩子……我很喜歡平生,麻煩院長您找時間幫我多勸勸他,”


    ……


    最後是涼紓勸動江平生的。


    “阿生,你就跟著他們走吧,倪叔叔不是答應了你,你可以隨時迴來看我嗎?院長對我那麽好,這裏也很好,我願意一直陪著她。”


    江平生抱住涼紓,麵上十分平靜,“阿紓,我不離開你。”


    “你這次聽我的話,好不好?”


    江平生是一年後才離開孤兒院的。


    涼紓過完十歲生日的第二天。


    後來他真的做到了每周都來看涼紓,給她帶了很多她沒見過的玩意兒。


    他輔導涼紓的功課,讓她跟外麵的孩子一樣,一樣都沒落下。


    再後來,涼紓也離開這裏了。


    當時她十三歲。


    一直到她十八歲,江平生都未曾見過她。


    那空白的四五年,涼紓仿佛從江平生的世界裏蒸發了。


    江平生對倪家夫婦極其孝順,他本人十分優秀,但跟倪秀禮在涼紓這個問題上發生過分歧。


    兩人真正重逢是在涼紓快上大學時。


    她從陸家跑出來,遇到了滿世界找她的江平生。


    江平生質問她,“為什麽一聲不吭就離開了孤兒院,離開之後又去了哪裏?”


    她當時摟著他的脖頸,有眼淚砸在江平生皮膚上,她說,“咱們不管以前了,好嗎?”


    涼紓說不管以前,於是江平生就真的問都沒問。


    好像他瘋狂找她那幾年,隻是他做過的一場夢一樣。


    涼紓變了。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開心快樂,時時刻刻都能笑出來的阿紓了。


    相反的,她現在沉默寡言,有時候和他待在一起,能一天都不說話。


    江平生知道領養涼紓的女人是個女人,那個漂亮的女人死腦筋地養了一個男人。


    他不知道這幾年缺失了什麽讓涼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他現在努力想找迴當初的阿紓。


    所以江平生去找了梅姨媽。


    他問坐在自己對麵那個看起來就一臉風塵還抽煙的女人,手指端端正正地放在膝蓋上,“能告訴我,這些年阿紓發生了什麽事兒嗎?”


    涼紓和江平生重逢的前一天她才遇到梅姨媽,梅姨媽隻是單純地看涼紓順眼,加上那個雨夜,她剛好就遇到涼紓了。


    梅姨媽當時是覺得,江九誠不可靠了,她一個女人,生孩子根本就是奢望。


    所以她想找個人等百年之後給自己養老送終。


    有關涼紓的過往,梅姨媽那時候壓根就不知道。


    所以她很輕挑地對江平生說,“既然這麽想知道,自己去問她,她本人不是更能一五一十地跟你說清楚?”


    涼紓現在跟當時完全不同,她很冷漠,不再像以前那樣跟著他,她也幾乎很少再笑。


    江平生甚至見過她抽煙。


    是在一家西餐廳裏。


    正是晚飯時候,江平生問她吃什麽,涼紓說隨便。


    於是他問她,“西餐可以嗎?”


    當時涼紓迴答的是,“可以。”


    那天江平生很有印象,他點的是牛排,最貴的那一種,花了他半個月的生活費,當然,他現在也沒那麽缺錢。


    他將自己麵前的牛排切成一小塊,將涼紓麵前那完整的一份牛排換過來。


    江平生已經把第二份牛排切好了,涼紓還是未拿起叉子。


    他以為……


    所以他放下手中的刀叉,頗小心翼翼地問她,“阿紓,我去找服務員要兩幅筷子,咱們用筷子夾著吃,好不好?”


    坐在對麵的人好似突然從自己的世界裏醒過來,她衝他緩緩一笑,搖頭,“吃吧。”


    她麵前這份牛排,涼紓拿起叉子吃了三塊。


    吃第四塊時,她機械地塞進嘴裏,下一秒卻仿佛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樣,連去洗手間都撐不到,扶著桌子就開始吐。


    江平生看清楚了,剛剛被她吃下去的牛排此刻全部被吐了出來。


    他扶著涼紓去洗手間,連跟其他食客說抱歉的功夫都沒有。


    江平生沒那麽多忌諱,女洗手間沒人,他就直接扶著涼紓進去然後鎖上了門。


    盡管她已經將所有東西都吐出來了,可是幹嘔的動作並沒有停,到最後,隻剩下了酸水。


    到最後,涼紓終於好受一些了,坐在地上抱著膝蓋閉著眼睛。


    但江平生卻心態崩了。


    看到這樣的涼紓,他還敢問以前的涼紓發生過什麽嗎?


    他半跪在地上,抱著她,將臉緊緊埋在她脖子裏,“咱們不吃了,以後再也不吃西餐了,我迴家給你做飯,好嗎?我做飯給你吃,我現在廚藝很好,你肯定會喜歡的。”


    她跟他吃其他的沒事,但是一吃西餐就會吐,尤其是牛排。


    涼紓察覺到有滾燙的熱淚砸到她皮膚上,她睜開眼睛,沒什麽力氣地說,“阿生,是我自己的問題。”


    有些東西一旦成為陰影,便會伴隨餘生。


    外頭有人敲門,涼紓靠著他起身,“咱們出去吧。”


    走廊上空氣還可以,也能看到虞城的夜景。


    涼紓看著身側沉默寡言的江平生,忽然轉頭對他說,“我包裏有漱口水,你去幫我拿一下,好嗎?”


    等江平生拿了她要的東西迴來。


    看到的就是她依靠著欄杆抽煙的畫麵,纖細蔥白的指尖夾著一抹猩紅,青白煙霧升騰而起,江平生隻覺得她瘦得下顎十分削尖。


    她如今,學會抽煙了。


    江平生走到她身邊,瞥了眼她手上的香煙,目光幽幽地看著外麵,開口,“阿紓,我搬出來照顧你,我們租個房子,好嗎?”


    聞言,女人嘴角露出輕佻的笑容,側頭望著他,“我才大一,你就要我跟男人同居嗎?”


    她沒說的話是,倪叔叔會答應麽?


    江平生不知道,但涼紓永遠都記得。


    當年她被陸家接走之前,這位德高望重的中學老師找到她時,是怎樣的卑微可憐。


    她那時候十三歲了,是江平生離開了孤兒院仍舊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的第三年。


    所以那時涼紓她還沒變,她笑眯眯地喊他:倪叔叔。


    可倪秀禮眼神複雜,他突然跪在了她麵前,早就年過四十的男人突然跪在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孩麵前,這是何等的驚悚。


    涼紓當時有被嚇到,她瞪著眼睛看著倪秀禮。


    倪秀禮說,“阿紓,你能答應叔叔一件事嗎?”


    她呆住了,沒搖頭也沒點頭。


    “聽說馬上有人來接你出去了,那是個極其顯赫的家族,根基強大,你以後一定能夠過得很幸福,所以……”倪秀禮雙眼悲憫,嗓音哽咽,“你能答應叔叔以後都不要再見平生,好嗎?”


    涼紓迷茫著一張臉,雙手扣著,“為什麽?阿生知道會不高興的。”


    “他很聰明,今年才十五歲高中的課程都要學完了,是個天才,他需要專心學習,不能受任何人打擾,為了讓他以後有好的前程,你能答應叔叔嗎?”


    從此以後都不要見江平生……嗎?


    涼紓做不到,所以她搖頭,“阿生知道會不高興的。”


    “所以叔叔求求你,不要讓他知道,你去陸家之後就不要再跟他聯係,好嗎?”


    倪秀禮的訴求,涼紓並沒有答應。


    但是後來,她在院長辦公室聽到了院長跟倪秀禮的對話。


    倪秀禮說,“院長,我很欣慰我能收養平生,他各方麵都十分優秀,但是唯獨在涼紓這件事上很固執……”他停頓幾秒,“曾經我是相信科學的,但我不能拿平生去賭,我聽說,阿紓之所以被送到孤兒院,是因為她出生後不久就克死了父母,對嗎?”


    慣常和藹可親的女院長這次突然沉默了。


    倪秀禮又說,“平生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放不下阿紓,我來幫他放下,等時間長了,他身邊不斷有新事物出現,那些忘不掉的總會忘記。”


    “隻求院長一定不要告訴他阿紓被誰領養了,陸家是名門望族,顯赫之家,能鎮的住她的,以後跟我們家平生就相忘於江湖吧。”


    院長聽了隻有歎氣。


    誰能想到,這女孩子還未被陸家接過去身上就背了一條陸家的人命呢?


    就這樣對方還能接納她,這是她的福分,以後能在這樣門楣裏去去她身上的煞氣也好,江平生,就算了吧。


    這些話被涼紓一字不落地聽了過去。


    涼紓頓時明白了,一直以來,江平生對她跟之前沒有任何區別,但實際上,他肯定因為自己的問題跟倪秀禮產生過不少分歧。


    不過他要考大學了,涼紓這時候就算不懂這時候大學意味著什麽,可每每見到江平生眼底的青灰,想來考大學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情。


    這麽辛苦了,還要每周都過來輔導她的功課,真有夠累的。


    那麽她就暫時不去找他了,她會在新的家庭活的好好的,等以後自己能夠真正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但她不信自己命裏帶煞,更不信這麽善良無害的自己能克死身邊的人。


    所以此刻江平生對她說:阿紓,我們租個房子,好嗎?


    要是讓倪秀禮知道了,他應該怎麽辦?


    涼紓知道現在的江平生很優秀,他今年才十九歲就已經保送了虞大的研究生,是虞大校草級別的風雲人物。


    這樣一個人才,想必倪秀禮真的在他身上傾注了不少心血吧,而她又怎麽忍心毀了這麽好的江平生?


    所以涼紓拒絕了。


    整個大一期間,涼紓都在拒絕江平生。


    她不好好學習,跟社會上的各種人群混在一起,抽煙打架她都參與過,江平生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發生變故是在涼紓大二的上學期。


    梅姨媽到學校讓涼紓好好學習,她前腳剛走,後腳江九誠就來了。


    學校門口,江九誠要去找涼紓。


    卻率先被江平生攔下,這一年,江平生見過他太多次。


    他向涼紓要錢,不知道用的什麽借口。


    江平生看不慣這男人,所以在涼紓學校門口將江九誠揍了。


    沒兩天,江九誠找了一幫人將江平生給打了。


    涼紓趕來時,剛好看到有人揮著棍子狠狠一下砸在江平生後腦勺,身形高大的青年應聲倒地。


    那個瞬間,她腦中一片空白。


    她報了警,跑過去抱住江平生的身體,手掌拖住他的腦袋,掌心之中,一片鮮紅色的黏膩。


    那雙眼睛狠狠盯著江九誠,恨不得吃了他,她像瘋了一樣流淚,“你們怎麽可以打他的腦袋?你們怎麽能打他的腦袋?”


    在涼紓眼中,江平生是如此優秀的一個人,如果不是遇到她,現在不會這樣。


    這一年,江平生儼然已經成為了涼紓舍友眼中的怪人。


    有室友私底下冷嗤,“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虞大那個高材生,竟然對一個神經病窮追不舍了一年,上次聽人說,他甚至還因為她挨了打。”


    有人附和,“興許他也是個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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