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繼續西行,宋瑩的死成了一路上閑聊的話題。


    黃銳故意放慢了腳步,拽著關東的衣角走在隊伍最後。


    “你女朋友死了,你不想說點什麽嗎?”黃銳目光如劍,似要刺穿關東的皮肉看穿他的心。


    關東也不再像之前那麽吊兒郎當,心事重重地說道:“什麽女朋友?沒有正式交往呢。”


    黃銳氣道:“你真是個混蛋。你抱著人家啃的時候,你怎麽不跟她說?現在人死了,你不承認了?你老實交代,她怎麽死的?”


    “我怎麽知道?”關東不耐煩了,加快腳步想要甩開黃銳。


    黃銳用力拉著他的衣角往後拽,輕聲怒喝道:“往哪跑?迴來!你不把話說清楚,哪也別去!”


    關東知道打不過黃銳,逃也逃不掉,隻得沒好氣地說道:“你想知道什麽?你讓我說什麽?我又沒進去,你和趙彤進去的,她怎麽死的,你們兩個最清楚。”


    “前天宋瑩在營地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就變成了屍體。你和她說過什麽?”


    “我能和她說什麽?不就是讓她和林芸一起找到薑楓嗎?這我都和你說過的。”


    “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有沒有和你說過身體不舒服?”


    “沒有。”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她胸前和後背有什麽異常?”


    “胸前和後背?”關東盯著黃銳,一臉嚴肅地說道:“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和她不是男女朋友好不好!我怎麽能看到她前胸後背?”


    “關東,你別在這裝好人。就你這種人,送到嘴邊的肉能不吃?實話告訴你,她可能是病死的。身上有嚴重的病灶。你如果和她發生過關係,那你要小心了,說不定過兩天你也要死了!”


    “啊?”關東慌張道:“你說她是病死的?什麽病?會傳染嗎?”


    黃銳冷冷一笑:“你怕什麽?你不是沒和她怎麽樣嗎?”


    “我是沒有和她怎麽樣。可我不是……不是親過她嗎?”關東變得結巴起來。


    “隻是親過?”黃銳斜眼盯著他。


    關東停頓了一下,扭捏地說道:“也不是。不過……真的沒有做那事。我是想來著……可她不願意。你就快說吧,她得了什麽病?會不會傳染?”


    “你先告訴我,你有沒有看到她身上有異常?”


    “沒有。”


    “真的沒有?前胸和後背呢?沒有異常?”


    “沒有。不過……也可能沒看清。你也知道,樹林裏那麽黑,我怎麽能看清?”


    “看不清總該摸得到吧?”


    關東迴憶道:“好像……好像她說被什麽咬了一口。”


    黃銳立刻問道:“什麽時候?咬在哪了?”


    “就是……有好幾天了吧?好像就是後背。當時我看到有隻小蟲子,我把蟲子踩死了。不過,這幾天她也沒有什麽症狀啊?”


    “你最近一次和她親熱是什麽時候?”


    “什麽親熱?最多親嘴。就是大前天晚上。”


    “當時她有沒有說不舒服?你有沒有發現她前胸後背有疹子?”


    “沒有。很正常。”


    “不對。”黃銳搖了搖頭,“不應該是這樣的。”


    關東急道:“你說清楚,到底怎麽了?我會不會被傳染?”


    黃銳說道:“她身上出了兩片‘麻豆’。按照生長速度推算,至少四天之前就會有症狀。”


    “你說什麽‘麻豆’。那是什麽病?”


    “不知道。我說的‘麻豆’,就是像麻風病一樣的豆子。我如果知道是什麽,我就不問你了這麽多了。”


    “麻風病?不會吧?”關東緊張道:“那我……我如果真的傳染上了,有沒有辦法救?”


    “醫藥箱裏沒有治療病毒感染的藥。任何病毒感染都無藥可治。”


    “啊?”關東額頭冒出了冷汗,“真是倒黴!不行!我要找郭總,趕快叫船來接我們迴去。”


    “看把你嚇得!我是說‘像’,不是說‘就是’。也可能是普通的過敏,或者中了毒。這件事不要說出去,要不然……就全亂了。”


    關東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你怎麽知道這麽多?你是醫生?”


    “我不是。我就是學過一些急救,比你多看過一些書籍。”


    關東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下來,不屑道:“我以為你懂呢!原來就是在胡說八道!要真是什麽傳染病,你和趙彤也逃不掉。我就盯著你了。要死,我們死一塊。”


    “要真是傳染病,要死的話,還有林芸和崔英。”


    關東點頭讚同:“也對。林芸和宋瑩在一起時肯定被傳染,她又傳染給崔英。”他又想到了什麽,說道:“崔英裝瘋賣傻,自以為能躲過一劫,最後卻真的要被林芸害死。”


    黃銳道:“原來你也知道她是裝瘋的?”


    關東看向她,好奇道:“你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我見過瘋子,我知道真瘋是什麽樣。也見過裝瘋賣傻的,就像崔英一樣。”黃銳說完,看向關東:“你怎麽知道她是裝瘋?”


    關東道:“我之前倒是認為她真瘋了,昨晚我想放了林芸,我看到趙彤在給林芸吃東西,我就躲起來了。趙彤離開後,我看到崔英起來了,還和林芸說話。後來就一起逃了。崔英當時根本不是瘋傻的樣子。”


    “你為什麽要放林芸?”


    “不放她,宋瑩怎麽辦?還指望著林芸帶她找薑楓呢。”


    黃銳鬆開了他的衣角:“你倒是一個聰明人,隻可惜人品不行。要不然,我還可能真會和你做朋友。”


    兩人也不想太引人注意,前後分開,走進了隊伍中。


    隊伍走遠,薑楓從身後林子中走了出來。


    薑楓自從和林芸分開,他尋找老郭無果,又返迴到了營地附近。


    他答應過要幫林芸找迴金條,所以在營地附近隱藏了起來,準備趁關東獨自解手之時偷襲他。


    他來到營地的前十分鍾,正好崔英和林芸逃走。這一晚,關東幾乎沒有離開帳篷十步之內。


    薑楓沒有機會下手,等到天亮,他遠遠地看到了老郭。他又打算在老郭解手時,悄悄見個麵,問清楚自己什麽時候能迴營地。


    後來發現老郭帶著隊伍出發,他也跟在了後麵。一是繼續找機會和老郭單獨見麵。二是看看他們轉移到什麽地方。


    隊伍發現宋瑩的屍體時,薑楓也遠遠地看著。他聽不到聲音,但是看大家的狀態,像是發現了什麽奇怪的事。最後看到洞口被封住,他也感到十分好奇。


    等隊伍遠去,他才敢從林子裏出來,看了一眼遠去的人群,然後走向了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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