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銳雙手緊握著雙槍,滿臉怒氣,那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她一心想著要打死羅伯特出氣,腳步匆匆地朝著溶洞趕去。


    快走到溶洞入口時,眼前的一幕讓她猛地愣住了,就見羅伯特趴在地上,而在他的身上,正密密麻麻地爬滿了一條條小蛇。


    那些小蛇扭動著身軀,看著著實怪異,它們的嘴巴緊緊咬在羅伯特的肉裏,身體還在不斷地鼓脹著,那副模樣竟和水蛭吸血時的情景一模一樣,讓人看了心裏直發毛。


    黃銳被嚇得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隨後忙不迭地把頭燈調整好聚焦點,瞪大了眼睛再定睛仔細看去,心裏不禁泛起嘀咕:“難道這些不是蛇?是水蛭?”


    再看羅伯特,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沒了氣息,肩部以上都浸沒在水裏,在他臨死之際,似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要知道他可是有著極強的戰鬥力啊!究竟是什麽東西能在瞬間就將他置於死地呢?


    黃銳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躥起,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不由自主地一步步開始往後退去,每一步都邁得極為小心,生怕有什麽東西突然朝自己撲過來。


    就在羅伯特的屍體快要從她視線中消失的時候,忽然間,平靜的水麵上泛起了陣陣水波,一個黑影猛地從水中竄出,速度極快,一口就咬住了羅伯特,緊接著便用力一拽,瞬間就把他拖入了水中。


    黃銳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心髒砰砰直跳,不過她腦子還算清醒,心裏很清楚,殺死羅伯特的肯定不是這個黑影,不然的話,早就該把他拖進水裏去了。


    她又接連往後退了十幾步,隨後撒腿就往密道口跑去。到了密道口,她先是朝著裏麵緊張地張望了一下,也來不及多想,便一彎腰,迅速鑽了進去。


    密道裏麵的地上,滿是蠍子的屍體,其間還夾雜著幾條蜈蚣,這都是她和朱軒昨晚留下來的“戰果”。


    朱軒此刻正帶著依瑞斯已經走進了密道深處。黃銳小心翼翼地緊跟了上去,她心裏想著,哪怕前麵是危機四伏,那也好過自己一個人在這裏麵對未知的恐怖啊,人多總歸還是能壯壯膽的。


    經過一陣追趕,一股奇異的花香悠悠地飄了過來,鑽進了黃銳的鼻子裏。她心裏暗叫一聲:“壞了!”


    趕忙閉住唿吸,咬著牙向前衝了過去,腳下的步子邁得又急又亂,隻想著趕緊逃離這花香籠罩的區域。


    她奮力奔跑了一陣,前方隱隱出現了燈光。她眼睛一亮,又緊追了幾步,然後就看到了朱軒和依瑞斯。


    隻見朱軒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頭燈還亮著,依瑞斯的手電掉落在一旁,也是亮著的。


    再看依瑞斯,他背著背包,戴著頭燈,雙臂下垂,正一步一步機械地向前走去。看那模樣,顯然是已經陷入了幻境之中。


    黃銳趕忙來到朱軒身邊,仔細一查看,發現他隻是昏過去了,剛想伸手搖醒他,沒想到眼前的景象陡然一變。


    眨眼間,她竟置身於一個郊外的小河邊,這裏是肖河從小長大的家鄉,也是她和肖河首次偶然相遇的地方。


    黃銳第一次進入幻境,卻也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幻境竟然如此真實。


    她捧起清澈的河水喝了一口,味道還是那個味道,更加神奇的是,她真的感到沒有那麽渴了。身上被毆打的劇痛在這一瞬間也都消失了。


    肖河的老家還有他的爺爺奶奶。每年肖河都會迴老家幾次,陪著爺爺奶奶說說話,吃吃飯。


    她試探著邁腿走了幾步,並沒有撞到牆。漸漸的,她加快了速度,最後奔跑了起來。


    來到肖河爺爺奶奶家門口,遠遠地就看到了那破舊的院牆和敞開的大門。


    在大門口,肖河正幫著爺爺奶奶剝玉米。


    “肖河!”黃銳大喊了一聲,飛快地奔跑了過去。


    可是,讓她失望又疑惑的是,肖河和爺爺奶奶,以及周圍其他的村民,好像都看不到她一樣,對她的出現和叫喊沒有一點反應,依舊自顧自地忙著手裏的活兒,仿佛她就是一個透明人。


    黃銳心裏一陣失落,她伸出手去拉肖河的胳膊,卻發現根本抓不住,她的手就這麽從肖河的胳膊處穿了過去,對方就像是虛化出來的人一般,這詭異的場景讓她又驚又怕。


    她同時也覺得奇怪,剛才能捧水喝,現在怎麽會碰不到人呢?她不死心,又伸手去拿地上的玉米棒子,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拿了起來,而且周圍的人也看到了玉米棒子的異樣,一個個都露出了驚奇的神色。


    奶奶瞪大了眼睛,說道:“看!那根棒子怎麽自己飛起來了?”


    爺爺也一臉驚奇地說道:“快跪下,祖上顯靈了。”


    奶奶跟著附和道:“是神仙顯靈了!”


    黃銳趕忙放下玉米棒子,焦急地說道:“是我啊!我是黃銳!你們聽不到嗎?”


    這時,不知從哪竄出來一條狗,衝著她一個勁兒地狂叫不停。


    黃銳望著那狗,滿臉奇怪地說道:“你能看到我?”說著,她抬起手假裝要打那狗,想嚇唬嚇唬它。


    那狗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叫得更兇了。


    有村民在旁邊說道:“老肖頭,快點去墳前燒點紙吧。”


    黃銳急得大聲喊道:“我不是鬼!是我啊!你們都看不到我嗎?”


    就在她又急又無措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有一個老太太說話:“孩子,不要和他們說話,他們聽不到也看不到。”


    黃銳忙迴身去看,隻見一個看上去十分精神的小老太太站在她身後,看麵相最多也就六十來歲的樣子,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可此刻在黃銳眼裏,卻透著一絲說不出的怪異。


    “奶奶。你能看到我?”黃銳又驚又喜。


    老太太卻笑著說道:“不要叫我奶奶,叫我嬸嬸。”


    “嬸嬸,這肖河是我男朋友。我是來看他的。他怎麽看不到我?”


    “肖河是你男朋友?”老太太輕輕歎了口氣,臉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他不是就在那嗎?你怎麽說他沒了?”


    “你大老遠來,先去我家喝點茶吧。”老太太也不迴答她的話,隻是拉著黃銳的胳膊,往不遠處自己的家走去。


    老太太的家隻有她一個人住,屋裏倒是收拾得挺整齊,隻不過牆上掛著的一幅照片引起了黃銳的注意。


    那照片是一幅黑白照,上係著黑綢帶,隻有已故去的人才會用這樣的照片。


    黃銳走近一看,照片上的人正是眼前的老太太。


    她頓時覺得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再去看老太太,隻覺得她的一舉一動都變得陰森可怕起來,瞬間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分。


    “嬸嬸,我還有事,我要先走了。”她心裏害怕極了,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已經來了,怎麽還沒有喝口水就要走?嫌棄我老婆子?”老太太卻拉著她不放手,臉上依舊帶著笑容,可那笑容在黃銳看來卻格外瘮人。


    “不是……我真的有事。”黃銳眼神裏滿是恐懼。


    “你怕我?你為什麽要怕我?”老太太笑著拿起一把梳子,不由分說地就給黃銳梳起頭來,一邊梳還一邊說道:“這人啊,都有第一次。我知道你還不習慣,慢慢就習慣了。你是不是無家可歸?是意外?還是自殺?像這樣的都是無家可歸的,以後我們就住一塊。我這屋子多,還能再住幾個。”


    黃銳這才明白老太太之前說的“沒了”不是指的肖河,而是指的她。


    我不是……我……”黃銳又驚又怕,慌亂之中,忽然朝著自己肚子狠狠打了一拳。


    一陣劇痛襲來,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再睜眼一看,眼前還是那昏暗的密道,剛才那逼真的幻境就像一場夢一樣消失了。


    她打自己原本就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下,因為剛才的幻境太真實了。沒想到這一拳下去,竟然讓自己一下子就脫離了幻境。


    再去看依瑞斯,卻發現已經不見了蹤影。


    她趕忙把朱軒拉起來,心急之下,抬手就扇了他幾個耳光,那“啪啪”的聲音在密道裏格外響亮。


    朱軒被打醒了,他緩緩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清周圍情況後,捂著臉,一臉惱怒地盯著黃銳,問道:“剛才是你打我的?”


    黃銳沒好氣地說道:“我是救你,你都快死了知道嗎?”


    “誰快死了?你這臭娘們,差點被你打死!”


    “你說誰是臭娘們?”黃銳也來了脾氣,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領,惡狠狠地說道:“都是你逞能!差點讓姑奶奶陪你一起死!早點帶進來讓他們進入幻境,我們也不用這麽受苦!你就是愛逞能的豬!”


    “臭娘們,老子心情不好!你惹毛了我,我把你給辦了!”朱軒也不甘示弱,梗著脖子喊道。


    “你看著這是什麽?”黃銳說著,用槍頂住了朱軒的頭,眼神冰冷,“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唄!”


    “姑奶奶,你怎麽弄到的槍?那個洋鬼子呢?被你弄死了?”朱軒一看槍,頓時慫了,語氣也軟了下來。


    “外麵有東西,把那洋鬼子吃了!”黃銳沒好氣地迴答道。


    “什麽東西?”朱軒瞪大了眼睛,滿臉驚恐。


    “我沒有看到!看到時,他已經死了!我們出去是死,不出去也要餓死這裏麵!依瑞斯往前走了,我們要不要跟上?”


    “跟上幹麽?送死嗎?水哥肯定還會派人來的,我們就在這等著,等他們給我們送吃的喝的。”


    “哼!你這張嘴遲早把我們都害死!你有沒有進過幻境?”黃銳不屑地冷哼一聲,白了他一眼。


    “隻要第一次來,都會進幻境,有的進去就出不來了,有的能出來,後來也不知怎麽就瘋了。你也進去了?”


    “太真實了。我想再去一次,如果有情況,你就打我,我一痛就能迴來。”黃銳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說道。


    “那可不一定,第一次容易出來,次數多了,就出不來了。”朱軒趕忙勸道。


    “不用你費心了!”


    黃銳根本不聽他的,說完,又轉身往迴跑了一段路,深吸了一口那特殊的香氣,然後又趕緊跑迴到朱軒跟前,接著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著再次進入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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