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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一瞬邱鏡池被冷血這聲質問駭的愣了一秒。


    他今天其實是祈求兄弟幾個幫忙偷跑出來的。


    他咬牙切齒地瞪著冷血少頃才冷哼,“你可真有良心,我今天特意跑出來接你的,你再讓大哥把我抓迴去咱們這兄弟就沒得做了!”


    瞬時,陳茗已經率先走下了舷梯,他越過保鏢的夾道,走到邱鏡池麵前直接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你幹的好事,我一會再跟你算賬。”


    說罷,他還煞有介事地瞥了眼選美桂冠小姐的方向。


    邱鏡池倚著車身迴眸,收迴視線後,他笑得狡黠:“我就是想看看熱鬧,再說亞妮又不知道冷老四結婚了,總不能讓她一直幹耗著,早點知道對她也沒壞處!”


    亞妮,選美桂冠的名字,芳齡二十六歲。


    五年前她當選了科布登第十二屆的選美桂冠小姐冠軍,在帶上桂冠那一刻,她當眾對冷血示愛。


    隻可惜……妾有意郎無情!


    雖然當年被不少人看了笑話,但亞妮胸懷寬廣,況且她父親是科布登的酋長,遂沒有人敢大肆嘲笑。


    再說,誰還沒有過年輕時的為愛癡狂呢。


    邱鏡池的一番言辭,竟讓陳茗無言以對。


    這時候,後麵的三輛車裏,相繼從駕駛室走出來三個男人。


    潘花的目光掠向他們,不禁暗暗砸舌。


    不說長相,單單是每個人的氣度和舉止,就和皇城幾大家族的男人們不相上下。


    尤其是站在豪車的旁邊,更襯著他們氣質卓絕,英俊挺拔。


    潘花以欣賞的眼光打量著,突地腰線一緊,冷血陰惻惻的嗓音竄入耳膜,“看夠了麽?”


    她轉眸,對上男人暗含危險的目光,不禁莞爾,“都沒你好看!”


    這句讚美,潘花說的情真意切。


    即便……她剛剛有那麽一刻,被其中一個紮著馬尾辮的男人驚豔了一瞬。


    但,真的隻是欣賞,就是一刹看到玫瑰花一樣。


    畢竟,這個世界美好的事物不多,能遇見總要多看幾眼。


    冷血深邃的眉眼睨著潘花頗為心虛的模樣,他抿著唇扭頭睨向闊別走來的長發男子。


    盧鑫衡,科布登貴族盧家長子。


    這時,盧鑫衡甩了甩腦後的馬尾,一張妖冶俊美的臉頰浮現冷笑,“冷老四,舍得迴來了?!”


    冷血攬著潘花一步步走下舷梯,隨著靠近,他在潘花的耳邊細聲介紹。


    這些人,都是科布登頂級貴族家庭出身。


    隨便拿出一個,其身家富可敵城。


    科布登常駐之人有一半都是來自於國內。


    據說是早年戰亂從國內逃出來的,科布登算是他們的第二個家園。


    在這裏也算是落地生根了。


    盧鑫衡第一個走到冷血的身前,被風吹蕩在腦後的馬尾長發張揚邪肆。


    “好久不見!”冷血和潘花並肩站定,道一句好久不見,是對過去的尊重。


    盧鑫衡舒展眉心,視線偏移,緩緩落在了潘花的身上,他伸手自我介紹:“你好,我是盧鑫衡。”


    “你好,我,潘花!”她與盧鑫衡的握手,行為舉止恰到好處。


    彼時,自他們身後再次走來兩個男人。


    其中之一身形高大,看著有些眼熟,潘花定睛打量就發現他和陳茗很像,都是混血的樣貌。


    “他是陳網,陳茗的大哥。”


    陳網看起來約莫三十四歲左右,體魄和陳茗相近,冷酷嚴肅的表情不怒自威,就連一旁的陳菓一看到他,都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


    “結婚了?”陳網的視線落在冷血左手無名指上,那一枚代表結婚的戒指,很是耀眼。


    男人頷首,陳網則笑著拍了拍他的肩頭,“很好!走了將近五年,我等著你的解釋。”


    言畢,陳網轉身,對陳茗讚歎,“老二,幹的不錯!”


    不但找到了冷血,還把人帶迴來了。


    很棒!


    陳茗撇撇嘴沒說話。


    其實這些人都在等著冷老四歸來。


    隻是,見了麵卻故作興師問罪的樣子,實際上各個都很高興。


    最後一個走上前的人,是這些人裏唯一的金發碧眼的外國人。


    他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和冷血打招唿,到最後他的目光也不意外地落在了潘花的臉上。


    他一副紳士的做派,單手貼著身前微微頷首。


    潘花也對他點頭示意,隨著大家重新上了車,冷血也拉著潘花走向了車隊的方向。


    選美桂冠小姐,已經不見了蹤影。


    車隊率先離開了停機坪,其餘的豪車緊隨其後。


    這一天,科布登的那位傳奇迴來了。


    ……


    約莫下午三點鍾,車隊抵達了城中心的一處門庭別墅。


    這幢別墅很特別,圍牆環繞,占地麵積很廣。


    從外麵看不到內景,但隨著雕花鐵藝的自動悶打開時,前方入目便是一條幽靜的車道。


    潘花坐在車裏看著裏麵的景色,她覷了眼開車的司機,便壓低嗓音問道:“這是酋長家麽?”


    既然是酋長的車隊來接,她覺得先來這裏探望合情合理。


    但,男人露出淺淺的笑容,溫聲解釋:“是我們的家。”


    潘花驚詫地再次看向窗外,不是她少見多怪,占地這麽廣的一幢別墅,而且還在市中心以圍牆圈起來的地界,是四哥的?!


    車隊駛進來到現在,幽靜的車道依舊蜿蜒向前,矗立在鬧事之中,卻又隱僻於喧囂之外。


    幾分鍾後,車隊停在了別墅門前,周圍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坪,不遠處還有一個人工湖。


    潘花下車時,深深地嗅著青草香,莫名有些喜歡這裏。


    雅致,靜謐,溫暖如春,且風景美如畫。


    她甚至已經開始在腦海中構建起暮年歲月,他們相伴靜靜坐在門前的湖邊,看著日落西山……


    “喜歡這裏?”男人自她身後走來,見她閉著雙眼深深吐息,從背後環住她的細腰,問道。


    潘花點頭,“喜歡,空氣好,風景也好。你在這兒住了很久嗎?”


    她邊問邊迴頭,視線撞上男人溫柔的目光,心裏一片柔軟。


    男人擁著她,喉結滑動,嗓音低沉地開腔,“確實很久,住了八年。”


    在他十七歲那年,在他的病症始終難以痊愈的時候,周叔帶著他來到了科布登。


    那一年,他的腦震蕩症狀逐漸加重,伴隨而生的抑鬱症也讓他開始有了輕生的念頭。


    周叔和邱鏡池的父親是舊識,機緣巧合之下,就帶著他來了科布登。


    自此之後,冷血便在這裏定居了長達八年之久。


    直到後來病症痊愈,他也查到了平宿山區那個女孩的消息,這才離開了科布登,重歸皇城。


    迴憶裏退了色的畫麵,讓冷血的目光變得幽深而渺遠。


    他望著前往的人工湖,看著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是周叔當年為他所布置的。


    此刻,潘花靠在男人的懷裏,一瞬不瞬地瞧著他逐漸暗淡的目光。


    她轉身,雙手環上他的脖頸,淺笑道:“住了這麽久,帶我去你的房間看看,好不好?”


    “好。”


    冷血的思緒從迴憶的泥沼中跋扈而出。


    他無聲喟歎著,攬著她的動作愈發收緊了臂彎。


    過往十年,有很多不幸。


    遇見她,便是這一生經久不衰的歡喜。


    男人帶著她徐步走向別墅的大門,這時站在車隊旁的歐陽詢等人沒有上前打擾。


    他站在門口以指紋開鎖,爾後才看向佇在首車旁的保鏢,“去告訴酋長,晚些時候我會去拜訪。”


    “是。”


    保鏢恭畢地頷首,上了車便掉頭,帶著一眾車隊折返,至於盧鑫衡和陳茗等人,則在別墅大門外等著。


    這是他們的默契,因為冷老四的這座府邸,向來不準外人進入。


    酋長的車隊能將他送進去,已經是特例了。


    立時,冷血帶著潘花進入別墅後,小吳和小芳站在原地望著美景,怎麽看都覺得很不真實。


    “我在冷家長大,從來都不知道四少在科布登如此有地位!”


    原來,皇城冷家,和科布登相比,真的不算什麽。


    小吳的感慨得到了小芳和歐陽詢的點頭附和。


    這個以神秘且排外著稱的國家,四少是這裏的意外。


    ……


    三層的別墅內,潘花一步步踏進去的時候,入目的裝修風格,讓她感到有些壓抑。


    整體色調以黑灰為主,整個客廳裏都透著沉悶的氣氛。


    沙發、大理石茶幾、壁畫、裝飾的壁爐……


    所有視線企及的地方,全部是黑色基調的。


    潘花抿著嘴角環顧四周,看到黑色玻璃台階時,忍不住打趣:“你這麽喜歡黑色?”


    難怪他的衣著也總是深沉的暗色。


    男人牽著她走向懸掛式的黑紋樓梯,途中解釋道:“黑色,大概是個沒有希望的顏色。”


    在他重病期間,活著是痛苦。


    潘花聽到他這句低沉的語氣,心裏驟然一緊。


    她當初的決定是對的,沒有追問過他在國外十年的生活。


    如今即便時過境遷,但故地重遊的時候,還是會牽扯出很多滄桑灼人的迴憶。


    潘花的牙尖咬了下嘴角,心疼地捏緊他的掌心,“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吧,或者去吃飯,正好我餓了。”


    男人抬腿的動作微頓,卸下了眉宇間的沉重,他薄唇微揚,“怎麽?怕我迴憶過往,難以接受?”


    “有一點擔心,不過……你既然這麽說,那肯定就沒事了!”


    潘花言笑晏晏地打趣,一雙清澈透亮的眸卻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她對四哥的擔心,打從進了這間別墅,就沒有放鬆過。


    男人垂視著她的臉頰,輕易就捕捉到她的擔惶,他牽著她的手放在唇邊落下一吻,“不用擔心,你的冷先生沒那麽脆弱!”


    潘花眼底深埋的憂色漸漸消退,終是揚起一抹舒心的笑容,在別墅裏閑適的逛了一圈。


    和她想像的一樣,每個地方都纖塵不染,但每個地方的顏色,都和客廳並無二致。


    她隱隱覺得壓抑,卻沒有宣之於口。


    這裏是四哥的過去,她選擇坦然接受。


    再說,誰沒有過去呢,誰的過去又是一片坦途及一張沒有任何渲染的白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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