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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女魃把應龍送迴營地,囑咐好絨纓後已經過了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裏,應龍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天兵天將早就已經迴了天界,最後隻留下絨纓一人照顧應龍。


    從未下過廚的絨纓開始學著生火做飯。她每日都要給應龍熬湯,然後一勺一勺地喂給應龍喝。而她給應龍喂湯時總會哼唱女魃教她的那首歌。她想著雖然應龍昏睡著,但大概也是能聽到些聲音的。女魃說應龍喜歡這首歌,那應該能讓應龍早些好起來吧......


    事實上,應龍的確能聽到絨纓的歌聲。在睡夢中,應龍能感受到歌聲有了變化,但歌詞、曲調沒變,還是當初他在天牢裏聽到的那首歌。夢中的應龍想,也許這麽多年了,那唱歌女子的嗓音有了變化,但這不要緊,因為他覺得隻要這首歌還沒變,他和她的關係就也還沒變。


    絨纓將碗裏最後一口湯喂進應龍嘴裏,想著女魃那邊到底怎麽樣了?有沒有尋到可以讓應龍迴到天界的法子?她其實有些怕應龍會醒來,她怕應龍醒來後得知自己迴不去了,心裏會受不了。


    絨纓放下手中的碗,又唱起來那首歌,她希望應龍在睡夢中能過得安穩些。


    唱完最後一個音,絨纓站起身往營房外走。


    床上的應龍眼球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剛好看到絨纓掀開營房的簾子出去。他的心劇烈地震顫了一下!


    這些日子給他唱歌的人是絨纓嗎?唱這首歌的人是她嗎?之前在天牢外......陪了他快要一千年的人......是絨纓嗎?


    應龍眼角不經意地流下一滴淚,但他的心裏充滿了喜悅之情。


    他終於尋到她了!


    營房的簾子再次被掀開,絨纓走進來,在看到應龍睜開的眼睛時,她愣住了,反應了好久,又眨了好幾次眼睛來確認床上的那個人是醒著的!


    終於,她朝床撲了過去,哽咽著卻又有些不知所措地重複著:“你醒了......你醒了......你終於醒了......”


    應龍看著撲在自己身上掩麵哭泣的絨纓,眼裏全是柔軟,曾經和他隔著天牢欄杆的她此時就在自己的懷裏!絨纓哭得傷心,應龍的心卻很暖!


    絨纓哭了好久!不止是為了應龍睡了這麽久才醒,更多的,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和應龍說他現在的情況。


    “別哭了。”應龍摸著絨纓的頭發,柔聲又略帶嘶啞地說道,“我這不是醒了嗎?”


    絨纓從應龍懷裏抬起頭,摸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你想喝水嗎?我去給你倒水。”


    說完,絨纓就起身出了營房,根本來不及讓應龍說“不”。其實絨纓剛給應龍喝完湯,應龍壓本不需要喝水,他的嗓音嘶啞隻是因為好久沒說過話了。應龍看著絨纓走出營房的身影,心裏變得空落落的。他不想喝水,他隻想讓絨纓待在他身邊。


    過了一會兒,絨纓端著水杯進來,坐到床邊把杯子遞到應龍麵前,說:“喝點水吧。


    應龍看著她,眼角帶笑,緩緩接過杯子,把裏麵的水一飲而盡。隻要是絨纓拿來的東西,他就會喝光!


    絨纓又要起身,說:“我怎麽忘了給你準備些吃食,你且先等等,我這就去弄!”


    可她還沒從床邊起來,就被應龍拉住。


    絨纓疑惑地看著應龍,不知他這是何意。


    應龍拉著絨纓的手,握緊,說:“我不餓,陪我待一會兒吧。”


    絨纓點頭,沒有在起身。兩人安靜了一會兒,都不知該如何開口。絨纓不知該怎麽告訴應龍他的身體狀況,應龍不知該不該和絨纓說起天牢的事。


    最後,應龍在心裏做了個決定:不和絨纓說起有關天牢的半個字。


    他想,既然絨纓在他身邊待了這麽些年也從未說過這事,就證明絨纓並不想讓自己知道她就是當初給他唱歌的人。既然絨纓不想提,那麽,他也就不提了!


    絨纓有些猶豫地看著應龍,吞吞吐吐地說:“那個......”


    應龍眼神溫柔地看著絨纓,輕聲說:“你說。”


    絨纓抿了抿嘴,最後在心中下了個決心後才說:“殿下,你的元靈在打鬥中受到了汙濁之氣的侵蝕,所以......你迴不到天界了......”絨纓怕應龍會傷心,忙補充道:“不過不是永遠迴不去!隻要......”


    應龍伸出食指放到了絨纓的嘴前,輕輕“噓”了一聲,沒讓她再繼續說下去。


    絨纓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也不知道應龍到底是什麽意思。


    應龍微微笑了笑,把絨纓摟緊了懷裏,說:“沒關係。”他在心裏繼續說:沒關係,就算永遠迴不去也沒關係。


    其實,對於應龍來說,他更願意待在凡間,這裏沒有那些對他心懷“恨意”的神仙,而且,這裏有絨纓陪著他,這對他來說,就已經很幸福了!


    絨纓窩在應龍懷裏,任由他抱著自己,她雖然不知道應龍到底是怎麽想的,但她已經下定決心:隻要應龍在凡間一日,她就會留在這裏陪應龍一日。


    絨纓從營帳中出來後,給在花界的紅繡傳了個信,讓她照看好一切事物,包括絨纓應該處理的所有公務。對於處理公務,紅繡自是會去辦,而且絨纓向來是想起一出就是一出,所以花界的大小事宜早就交到了紅繡的手裏,她也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麽壓力。但她這次收到信後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因為紅繡知道絨纓留在凡間的是為了照顧應龍。


    紅繡像是天界其他的神仙那樣,對應龍存在誤解,她也認為應龍是個殺人無數,冷血無情之人,她更認為她的主子不應該拋下一切就為了陪那麽一個人!在紅繡的眼裏,應龍絕不是絨纓該嫁的人!


    於是,在紅繡接到絨纓的口信後就去了瑤池求見西王母。她知道,西王母很看重絨纓,在紅繡看來,西王母絕不會由著絨纓這麽隨著性子來!


    瑤池盡頭的大殿內,西王母坐在主位,看著殿內站著的紅繡,不用紅繡開口,她也知道紅繡為何會來。


    “你不用說了,你主子的事我都知曉。”西王母在紅繡開口前先說道。


    紅繡猶豫了一下,還是張了口:“娘娘,您一向心疼我家主子,您不能看著她就這麽墮落下去啊!”


    西王母沒說話,隻低頭沉思。絨纓留在下界不迴來她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讓她直接下界去把絨纓捉迴來又不現實,但派別人去,就更不可能讓絨纓放下應龍迴到天界了。西王母想來想去,隻有一個人最為合適。她對紅繡說:“你且先迴去,替你家主子處理好一切公務,定不能因為她不在就耽誤了六界合歡花的開敗。其他的,我自會想辦法。”


    紅繡見西王母都這麽說了,她也就不好再提出什麽異議了,於是,她對著西王母服了服身子,退出了大殿。


    紅繡走後,西王母就離開了瑤池,去了月老府。


    柴道煌自從絨纓和應龍下了界就搬迴了月老府。聽到阿瑾來報說西王母來了,他忙去了大殿。柴道煌趕到大殿時,西王母已經坐到了上座,手邊的小幾上也已經擺好了阿瑾端上來的茶水糕點。


    “娘娘。”柴道煌在殿內站定後便對著西王母拜了拜。


    西王母喝著茶,對柴道煌“嗯”了一聲。


    柴道煌看著西王母沒有說話,猜測著西王母此次來月老府是否是為了絨纓的事。


    西王母放下手中的茶盞,對柴道煌說:“我這個人向來不愛拐彎抹角,今日我來找你,就有什麽話說什麽話了。”


    柴道煌對西王母拱手:“娘娘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西王母對旁邊的椅子做了個手勢,示意柴道煌先坐下。柴道煌自是領會到了她的意思,坐了過去。


    待柴道煌坐定後,西王母開了口:“天界都傳月老看上了花界的合歡花神,所以才會賴在應龍的遣雲宮不願迴自己府上,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應龍愣住,果然,西王母來找他是為了絨纓,但他沒想到西王母會問他這件事。柴道煌猶豫了一下,思忖是否應該對西王母說出真心話,可是後來,他又覺著如果不說,也許就真得眼睜睜地看著絨纓嫁給應龍了。


    “是的,真有此事。小仙的確是喜歡上絨纓了。”柴道煌說得清清楚楚。


    西王母笑了一下:“那就好。既然喜歡絨纓,就要去追!你可知絨纓現在已經為了應龍不願迴天界了?”


    柴道煌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他說:“知道,但小仙一直以為絨纓總有一天會膩,她也會重新迴到天界。她一向沒有長性,不是嗎?”


    西王母搖了搖頭:“絨纓是一向沒有長性,可這次,難道你不知她是否出自真心嗎?”


    柴道煌覺得自己的心被西王母揪了起來。他知道!隻是,他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2k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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