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臥槽!這這這,這是什麽東西!”幽魂林宿驚叫道。幽魂林宿雖然已故,但生前還是個都市正常的學生黨,哪見過如此恐怖的東西?就算走在黃泉路上,隨行之人也沒這麽惡形惡狀的,不禁大唿驚駭。


    “別叫別叫!你看到什麽了,快點告訴奶奶!林小友,你也開陰陽眼把看到的告訴我,此物煞氣衝天,必是駭人兇物,快要尋思應對之策,快點!”師小蝶苦於看不見,感覺到那強大煞氣和那不詳氣息越來越近,焦急詢問自己那兩小輩,希望能有對敵之策!


    幽魂林宿驚恐驚慌失措想拉著老嫗往後退,但無奈伸出去的手臂穿過老嫗身體才知自己還沒凝結實體,無法觸碰到生人,便鼓起勇氣橫在老嫗身前將來者的可怖地外麵和扭曲地姿態全全告訴老嫗。


    而相比幽魂林宿,林病已卻要淡定冷靜很多。單單在那兇物破門而入之時略感驚訝,聽到師小蝶的詢問便也平靜了下來,血紅色眼瞳仔細打量著這具屍體。這也難怪,林病已可是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的人,什麽樣地血腥可怖的屍體沒見過,在他心裏,眼前這位就是為死了許久的死屍,但不同處便是這個屍體從墳裏爬出來變成了個”活物“。


    “其形人屍也,似亡久已腐,卻又不是。身軀腐壞,胸前褐色毛發密布,四臂似將死老者,蠟黃幹瘦但無腐無爛,有眼無珠卻存幽光,渾身散發幽綠之氣,其氣後藏有草綠之氣。。。”林病已將觀察到的一五一十告訴師小蝶。說來也怪。


    這迴輪到師小蝶雲裏霧裏了,這是什麽東西?活屍?活屍那有單單腐爛身軀,四肢卻保留身前模樣的,難道這個活屍每年做個手足保養?但林病已說他那褐色毛發估計此活屍應是傳說中的毛僵,想到這裏,師小蝶心裏一沉,毛僵,那可是極其兇惡難纏的活屍,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非尋常道士能夠麵對,何況自己現在是一點法力都無的普通老太婆。今天本是來給自己孫子超度了,帶的都是些安魂養魄的器物,準備又匆忙,萬萬沒有克製僵屍的物件啊,怎麽會料到會有如此變故,這到底是如何是好。


    那活屍步步靠近,但對老嫗與那身前幽魂理都不理,徑直走向病床,其目的似乎隻單單是病床上的林病已,林病已血色眼瞳凝視著它,殺意頓起,病房內瞬間又被肅殺之意所覆蓋。


    但意料之中的情況沒有出現,那毛僵沒有像幽魂林宿那般恐懼發抖,也不像黑色鯉魚那般忌憚討好,隻單單停頓了一下,像是運行得機器突然卡殼般,而沒一會,活屍空洞洞地眼眶綠光火焰大盛,身軀又開始緩緩動了起來,但那動作極其地緩慢,猶如一個幾乎耗盡電池的玩具機器人,緩慢又倔強地不停向前機械的運動著。


    林病已意念想通,殺意更濃,血色眼瞳紅光也更為妖豔,而心口那剛剛被靜心梵文壓下去的無名怒火也再次點燃,隨著漸深漸濃的殺意成燎原之勢。而這些都沒讓眼前的毛僵停下腳步,單單讓那已如蝸牛般的速度再慢上幾分。


    林病已見敵不退,殺意更勝,眼前一切都漸漸變成紅色,心中怒火幾乎無法壓製要完全爆發,吞噬自己的心智。


    就在這時,”爾時十方一切諸來,不可說不可說諸佛如來,及大菩薩。天龍八部。聞釋迦牟尼佛,稱揚讚歎地藏菩薩,大威神力,不可思議。歎未曾有。是時忉利天,雨無量香華,天衣珠瓔,供養釋迦牟尼佛,及地藏菩薩已。一切眾會,俱複瞻禮,合掌而退。。。“師小蝶誦珠念起地藏菩薩本願經。


    林病已又從零界點硬生生被佛骨靈珠給拉了迴來,不由大口喘氣,心想僥幸,但也不敢收了陰陽眼,血紅色的眼瞳依然看著那毛僵。


    毛僵似乎中了定身術般突然一動不動,但全身咯咯亂響似是掙紮有似是挑釁示威,綠光火焰在眼眶中瘋狂灼燒。法器佛骨靈珠那白色念力氣息彌漫房間,在那活屍四周環繞,似是要淨化這邪惡,但那幽綠色的屍氣在守護那活屍,在毛僵全身洶湧噴湧,抵禦那白色佛光。


    “哪來的禿驢?來壞本尊好事?莫是嫌命太長,急著往生極樂?”一聲陰鷙怨恨,老邁沙啞的男聲從毛僵的幽綠火焰中傳出。


    此話一出幽魂林宿和實體林宿都是一驚,聽見這毛僵說話,齊齊看向那活屍的口腔和喉嚨,深可見骨,滿是腐爛下塌地碎肉,就這“破嗓”怎麽能出聲?


    師小蝶沒有理會,繼續念誦佛經,佛骨靈珠在誦經轉珠間願力不減。


    “莫非你這禿驢六根未清,見寶起意,硬要橫插一腳?!這具天生陰陽眼又帶有怨煞殺意的身體是本尊的!是本尊的!本尊苦尋多時,豈容他人染指!識相的趕快滾開!否則休怪我無情!”那陰鷙沙啞的聲音頗為憤怒地再次從毛僵處傳來。


    “爾時地藏菩薩摩訶薩白佛言。世尊。我承佛如來威神力故。遍百千萬億世界,分是身形,救拔一切業報眾生。若非如來大慈力故,即不能作如是變化。我今又蒙佛付囑,至阿逸多成佛以來,六道眾生,遣令度脫。唯然世尊。願不有慮。。。”師小蝶如老僧入定般,雙眼緊閉,盤膝在地,繼續虔誠地湧送佛經。


    佛骨靈珠真是念力極大的佛家法器,那白色佛光漸漸占了上風,毛僵那剛剛那洶湧地幽綠屍氣現在被打壓得越發勢小,護著活屍的範圍越縮越小,幽綠色火焰搖搖曳曳,似是馬上要被白色佛光滲透和撲滅。


    “死禿驢!敬酒不吃吃罰酒!休怪我下手無情!是你自找的!給我去死!”隨著那暴怒的聲音傳來,毛僵眼眶幽火爆發精芒,身上綠光再次洶湧爆發,而自此燃燒的綠芒確轉為本隱藏在內的草綠色,一股強大野蠻的力量不斷擴展,衝破白色氣息的束縛,爆發出來。


    師小蝶悶哼一聲,手按胸口,表情痛苦,似是受了內傷,身體不受控製軟軟癱坐在地,佛珠“嗒啦”也落在了。屋內大慈大悲莊嚴的佛光也隨之戛然而止,房內重新充滿瘋狂暴戾的煞氣。


    這場毛僵與師小蝶的靈氣鬥法看似波瀾不驚,其實兇險萬分,一招不慎便可能經脈爆裂,身死道消,這可是真正地拚命。


    林病已通過陰陽眼看了個清楚。表麵上,師小蝶通過佛骨靈珠念誦佛經震住毛僵,而毛僵百番掙紮,最後不知爆發何種神通,衝破枷鎖,而師小蝶被破束縛從而靈力反噬,重傷倒地。


    而陽眼所見,那兩股靈氣都已經打翻天了,就在白色佛光要完全壓製那幽綠的屍氣時,從毛僵身上爆發滔天的草綠色火焰,白色佛光無法壓住,馬上不支,被綠色火焰吞噬,最後白色佛光敗撤迴佛珠裏,飛速歸來的靈力波動反噬師小蝶,使其內傷倒地。


    “桀桀桀。。。我當是哪裏來的高僧?原來就是個仗著個法器來蚍蜉撼大樹的呆鵝!桀桀桀。。。你那法器能夠震住邪煞又如何?我精心煉製的僵屍豈是這般簡單?桀桀桀。。。別急別急,先讓我吃了這個小的,再來收你這個老的!”那毛僵傳來桀桀怪笑,戲虐嘲諷著師小蝶,毛僵又開始恢複行動走向林病已。


    “本尊數十年煉製的僵屍已是大乘毛僵,放在哪裏都是橫行一方的絕世兇物!桀桀桀。。。”那陰鷙地聲音自鳴得意道。


    “用佛門願力來度化兇煞屍氣?路子勉勉強強算是不錯。可惜啊可惜,桀桀桀,本尊的毛僵還注入了天心玉的生機,你那法器還能鎮住勃勃生機不成?桀桀桀,本尊的毛僵實乃真真正正地不生不死,不化不朽地陽間陰煞,會懼你的佛念?”隨著那陰鷙地桀桀怪笑,那毛僵依然到了病床前。


    林病已的紅色視野陡然變化,滿眼隻有已經變得血紅地病房天花板。毛僵走到病床前,雙臂一探,卡住病人的脖子,硬生生將其拽了起來。


    “小子,本尊知道你有一雙寶眼,體懷無邊殺氣,我那黑冥鯉就栽在你那禦氣之下。”陰毒的聲音繼續道:“但那殺氣對我這具傀儡沒用,它又是存生機的陽間活物,又沒有神魂,你去念殺什麽呀?桀桀桀,不要掙紮,好好獻上你的殺氣怨念,還有你那眼睛,桀桀桀,本尊心情舒暢了或許考慮給你留個一魂半魄煉製成個鬼頭也說不定啊!桀桀桀。。。”


    林病已全身大麵積骨折,被毛僵生生拽起,那痛楚無以複加,但生存的本能渴望依然讓他不住掙紮。


    而鉗在脖子上的蠟黃幹枯的手卻一絲絲收緊。。。


    而沒人注意到,病房一處角落,還有一隻渾身漆黑的蝴蝶,一動不動縮在角落看著眾人,它隨著那活屍破門之隙進入了病房,靜靜地隱秘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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