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完了,眾人紛紛喝彩,甚至開始打聽那位姑娘是誰。


    寧潞道:「那畫舫我剛才見過,就在我們畫舫旁邊……不過我沒看清楚那位姑娘的臉,她戴著帽子,表哥,是吧?」


    江緒迴道:「好像是。」


    他其實根本沒注意,來到永輝河時,就想到了以前跟寧櫻放河燈的情景。


    有一次她許了願,滿臉少女的羞澀,他就知道一定是與秦玄穆有關,當時心裏隻有刺痛和無盡的落寞。


    他懷疑是自己與寧櫻太過親近了,以至於寧櫻從來沒有把他當外人看。如果他們之間沒有表哥表妹的關係,寧櫻也許會喜歡上他。


    思忖時,聽到秦玄穆誇讚道:「難得竟有與你平分秋色的……這《秋風詞》你從來沒給朕彈過。」


    她本來也沒給秦玄穆彈過幾次,一次是《幽蘭》,一次是《風雷引》,都不是她主動想彈的,後來二人親近了,他每次見到她,也不曾要聽琴,都是在……寧櫻的臉暮地一紅:「妾也沒有機會彈。」


    怎麽會沒有機會?她是不想吧?


    他有次專門叫她來文德殿彈琴,結果她彈了一曲極其沉悶的,便是為讓他看不上她。


    想起那些往事,秦玄穆挑眉道:「是沒有機會,還是彈不好?」


    什麽?


    寧櫻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妾沒彈過,皇上怎知?」


    「那你下迴可試試。」她早該主動彈給他聽。


    他讓她試,她就要試嗎?


    先是說平分秋色,後來就說她彈不好《秋風詞》,豈不是在暗指她比不過那位姑娘?寧櫻心裏忽然有種莫名的不悅,對遊船都沒什麽興致了。


    等寧潞與江緒告辭後,她道:「好像已經出來許久,不如迴宮吧,興許阿昀餓了呢。」


    「不再看看?」


    寧櫻搖搖頭:「看夠了,妾惦念阿昀。」


    難得帶她出來,一會兒就要迴去,秦玄穆心想,看來得等兒子完全斷奶之後,寧櫻才會真正的有興致。


    二人隨即坐車迴宮。


    路上,秦玄穆想到江緒,與寧櫻道:「江少卿還未娶妻,你看朕要不要賜婚?」


    寧櫻愣住,暗道秦玄穆什麽時候這麽閑了,還管江緒的終身大事?她好奇詢問:「賜婚的話,皇上要賜誰家的女兒?」


    「自然是大家閨秀。」


    「京都的大家閨秀數不勝數,皇上了解誰?亦不知表哥喜好,如若賜給表哥,到時夫妻感情不睦,如何是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之前誰又能了解誰?」


    「還是讓表哥自己選吧,妾不想表哥娶個不合心意的……」


    秦玄穆突然就惱火了:「朕隻是隨口一說,你竟反駁不止!」給江緒賜婚怎麽了,他二十四歲,不該成親嗎?需要寧櫻替他如此打算?


    寧櫻:「……」


    他哪裏是隨口說了,他分明是在問她意見的,她也是耐心分析,怎麽叫反駁不止?身為皇帝,本就不該隨意給人賜婚啊。何況表哥何須賜婚?他如果有喜歡的姑娘,憑他的條件,應該容易相娶吧?


    再說,就算娶不到,表哥也不會勉強別人,在寧櫻看來,江緒應是豁達之人。


    可秦玄穆居然怪她。


    不止聲音大,表情還很冷。


    寧櫻不覺自己說錯什麽,保持沉默。


    一路無言。


    馬車行到文德殿,秦玄穆一聲不吭就下車了,輕靴帶飛了車上的矮凳,愣是在空中翻滾了下才摔下來,發出「噗通」一聲巨響。


    寧櫻:「……」


    柏青惴惴不安的跟在後麵,感覺這幾日的日子又要難熬了。


    畢竟阿昀那麽小,怎麽會去想秦玄穆呢?他就跟一個小動物似的,基本還是吃了睡,睡了吃。


    可是,她為什麽要去想他?明明是他在胡亂生氣,寧櫻道:「阿昀那麽小就算想了也不會走路,隻能等著皇上過來,反倒是皇上沒有想阿昀呢,還來倒打一耙。」


    秦玄穆聽了眉梢一挑,又捏捏兒子的臉:「想朕可以讓你娘抱過來,怎麽就要等著?」


    「還不是怕打攪皇上?」


    他何時怕被她打攪過,秦玄穆盯著兒子:「你再信口雌黃,信不信朕嚴懲你!」


    寧櫻:「……」


    「從實招來,到底有沒有想過朕?」


    可憐小阿昀怎麽會說話,被秦玄穆連番逼問之下,哼哼兩聲一副要哭的樣子。


    寧櫻好氣又好笑。


    若非與他親近,著實是看不到秦玄穆這麽荒唐的一麵。


    那些文武百官也想不到他們口中英明的皇帝,會這麽折騰自己幾個月大的孩子吧?她上前拉住秦玄穆的袖子:「皇上別再問阿昀了,妾也不是不想皇上,隻是妾不知皇上為何生氣,就算去了文德殿妾也不知該說什麽該做什麽。」


    ……


    注:免費連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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