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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陶雅宜仗著自己有陶家這層關係,比其他的女生要幸運點兒,能僥幸離顧寒生更近些。


    但僅僅隻是近一些而已。


    根據景行對他大哥的了解,顧寒生是絕對不會喜歡這種類型的。


    可能跟他傳緋聞那個女明星還有點兒可能。


    成熟有風韻,顏靚身材好。


    雖然背景不是很好,但現在在娛樂圈混的,人家也算是正經的職業,沒什麽可恥的。


    景行如是想著,跟著就調侃,“陶大小姐拒絕學校裏那麽多優質的追求者,也不知道是在等誰。”


    這破小孩今天句句話裏都帶著刺兒,連溫明庭都看不下去了。


    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嗔怪,“阿行,你今天吃錯藥了。”


    陶雅宜一時有些難堪,看了景行一眼,說,“我沒等誰,隻是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


    溫明庭寬慰陶雅宜,“雅宜條件這麽好,長得又乖巧可愛,性子又討喜,早晚都能遇到合適的。”


    景行看了眼兩人之間的氣氛,他猛地一下往沙發後座裏倒去,表情十分惆悵,幽幽道,“我什麽時候也能找到我喜歡的那個人呢?”


    坐的也夠久了。


    景行來了之後這顧家宅子的氣氛就不一樣了。


    陶母起身向溫明庭告辭,溫明庭假意寒暄,“怎麽這麽快就要走?快中午了,留下吃午飯吧。”


    “不了,你這還有客人呢,我跟雅宜就不繼續打擾了,改天再一起約著吃飯吧。”


    溫明庭也就點頭,“好好。”


    傭人拿著兩人的外套雨具等隨身物品,梁清送兩人到門口。


    景行又猛地一下從沙發裏彈跳起來,看著溫明庭,“姨,你快給大哥打個電話。”


    “幹什麽?”


    他挑挑眉,“有點兒事請教他。”


    溫明庭橫了他一眼,“他忙呢。”


    “這個時候有什麽好忙的,今天是周日誒,大哥也不知道給自己放放假!”


    溫明庭一路往餐廳的方向走,聽到景行這話,溫明庭站定迴頭,“你大哥要養家糊口,自然得忙些。”


    然而景行沒聽出來這話裏的其它意思。


    正是顧宅擺午飯的時候,景行喜歡這顧家宅子裏廚師的手藝,用飯中途,他夾了一個紅燒獅子頭囫圇吞棗般放進自己嘴裏,嚼了兩下說,“姨,要不你把這廚師借我幾天,快要期末考試了,我們專業都停課了,我讓你們家廚師天天給我做飯!”


    梁清怕他嗆到,給他盛了一碗湯放在旁邊,笑他,“何必借呢,老太太最近正愁沒個鬧騰的人說話,你索性就住在這裏,給你庭姨解解悶兒。”


    溫明庭點頭,“阿清說的對。”


    景行端起手邊的湯喝了半碗,搖搖頭,“不行,爺爺病重,我放假了都不迴去,他們會說我不孝的。”


    “好孩子。”溫明庭點頭。


    這飯吃到後頭景行覺得越來越沒有意思。


    午飯後,景行跟溫明庭說,“姨,今天也沒下雪要不我們去零號公館吧?”


    溫明庭一怔,“去零號公館做什麽?”


    他摟著老太太的胳膊搖啊搖,衝她眨眼睛,“去找大哥,他白天忙他的,總不至於晚飯都不迴來吃。”


    ……


    溫明庭給顧寒生打電話時,差不多是下午兩點半不到的樣子。


    彼時顧寒生正要開始一場月中啟動會。


    時傾早早地就整理好了相關的資料放在一邊,顧寒生翻閱的中途,溫明庭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兒子,你在忙嗎?”


    男子眉目清潤,嗓音難得溫柔,“再忙也得接您的電話。”


    昨天雖然夜宿虞山別墅,但他也沒有純粹閑著或者守著蘇言,而是半夜三更都在書房處理事情。


    下周要出差溫城,有些事情就得提前處理,這周難免就忙了些。


    電話震動時,顧寒生還下意識以為是涼紓的電話,沒承想是老太太的。


    溫明庭說,“阿行在顧宅,你跟阿紓晚上過不過來吃飯?”


    男人思忖片刻,正逢時傾端著咖啡敲門進來,她將咖啡給他放在手邊,退出去時就聽到那坐在大班桌背後的男子露出了今日罕見的微笑,他對電話那頭說,“今晚不過來了,讓阿行好好陪陪您。”


    短短兩句話,原本再平常不過了。


    但時傾總覺得自己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感覺。


    殊不知,自家老板心裏想的是,昨天晚上沒迴去,要是今天晚上再貿然喊涼紓去顧宅,恐怕這小騙子得生氣。


    所以隻好拂了老太太的意,晚上還是陪著顧太太。


    溫明庭沒強求,但下一秒她轉了話鋒,“阿行提議去零號公館,我看你跟阿紓結婚恐怕誰都沒告訴知會一聲,這成什麽樣子?不如我帶阿行一路來看看阿紓,你整天忙著工作,隻怕阿紓一個人也寂寞。”


    顧寒生聽完,眉頭淡淡皺起。


    另一隻空下來的手指端著咖啡喝了一口,又思忖了片刻方才迴,卻隻有短短兩個字,“也好。”


    起初他是怕嚇到涼紓。


    也因為景行對阿紓有那種心思……所以顧寒生心有顧忌。


    但換個角度想,讓兩人見麵興許不是一件壞事。


    也讓景行能遲早死心。


    隻是這小子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怕是要怨他了,默默放在心裏喜歡的人,突然有一天就變成了自己的嫂子……


    顧寒生失笑,對著電話裏囑咐,“雪天路滑,讓司機小心開車,另外……”頓了頓,男人繼續道,“您幫我多看著點兒阿行,不許由著他的性子來,阿紓性子溫涼,可不要嚇到她,我這邊一時半會兒還走不開,等我忙完了就盡快趕迴來。”


    溫明庭還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一一應了,這才掐斷通話。


    去零號公館的路上,景行一路的心情都很高漲。


    他靠著溫明庭的肩膀,也不怕老年人肩膀會酸,“我早就想念大哥那地方了,他的床又大又軟,露台寬敞位置又好,簡直是上好的觀景台……”


    還沒完,“還有院子裏那個秋千,還有好久都沒見的阿雲……啊我真是想死了。”


    溫明庭就聽著他一路說著,偶爾搖頭失笑,心裏竟在想,不知道阿行知道顧寒生結婚了會是什麽反應?


    而阿行等會兒見到涼紓,又會不會驚訝呢?


    溫明庭這次出門正好戴的是涼紓給她親手織的圍巾。


    景行自個兒說累了,就將注意力挪到溫明庭身上。


    然後仔細點兒就眼尖地發現了溫明庭今天戴的圍巾有些不同尋常。


    他湊近了些,盯著溫明庭的圍巾看,“庭姨,您這圍巾可有點兒意思。”


    溫明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景行笑笑,“還沒見過您用這麽……嗯,不是那麽好看的東西,這針腳,看起來挺爛的。”他看著溫明庭,“姨,這圍巾誰給你織的嗎?清姨的手藝應該沒這麽差呢。”


    “去去去,千金難買我喜歡,我就愛它。”溫明庭此刻不樂意跟景行說話。


    景行嘖嘖兩聲,“說說都不行。”


    溫明庭見他終於安靜下來了,便說,“你們景家人多複雜,看看景遇都忙成什麽樣子了,阿行你也該收收心了,多為你哥分擔分擔,別的不說,你就是少在學校裏惹點事,你哥也能省心些。”


    “我最近都乖了很多呢,姨,源於大哥的好教誨!”景行說著就往椅背上一靠,眯了眸子,“大哥說給我找喜歡的人,我可一直記著呢。”


    ……


    這天周日下午。


    溫明庭在距離零號公館還有十分鍾車程時給涼紓打電話。


    本來嗓音溫涼的女人瞬間就有些緊張了。


    她有些驚訝,“那我給寒生打個電話,讓他早點兒迴來。”


    這件事完全在涼紓的意料之外。


    導致涼紓此刻心一急,右手用力,猝不及防將一株開的鮮豔的月季給剪斷了。


    “我跟寒生打過招唿了,你不用忙活,我就是過來看看你,自從你跟寒生結婚我還不曾來過這零號公館,也不知道你們缺不缺什麽,今日剛好一並看看,我也好叫人置辦。”


    知道這事兒沒有轉圜的餘地,涼紓隻得答應。


    她低著頭,小聲說,“媽,我隻是怕隻有我陪著您您會無聊。”


    “怎麽會。”


    涼紓此刻情緒情緒不是很高漲,迴她,“那您路上注意安全。”


    ……


    已經見過溫明庭了,倒也沒有如臨大敵的感覺。


    隻是涼紓不習慣。


    她所經曆的人生中,從未有人跟她提過婆媳相處之道,她也沒有什麽可以參考的例子,對這方麵,她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經驗。


    上一次在顧家宅子裏,好賴都有顧寒生在中間夾著,無形之中給她減少了不少壓力。


    他該是知道她的別扭跟不善言辭。


    那為什麽還是同意溫明庭隻身來到零號公館呢?


    涼紓想不通。


    她快速上樓迴臥室,走進衣帽間,撥通了顧寒生的電話,手指點開了免提。


    嘟嘟聲響了很久,那頭遲遲不肯接。


    涼紓手指在衣櫃裏扒拉著,想換身更體麵的衣服,卻因顧寒生久不接她的電話整個人有些突如其來的暴躁。


    她隨手取了件毛衣套在自己身上,然後男人淳淳的帶著些微電流聲的嗓音就傳進涼紓耳朵,她顧不上還沒整理的頭發,抓起手機放在耳邊,“顧寒生,你怎麽這樣對我?”


    今日天氣晴朗,積雪白的反光,映射著顧氏清一色的外玻璃牆。


    有顧氏的員工偶然路過,就見到那一幅罕見的畫麵:


    身高超過一八六的男人一身商務打扮,單手揣在褲袋裏,另一隻手則握電話,清臒疏淡的麵龐上嘴角淺淺地勾勒出一抹極淡的笑容。


    手握顧氏生殺大權的男人極少在員工麵前露出這樣的笑容。


    談判桌上,顧寒生笑,他們知道,那不過是他的偽裝。


    會議桌上,顧寒生也笑,他們知道,那不過是他的偽善。


    他能於談笑間將對方手裏的利潤壓到最低,也能口不留情地指出手下人每一處缺點。


    但這些都跟此刻的顧寒生不同。


    所以有女員工看到這一幕難免目光癡纏,被同伴拉走了臉上的表情還依舊迷醉,她雙手握在一起,眯起眼,喃喃道,“顧總簡直太完美了。”


    同伴拆她的台:“你錯了,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完美的人。”


    昨晚夜宿虞山別墅,涼紓沒有隻言片語。


    一整天顧寒生的電話就沒有響過。


    此刻,她一打過來連虛與委蛇都沒有,語氣直白又強烈,隻有赤裸裸的質問。


    可顧寒生不惱,他反而刻意裝傻,“顧太太這話說的我好冤枉,我怎樣你了?”


    “老太太要過來,你知道嗎?”


    “哦……”輕描淡寫的一個字,音調稍微被他給拖長,便顯得他尤其無辜。


    顧寒生擰眉,迴她,“老太太這個時候過來做什麽?”


    小女人有些怒,牙齒狠狠咬著下唇,緋色的唇瓣上立刻出現兩個淺淺的牙印,她說,“你還裝,你都知道,她是得到了你的首肯的,都是你搞的鬼。”


    男人骨節修長的手指淡淡地掐了掐眉心,他可是放下了裏麵的一幹人跑出來接她的電話。


    哪曾想麵對的是她這一係列的不滿跟抱怨。


    他無意再鬧她,語氣正經了些,認真地喊她的名字,“阿紓,老太太是我母親,如今也是你的母親,婚後我隻帶你去見過她一次,今日她要過來看你,於情於理都是合適的,你再好好想一想,我能搞什麽鬼?”


    顧寒生這話沒錯。


    涼紓剛剛也是被這突發的狀況給弄的太過於情緒化了。


    她身為顧家兒媳,沒有時常迴去看望老人家,已是不孝。


    現如今老人家要親自過來看他們,這更加無可厚非,顧寒生一番話,倒讓涼紓覺得是她太過於不懂事了。


    但是她心裏就是有些別扭。


    她遲遲沒說話,隻捏著電話站在衣帽間裏。


    電話這頭的男人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心裏隨便默了默溫明庭給他打電話的時間,扯唇溫聲提醒涼紓,“阿紓,你確定還要跟我在電話裏浪費時間?”


    “呀!”涼紓看了眼時間,已經差不多十分鍾了,她快速對電話裏說,“你早些迴來吧,我掛了。”


    一個“好”字卡在顧寒生的喉嚨處還未發聲,電話就戛然而止。


    男人搖搖頭,轉身迴了會議室。


    而這廂,涼紓剛剛隨便對著鏡子扒拉了幾下自己的長發,就蹬蹬地下樓。


    剛好遇到管家曲桉在找她,曲桉說,“太太,顧宅裏老太太的車子進來了。”


    涼紓點點頭,朝門口走,一邊對曲桉說,“你去泡一杯上好的茶。”


    “哎。”


    她走到門口時,主樓的門剛剛打開,涼紓剛走出去,就見溫明庭走了過來,“阿紓。”


    “媽。”涼紓任由溫明庭拉著自己的手。


    溫明庭看著她身上單薄的衣服,“快進去了,外頭冷,要是感冒了就得不償失了。”


    涼紓朝後頭看了幾眼,領著溫明庭進屋,“媽,怎麽不見清姨?”


    “你清姨前兩天迴了鄉下,這剛迴來呢,就不折騰她了。”


    溫明庭拉著她的手往裏麵走,一麵說,“本來沒打算來的,但實在是拗不過某些人,加上媽也想來看看你們,沒有耽擱到你們吧?”


    涼紓搖搖頭,拉著溫明庭坐下,“沒有,您能來我很高興,”她接過曲桉手裏的茶,小心翼翼又十分恭敬地放到溫明庭麵前,“媽,您喝茶。”


    “好好好,”溫明庭忙笑道。


    但她沒立馬喝,而是朝落地窗外看了眼那著急忙慌地跑進來的身影,說,“我還帶了一個人來,他這會兒跑去拿酒了,我還沒跟他說你跟寒生結婚了,想必他等會兒看到你得驚訝得說不出來話,你不要睬他。”


    涼紓沒把溫明庭這話放在心上,她很風輕雲淡地搖搖頭。


    兩人正說著話,景行就跑進來了。


    “姨,您記性也太差了,我返迴去拿酒,剛剛差點摔了一跤,您得賠我——”


    高高瘦瘦穿著短款夾克黑色九分褲腳上踩著一雙運動短靴的陽光大男孩猝不及防地出現在客廳裏,溫暖的空氣中似乎飄來一股自他身上帶來的風雪味,他涼涼的抱怨聲還在空氣中流動著。


    而景行眼中,是穿著質地柔軟寬鬆的深藍色毛衣微卷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頭的女人,臉上不施粉黛,露出來的脖頸纖細瓷白,一副絕美溫婉的模樣。


    此刻,她正伸了左手去夠矮幾上的水果,從寬鬆的毛衣袖口處露出來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臂,十指蔥蔥,腕子上那個晶瑩剔透的玉鐲子襯得她整個人的氣質又是驚豔了一些。


    景行眼睜睜地感受著自己的心髒從起初的快要跳停到跳動的頻率如同擂鼓。


    涼紓的出現,讓他猝不及防,沒有絲毫準備。


    以至於溫明庭此刻喊了他好幾聲,景行都沒有任何迴應。


    身高直逼顧寒生的大男孩此刻仿若魂兒都被人抽了一般,他懷中還抱著一瓶上好的幹紅,眼神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涼紓。


    涼紓也震驚。


    但相比景行,涼紓淡定多了。


    畢竟她老早就知道景行跟顧寒生有點兒關係。


    隻不過沒想到,他們關係匪淺。


    溫明庭見景行一直盯著涼紓看,她沒好氣地說,“這孩子,怎麽這麽沒禮貌呢。”說罷,她轉頭看著涼紓,笑著打趣,“你看我說什麽來著,見到你他豈止是連話都講不出來了,簡直人都不會做了。”


    曲桉站在一旁,也沒什麽避諱地看著景行,眉頭卻慢慢皺緊。


    溫明庭這次提高了聲音喊了景行一聲,“阿行,你還在立在那兒幹什麽呢?趕緊過來。”


    景行一下迴神。


    卻沒想到他自己手中還抱著紅酒,那一瞬間,景行往後退了一步,手指鬆開,他懷中抱著那瓶酒直直地往地上墜。


    溫明庭跟涼紓都是一驚,“阿行,你今天是真的吃錯藥啦?”


    景行反應快,但再快也快不過地心引力。


    那瓶酒就在碎在他麵前的地上,玻璃碎裂的清脆聲音響起,裏麵暗紅色的酒液流了一地。


    溫明庭忙起身,曲桉趕緊吩咐傭人過來收拾。


    曲桉先扯了紙巾將濺到他身上的酒液給擦了,“景小公子,有沒有傷到哪裏?”


    “阿行,你是怎麽迴事?你嫂嫂是洪水猛獸呢,你這麽冒失,”說著溫明庭又轉頭過來皺眉看著涼紓,一臉擔憂,“阿紓呢,阿紓你有沒有事?有沒有碎玻璃濺到你身上?”


    剛剛這場變故發生時,涼紓也第一時間站起來了,隻是她沒上前去,隻是站在這邊看著。


    她搖搖頭,又衝溫明庭笑了笑,“媽,我沒事。”


    景行原本隻直勾勾地盯著涼紓,以至於剛剛發生了什麽他甚至都遲鈍地沒有反應過來。


    眼下。


    溫明庭一句“嫂嫂”,涼紓一聲“媽”徹底將景行從那場虛無縹緲的混沌中拉迴來。


    在顧寒生的常駐居所裏,見到氣質柔軟沒有任何攻擊性的涼紓,景行一顆心受到前所未有的震動。


    她跟他之前所見的樣子都不同。


    第一次在虞城公署,涼紓是憤恨,是絕望,是認命。


    第二次在皇城會所,涼紓是冷漠,是絕情。


    可現在,在零號公館,涼紓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他在想,為何涼紓會出現在大哥的家裏?


    他在想,涼紓是什麽身份?


    他在想,涼紓跟大哥是什麽關係?


    後來他不用想也不用猜了。


    景行沉默不語地避開溫明庭的觸碰,轉身就朝門口走去——


    涼紓眸光溫涼,臉上表情淡漠,靜靜地看著他的背影。


    溫明庭走上去拉住他的手臂,嗓音都嚴厲了些,“阿行,你現在是在鬧什麽脾氣呢?自己吵吵著要過來,這才剛來又一聲不吭地要走,這是什麽意思?”


    景行一臉冷漠,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聽著身後傭人打掃時碎玻璃碰撞的聲音,他倔強地抿緊了唇。


    “那我現在要走。”


    溫明庭板著臉,“別鬧脾氣,快過來見過你大嫂,你這孩子,真是太沒禮貌了。”


    被她拉著的大男孩垂下眼簾,迴了她一句,“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但他就是不轉身,有溫明庭拉著他,他也不管直接走人。


    溫明庭迴頭為難地看了一眼涼紓。


    涼紓無所謂地笑笑,她看著景行的後腦勺,將自己手中的橘子遞了出去,一麵開口:“阿行,你吃橘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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