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切,甄嬛心知肚明,甚至有意縱容。


    除了她從家裏帶進宮的流朱和浣碧,碎玉軒裏的這些宮人她一個都信不過,是人是鬼,正好借機看個分明。


    轉眼間便入冬了。


    宮裏的大小主子身上原先的秋衣也換成了毛領子。


    連石韞這隻皇後名義上的愛寵也有了屬於自己的小衣服,還是帶毛邊的小衣服,很是暖和。


    不過對石韞而言,這衣服穿著太熱了,她厚實的毛發本就保暖,這衣服穿在身上有種束縛感,行動不方便。過了把癮,石韞說什麽都不肯再穿,來福也拿她沒辦法,嘴裏直唿小祖宗之類的話。


    石韞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來福越來越囉嗦,整一個話嘮,天天對著她逼逼叨叨的,也就是仗著她不會說人話,把她當成了樹洞。


    瞅著來福有越說越上癮的趨勢,石韞幹脆叼著衣服一溜煙跑了,速度賊快,來福根本反應不過來,眨眼間貓就沒影了。


    “小祖宗,你跑什麽?你不穿我還能逼你不成,那衣服料子多好啊,是宮裏主子們才能穿的,瞧著就暖和,我想穿還沒有呢。”


    抓迴來,來福自問沒那個本事,隻能聽之任之。這段時間他也算是鍛煉出來了,知道他伺候的貓是隻有靈性的,加上每次皇後召見貓都在,久而久之,他也不怎麽在意貓的去向。


    一人一貓也有了默契。


    “來福,你好了沒?快點,事一大堆呢。”


    “來了,來了。”來福一邊應著一邊小跑過去。


    沒多久石韞又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露出腦袋,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


    沒人,很好。


    臨近年關,宮裏到處都忙,來福這個專門伺候石韞的太監也時常被叫去幫忙幹活。


    石韞身手敏捷,溜進屋子裏,四處找了一番,找到了兩件明顯是給她做的衣服。把衣服收進空間裏,三件衣服整整齊齊待在一起,她才邁著小步伐離開。


    沒多久,她來到老地方,院子裏安安靜靜的,一隻貓也沒有。也是,這個季節了,總不能傻乎乎的在外麵吹冷風吧。


    腳步不停,直接朝屋子走去,從大門縫隙擠進去,諾大的屋子她愣是沒找到下腳的地方,都是貓,一屋子的貓。


    她幹脆也不往裏擠了,站在門口喵了一聲,成功吸引了眾貓的注意,一橘一黑兩隻貓踩著其他貓來到石韞麵前。


    “喵?”(是誰?誰踩的老子,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對自己體重沒點逼數?)


    “喵。”(大胖,你不要太過分了。)


    “喵喵”


    “……”


    大胖一路走過來怨聲載道,一片淒厲的喵叫聲,聽的石韞幾根胡須微微顫動。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大胖和大黑,石韞也不好說什麽,畢竟是自己叫它們過來的。


    “喵?”(今天怎麽來了這麽多貓?)


    貓咪們很是自由散漫。雖然石韞收服了整個皇宮的貓咪,成為了它們的老大,但是平常時候,大部分貓都是在自由活動,除非她召集它們集合。


    “喵…”(老大,我們在商量過冬的事情,趁現在還沒下雪,要找個結實的地方貓冬。這裏怕被大雪壓塌,上麵的房梁有點變形。)


    “喵…”(我倒是有幾個合適的地點,不過那裏有很多兩腳獸,數量太多容易被察覺到。)


    “喵?”(哪裏?)


    聽完大胖的迴答,石韞嘴角一抽,可以的,還會蹭暖氣,宮裏哪個地方能有皇帝住的地方暖和。


    是個好地方,不過有太多人把守,不好混進去,看不出來大胖還有這麽敏捷的身手。


    真是貓不可貌相。


    “喵。”(身手好的可以去試試。)


    對大胖的想法表示肯定,甚至她可以做景仁宮的帶路黨。其他貓也可以找個沒人住的宮殿一起窩著,反正宮裏房子那麽多,連後宮東西六宮都沒有住滿。


    剩下的事情有大黑和大胖商量著安排,石韞無所事事,她發現這群貓隻是不懂人類的彎彎繞繞,隻要稍微提點一下,它們就能自己找到出路,壓根就不需要她多教些什麽。


    之前還想著教它們一些謀生手段,真是想多了。貓貓的聰明超乎想象。


    冬天的第一片雪花落下,不過一夜就給皇宮換了個裝,一眼望去,到處都是白的。


    除了下大雪,石韞偶爾會出門在宮裏四處走動,不過她現在不是在瞎溜達,而是帶著大胖和大黑巡視宮裏各處貓咪的生活狀況,體察民情。


    一圈圈逛下來,她的手下倒是生活的很安逸,不是吃飯就是睡大覺,惹的大胖有幾分眼饞,總是用哀怨的眼神盯著石韞看。


    它也想這麽安逸,而不是大冬天跟老大四處溜達。


    石韞頭都不迴,“喵?”(要不你迴去?)


    “喵…”(那不行,老大,我可是你的頭號小弟。)


    主要是因為它今天的小魚幹還沒吃到嘴,怎麽能半途而廢。


    它們跟著一起行動,石韞自然也不會虧待它們,小魚幹管夠。


    石韞帶著兩貓抄近路,從碎玉軒屋頂上走過。剛下完雪,屋頂積了一層雪,三隻貓走過,留下三行大小不一的梅花印。


    大胖體重較重,一不留神,屋頂上的雪被它踩落,跟雪崩似的,往下塌。


    剛走出屋簷的流朱被雪砸了滿頭,“哎呦。”


    這一聲引得屋裏的人都出來了。


    “流朱,你這是怎麽了?身上到處都是雪。”浣碧幫著掃落流朱身上的雪花。


    “屋頂上砸下來的。”


    流朱一臉委屈的指著屋頂。


    甄嬛抬頭看去,正好跟三隻貓對上了視線,嚇的她往後退了一步。


    “小主別怕,有我們在呢,這貓傷不著您。”崔槿汐很有眼力見,立馬安慰道。


    浣碧抬頭看見了,皺著眉頭說道:“哪來的野貓,小主平日裏最怕貓了,小允子你快去把它們趕走。”


    小允子有點功夫在身,從廊下借力兩三下直接攀了上去,穩穩的站在屋頂上。


    他慢慢靠近,揮手試圖趕走三隻貓。


    大胖跟大黑轉身跑開,結果見老大穩穩當當的蹲著,頓時又跑了迴來。


    石韞不為所動,看著一步步靠近的小允子,靈敏的躲開了他的手。


    開玩笑,想抓她的後頸皮,下輩子都不可能。


    讓大胖和大黑躲遠一點,石韞跟小允子周旋,遛了他一遍又一遍,每次都任他靠近,給他一點希望,又無情的閃開。在屋頂上,小允子也放不開手腳,被遛的氣喘籲籲。


    因為他們的動作,屋頂的雪不停的滑落,底下的人隻能躲的遠遠的,生怕被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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